忘州笔录

作者:废铜烂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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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归蒿里(一)


      丁思迟思量一番说:“今日太迟了,前方路途凶险,小甲的病情也不能再耽搁,既未寻到高人,我们须歇息下来明日再考虑赶路,或是…唉…”
      虽不甘心,但众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得听从丁思迟安排。
      其中一人便说:“是啊,小甲的身体不能再继续赶路了,我们先到山洞中去避避雨,将小甲安顿妥当,再派几个身强力壮的出来探路也不迟。”
      此人名叫秦嘉宁,原本不是陕西人,是丁思迟行至河南东山地段,偶遇军阀清剿山匪,秦嘉宁原在这山中排行第七,与大家熟知的山匪不同,他平日里并不十分张扬,也不喜打架争斗,倒是颇爱着长袍直缀,读几卷圣贤古书。算起来此人只是故人所托,寄养于山上,不谙世事。
      突遇变故的秦嘉宁不知该如何躲避军阀追杀,慌乱逃窜之际被丁思迟遇上,见他有些鸿鹄之志,便让他跟随了。
      事实上,大家对这个半路出现的秦嘉宁并不十分了解,只知他姓甚名谁,却不知他家在何处,出现过什么变故。
      丁思迟本想着一路上总有时间从他口中套些话出来,也不至于这样不知根不知底。但刚过河南便遇上了更加险峻的局势,倒也真没来得及问上一问。
      丁思迟小心翼翼的用石块给小甲垫脚将他扶进山洞中,寻了一处还算干爽的地方让他半倚半靠在石壁上。一众人也都纷纷进来,大喇喇的将浸湿的鞋靴和外袍脱在一旁,焦急的打算找来树枝干柴燃些篝火,但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于是只好耐下心来。
      丁思迟自打进入山东境内,便没再睡过一个囫囵觉,尤其这几日,同伴们受了伤,无处可去,他也进退两难。于是整晚整晚辗转难眠。
      好在他本身底子还不错,纵使这一日已经出现头痛恍惚甚至晕眩等症候,他也能硬撑着,与好人无异。此刻有了庇护之所,他顿时没了去考虑这些的心思,阵阵困意袭来,他也慢慢阖上了眼。
      梦里恍惚有人唱歌。

      “岱山一何高,迢迢造天庭啊”

      梦里他站在幽深的山谷之中,遥望山涧乱石河滩处,竟缓缓走来一人,穿过一阵阵浓雾,那人身袭白衣,披着白发,外拢白纱,竟似天外之人,只是距离太远,看不出男女。
      梦里那声音便是从山涧之处传来,时隐时现,似有若无,声调越发喑哑,难以辨认。
      只是看着他,丁思迟便失去控制般的向他走去,他走的这条路,几步之后的地方便是悬崖,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停下来,这绝非是好事,但身体却又不听使唤的前行。
      他越是向前走,白衣仙者竟离他越远,在他逼近崖顶的时候,恍惚听到那人长叹。
      “生者拜祭,魂归蒿里啊!”
      生者拜祭…
      丁思迟从梦中惊醒的时候,众人还在捡柴,身边的小甲正在熟睡。探了探他的鼻息,将包裹中还算干爽的帕子拿出来,替他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水渍,浆洗了一把,又将他的伤口四周擦洗干净,这才放心的倚在他身边。看着这石壁上凿痕的风化程度,开始思考,这山洞究竟是基于什么目的,由何人开凿,作何用处的呢?
      他一边思索,一边将手伸出,触摸那看似不规则的划痕。
      从开凿的方式来看,这并不像是一处矿坑,但倘若是墓葬,无论规格大小,都应该有石封或是壁画。这里虽说没有壁画,但这些划痕的存在,倒是十分有规律。
      他不由得自言自语道,“这不应该…”
      “是的,并非天然形成,亦非野兽洞穴,玉脉矿坑或是陵坑墓穴。”
      丁思迟抬头望向秦嘉宁。
      “若是这深处另有乾坤,倒更像是…小规模祭祀做法之地。”
      “做法之地?”

      生者拜祭,魂归蒿里

      他突然间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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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魂归蒿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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