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攻略同人,雨后初晴

作者:我见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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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 章


      第二天一大早,尔晴独自进宫。
      长春宫,不同以往的压抑,尔晴匆匆走过,进去拜见皇后。
      这个清雅如同心头白月光的女子,此时憔悴的恍若春日的雪花,幻灭的几乎恍然。

      皇后守在七阿哥床前,寸步不离。
      尔晴悄然而至,陪在皇后的身后。皇后有所察觉:是尔晴来了吗?

      尔晴轻轻开口,怕打扰了这个虚弱的女子:是,奴才来了。

      皇后转头,戒备的看着尔晴,只是一个走投无路的绝望母亲本能的仇视一切可能的威胁:你也是来劝我去休息的吗?

      尔晴摇头:不,我也是一个母亲,我知道一个母亲在孩子不好时的心急如焚,所以我不会劝说娘娘你离开七阿哥的。

      皇后慢慢放松下来:谢谢你!莫说是皇上,就连璎珞也劝我以自身为重。我一直以为她是懂我的……
      皇后的语气难掩失望。

      尔晴温柔的说道:令嫔娘娘也是为了你好。

      皇后注视着小小的七阿哥,悲伤的说道:可是我不想再去顾及所谓的大局!

      尔晴跪拜在皇后身边:那么奴才肯请娘娘允许奴才留在你的身边,陪着你枉顾大局!

      皇后惊讶的转头:你,为什么?
      她一直以为依靠的璎珞劝说她保全自己,她的弟弟劝说她大局为重,皇上,她的夫君告诫他,她是皇后。却没想到这个时候,是尔晴现在她的身边,支持她。

      尔晴看着意外的皇后温柔的笑了:娘娘,你一直说我像你的影子,可是阳光会有阴霾,而影子从不离开。

      皇后看着温柔的尔晴,默默的流下泪水。
      当阳光散去,唯有影子会至始至终的在黑暗中陪伴你。可问在追随阳光的时候,可有厌恶那纠缠你的影子?

      尔晴在长春宫陪着皇后守了七天,整整七天七夜没有合眼。
      或许是皇后的爱感动了上天,七阿哥得以好转。

      皇后欣喜若狂,抱着七阿哥流泪,叫人去通知皇上,周围全是贺喜的声音。等到皇后回过神来,却发现独独不见了尔晴。
      原来尔晴已经悄然无息的离开,在所有人围着皇后和七阿哥讨赏的时候。

      尔晴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富察家,门口的婢女连忙迎接,扶着尔晴进门,忽然,尔晴听到一阵琵琶声,十分粗哑。
      扶着尔晴的婢女抱怨:也不知是哪家的人,天天弹琵琶,还这么难听。可要奴才去找人解决了,免得打扰您。

      尔晴停步听了一会儿,却吩咐道:不必。

      婢女不明白少夫人为什么不叫人解决了这腌臜的琵琶。只是听话的扶着尔晴回去休息了。

      尔晴这一休息,就是三天不出门,实在是因为煎熬的元气大伤。这三天里,但凡尔晴醒着的时候,总能听见琵琶声,从粗哑难听渐渐的也算入耳,可以说是进步非凡。

      服侍的婢女看着尔晴醒了,连忙过来伺候:少夫人可是被着琵琶惊醒了?要么就叫人去警告一番,好叫夫人你睡个安稳觉。

      尔晴询问婢女:这琵琶弹了几天了?

      婢女说道:有五天了,也不知是什么曲子,听者真吓人,心惊肉跳的直教人做噩梦。

      尔晴点头:扶我起来,我去趟劝劝。

      婢女将尔晴扶起来,口中不以为意:不过是个弹琵琶的,哪里值得少夫人你亲自前去?
      尔晴摇头:琵琶不值当,情意不可轻。此事非要我亲自去才能解决。

      收拾妥当过后,尔晴抱琴上门,婢女问到:少夫人亲自上门招呼,可是要叫那人羞愧再也不敢弹琵琶了?
      这婢女活泼,还以为尔晴抱琴去,是为了上门挑场子的。

      尔晴不置可否:你去叫门,就说曲子的主人来访。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个羞答答的粉衣小婢女亲自将尔晴主仆两人引进去。
      尔晴跟随小婢女,一路婉转,到达一座九曲回肠的之字桥,遥遥望见,桥的尽头,有一处华树之下,坐着一个清雅卓绝的白衣公子,抱着琵琶十指连弹。

      尔晴的婢女惊呼:就是那人弹琵琶!

      尔晴甩开婢女独身走过去,婢女想要跟随,却被粉衣小婢女拦住了。

      尔晴抱着长琴,走到白衣公子面前:这本是执剑的手。

      白衣公子停下琵琶,抬眼望着尔晴,清越一笑,是足以消融寒冬冰雪的暖光:若是为你,琵琶也好,剑器也好,都无妨。

      尔晴觉得自己也要消融在这笑容之中,从来无人如此待她,可她不值得:你既然寻到此处,就该知道我的身份,我不值得你如此。

      纳兰夏星放下琵琶:我知道可我还是来了,你就该知道,你在我心里是值得的。

      尔晴终究支持不住自己的清冷,没有人可以在这样的情意下毫不动容,尔晴也不能:那你可知道你不该来,更不该为我费心思。

      这一刻,听到尔晴的这句话,纳兰夏星知道,自己终于得到直视这个女子的许可。于是,他的眼睛,眼中的情意再无掩饰,明明白白的全部倾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全部坦荡在尔晴面前。
      清绝的白衣公子,无所保留的诉说自己的心意:从我知道你的身份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必要忘记你。然而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你。
      我没有想让你接受,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就是那个人背弃你,还有人将你藏在心底,珍重万分!

      纳兰夏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那个女子哀凄的面容,叫他无法放下,他想要为她做些什么,即便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安慰也好。

      尔晴心头猛然一震,她看着纳兰夏星,直视他眼中的深切的柔情,这一刻的勇气,不比面对一头黑熊需要的少,这样的情意从来都是生死相许的托付。

      纳兰夏星读懂了尔晴眼中的含义,他心头泛起无边的喜悦,激动的起身,恨不能将这个心间深藏的女子揽入怀中。然而,喜悦未及,尔晴就退了一步。纳兰夏星看到尔晴的动作,只得冷静下来,过后扶着额头苦笑:是我得意忘形。

      他抬头,眼中除了情意还在深切的歉意: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你。
      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他如此慎重,可见是极致的珍重。

      尔晴盈盈一拜:君为我五十琵琶,愿赠君一曲长琴。
      诗经有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纳兰夏星如此待她,她怎能不深切感动,如何不去回报一二?她尔晴唯一能做的,能给的也只有如此了。

      纳兰夏星拱手长拜,依照君子礼数:请。

      尔晴放下长琴,敛裙而坐,她微微一笑无限温柔,不是那样如常浮华表面的温雅的温柔,而是发自内心的满怀喜悦,甚至是倾心以待的爱慕。她抬手,指尖触动琴弦,天籁之音信手流逝,从耳边直勾勾的渗入心底。

      纳兰夏星的神色随着琴音越发温柔,虽然尔晴不曾抬头看他一眼,尔晴的心意却已经随着琴音告知,留在他的心底。有些话不需说,有些情无需言。
      你我两厢默默,就已心知肚明。

      情意越是深厚,琴色越是浅淡。
      尔晴突然抬头,无纳兰夏星四目相对,无言就是万千星辉。

      情至深处,心血熬干泪长流。纳兰懂得了尔晴眼中的意思,他开口了,不愿意打断,却只能忍痛打断:可,可以只弹半阙吗?

      尔晴摇头,无限欣喜无限悲伤,她开口慢语:知君用心如日月,愿君长明尚皎洁。
      我已暗淡,不配伴你左右。

      纳兰夏星懂得尔晴话里的意思,两人并无未来,此时此刻,了断才是最好的,才是对他最好的。就像他不愿意有伤她的名节,她也唯恐损害他的未来。
      天意弄人,这样的女子,这样善良纯丽的女子,却得不到他人的善待,也无法得到他的善待。
      天地昭昭,日月星辰,为何无人的光明照拂她呢?

      纳兰夏星心底涌起强烈的不甘,他不能容忍她失去所以得光明,独自沦陷在黑暗。如果前途无亮,他愿意陪她走入绝境!

      他上前一步,抬手按在她的琴弦上,阻止她的下半阙。不让这一阙琴还完,也不想他与她之间就此断绝。

      尔晴摇头,眼中全是决绝: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纳兰夏星点头,眼中的决意的真挚:我后悔了,我……

      然而,尔晴根本不等他说完,抬手就挑断的琴弦。
      噌的一声,如同锦断裂帛之音。

      纳兰夏星想不到尔晴如此决然,他呆愣看着尔晴。

      尔晴看着纳兰夏星,她的眼睛其实从未离开过纳兰夏星,自从她决定接受这情意开始:此曲绝世无双,此琴独一无二,从今而后,我用不弹琴,你我便是知音,只是知音。

      纳兰夏星垂眸,看了断了的琴弦良久,忽然扬手一拨,仰天大笑:好,你我是知音。
      他东她的意思,知道她的心意,明白她的爱情。
      你如此决然,我绝不做儿女痴态,方不辜负你这番情意。

      尔晴起身,急促快步走了,离开这里,不告辞也不回头。
      纳兰夏星也没有看尔晴离开,不送行也不挽留。

      这笑声长久不绝,直到尔晴离开院子,回到富察家,还能听见。
      尔晴挥退婢女,独自一人站到墙边,静静的倾听这笑声,好似这样就能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没有为这场刚开始已结束的爱恋而悲伤。就像她不曾明白的告诉他,她在长琴断弦的那一瞬间,就决定此生再也不会将情爱倾注在除了纳兰夏星以外的其他任何人。

      高墙之中,不可攀折。
      风华绝代的精灵终将折翼。

      纳兰夏星俯身抱起断琴,他还在笑,因为他知道她一定在听,从大笑到痛笑,他泪流满面还是在笑,情爱恍若痴癫,他之当做骗自己,没有告辞不算离开,不曾送别。她一直都在。她没有留下,也没有走。世俗之中,她的人走了,她的情留下,纳兰紧紧的抱着长琴,一如保住了尔晴的心。

      华树之下,洋洋洒洒。
      清雅绝伦的谪仙堕落疯魔。

      你我心知肚明,我爱你。
      月见花,生于幽暗,一缕月华,不见天日。
      既知这不被允许,便如明月在一朝圆满之时就意味着缺憾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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