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

　　酒吧里灯红酒绿，各路神仙吵嚷个不停。一眼望过去全是，人，酒，人，酒，人人……楼雨光是闻着味儿就要醉倒了。

　　几人找了个角落坐着，先是来了几打啤酒，又觉得不够尽兴，就被打工妹狠狠地宰了一刀。酒都点了，不喝岂不是浪费了。楼雨心情不错，也跟着喝了不少，不过毕竟楼雨本身连啤酒都很容易醉，这样啤的，白的，红的，黄的一通喝，就算来十个楼雨都是要醉的。

　　幸好楼雨醉了也看不太出来，一不睡觉，二不乱说话，三不唱歌跳舞，四不打电话，也算是酒品还不错的了。就是发呆，无止境的发呆，还有上厕所，也不吐，就只是单纯的上厕所。麻烦的就是，走不动路，一走就脚软，非得人搀着。

　　这已经是第五次了，楼雨拍了拍温子初的肩膀，软软地说：“厕所。”温子初正喝得高兴，哪里肯陪他去第五次，于是给了路冉一个眼神。路冉酒量很好，到现在也没见他迷糊。

　　“走吧，我陪你去。”路冉扶起楼雨，方向都不带偏的走向厕所。楼雨脚底像在踩棉花，左一步，右一步，要不是有人扶着，真不知道要摔几次了。

　　走到厕所，楼雨又像是清醒了一般，稳稳当当地解决完，还不忘洗手。路冉负责任的又让楼雨挂在他身上，这一次，楼雨迟钝地察觉到了身边的人不是温子初，小声在路冉耳边问道：“你是谁？”

　　路冉被逗笑了，也在他耳边小声回道：“我是你男朋友啊。”楼雨只是晕乎但是还不至于断片。这种玩笑哪里开得。路冉被一把推开，楼雨自己撞在了身后的洗手台上，看清那人是路冉，楼雨才缓过劲儿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路冉看他撞到自己都疼，连忙去问他有没有撞伤，要不要紧。楼雨躲避不及，被路冉抱了个满怀。

　　“好痛。”楼雨似乎是才反应过来，扶着屁股就开始呜呜啊啊地叫。

　　路冉又好气又好笑，帮他揉了揉，开玩笑说：“别哭了，再哭就亲你了。”楼雨像是没听到，哭得更伤心，似乎是真的撞得很痛。

　　也许是路冉真的喝多了，也许是因为高中时期对楼雨的好感忽然开了花。路冉鬼使神差地想要亲亲他。

　　路冉捧着楼雨的脸，一步步靠近，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的味道，楼雨半睁着眼睛，嘟囔道：“肖楚……”

　　路冉不在乎楼雨在喊谁的名字，只觉得自己要是现在错过，那可能就一辈子错过了。他搂住楼雨的腰，下一秒就可以触碰到他的嘴唇。他只感到两个人的呼吸都很热，都很急，而且马上就要合并在一起。

　　还没有尝到味道，路冉就被人一拳挥开，倒在了地上。

　　“操_你妈，找死！”路冉猛地被人打倒在地，什么都顾不上思考就又被踹了几脚。迷糊间看到那人是肖楚，居然放下了心来。

　　楼雨被人扛起就走，那人身上味道很好闻，而且还很熟悉，很安心。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那个味道。

　　是肖楚。

　　楼雨现在头脑才稍微清醒了起来，然后开始害怕。他知道刚刚路冉要做什么，自己也是一时冲动才会将错就错。但是被人看到，特别还是被肖楚看到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肖楚今天穿了个黑色的牛仔外套，杏色的裤子，黑色的运动鞋。和他拒绝自己那天一样，高挑，轩昂，冷酷，且暴躁。

　　楼雨被肖楚扛到了附近的公园，直接被丢在地上。楼雨就直接装睡，不敢动弹。

　　“长本事了啊，敢去酒吧，还和男人搂搂抱抱，亲亲我我。要不要我给你几个套直接去开房！”肖楚在楼雨眼前走来走去，显然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说话！哑巴了吗！别给老子装死！”肖楚一脚就踢到了楼雨腿上，楼雨疼得全身寒毛直立，呜咽出声。

　　“我……我错了。”楼雨不敢反驳他，不敢反问他一句，那你怎么也在酒吧？我们毫无瓜葛，你凭什么要来管我。

　　楼雨挣扎着坐起来，撞到洗手台的屁股和被踢的小腿都疼得他心颤，冰冷的地面也仿佛在折磨自己，迟到的酒精反应也让他头晕目眩。

　　楼雨难受极了，要不是肖楚在面前，他肯定就哭天喊地得痛哭了。

　　“我跟你说了什么？你答应过我什么？你都忘了是不是？”肖楚蹲下掐起楼雨的脖子，让他直视自己。楼雨被掐得无法呼吸，声音被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话来。

　　我做不到，离开你，我做不到。

　　他整个人靠近自己，楼雨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还有一些酒味儿掺杂在一起，看着他有些愤怒的脸，握着他有些发烫的手，楼雨觉得自己就像掉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酒池，让人醉生梦死，让人呼吸困难。

　　楼雨勾上他的脖颈，把自己的脸凑了过去，闭上了眼睛，等着肖楚给他回应，无论是好是坏，楼雨都只想这样醉倒在他怀里。

　　“真他妈的恶心。”肖楚咬牙切齿地吼了楼雨一句，然后便粗暴得吻上他的唇，侵略他的口腔，占据他的呼吸，剥夺他的心跳。这个吻像是在报复，楼雨的嘴唇被咬破，满嘴的血腥味。肖楚却不停下来，仿佛要把楼雨吸干。

　　楼雨却很投入，他没有感受到疼痛，没有感受到粗暴。只有他的味道，慢慢地占据了自己，仿佛要和他融为一体。肖楚吻了很久，甚至把楼雨重新推倒在了地上。

　　偏僻的公园一角，夜深得可怕，周围甚至没有虫鸣，只有两人的呼吸，不断交缠，相互碰撞。

　　楼雨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太晕了，居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第二天睁开眼，楼雨没有丢失记忆，相反那份真实却越加清晰。多么的疯狂，那个肖楚，居然和自己在公园深吻。虽然没有多么浪漫，但是足够难忘。

　　酒店是双人间，旁边的那张床上早已不见人影。楼雨起床胡乱的洗了个澡，才发现自己遍体凌伤。屁股和小腿已经青紫一片，背上也被磨破了几处，最糟糕的是嘴唇，到处都是口子，舔一下都是钻心的疼。

　　但是，他妈的值得！

　　这是肖楚咬的，是肖楚咬的！

　　楼雨现在真想现在跑去大街上吼一句：肖楚亲我了，那个肖楚亲我了！

　　但是整理一下思绪就会发现，这个吻并不代表什么，该骂的肖楚还是骂了。恶心，对，没错，还是恶心。

　　这个吻可以代表愤怒，可以代表霸道，可以代表不满，甚至可以代表恶心，唯独代表不了喜欢。肖楚是痛苦的，他没有快乐，他只是在惩罚楼雨，让楼雨知道他的喜欢一文不值。

　　但是，楼雨愿意。他记得在上高中的时候，一个女同学和他说过，就算他不喜欢你也无所谓，就算他不和你在一起也无所谓，你要让他忘不了你，就算是恨，也要恨一辈子的那种。让其他人无机可乘，就算是没了你也无机可乘。毕竟，人心就那么大，对你的爱，那么一块地儿怎么可能装得下。

　　可能，这就是贱的吧。

　　楼雨掏出手机，拍了一张自己的嘴唇留念，虽然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留念的，但是总之这是初吻，这是带有证据的初吻。

　　看来他的掰弯计划还是有戏的。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开始。高中三年过得太匆忙，以至于楼雨还没来得及尝遍酸甜苦辣就已经画上了句号，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楼雨的追求不一样了。没有酸甜的恋爱又如何，苦辣的悲伤就足够回忆一辈子了不是吗。如同昨晚一样的经历，多来几次也不是不可以。

　　人生在世，不一定非要开心才能活着。

　　我爱你，也不一定非要你爱我才算结束。

　　不过首先要安抚一下路冉才行，毕竟皮肉之苦也是一种难忘的回忆。

　　“喂，路冉，你没事吧？你在哪，我来找你。”楼雨拨通了路冉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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