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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离
很快就到了参加婚礼那天。
四月春日,首尔的气温渐渐回升,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
街边的柳叶也赶着趟儿抽枝,青翠的嫩芽细细密密缀在枝条上,远看过去有种朦胧的山水画意。
呼吸着新鲜沁脾的空气,敏静的心情格外好。
参加婚礼的酒店离她的公寓不远,她索性步行过去。
韩国人参加婚礼统一着黑色正装,徐敏静也不例外。她为自己挑了一件白色公主袖蕾丝衬衫外搭黑色无袖及膝呢裙,整个人温柔中透着干练,正符合她的一贯气质。
到了酒店,根据指示牌她找到了婚宴大厅。
宴会厅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二十来桌宴席,婚礼现场以“音乐”为主题,黑色音符和白色玫瑰交相辉映,再加上水晶灯的点缀,整场布置浪漫又别致,看得出来二位新人颇费了一番心思。
“徐、敏、静”,徐敏静在标着“师生”桌签的那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顺势坐了下来。
就在徐敏静好奇打量桌签上的其他名字时,已经有人在自己身边就坐。
她疑惑地抬头——
是李允浩和李民浩兄弟俩。
今天的李允浩穿着深灰色正装内搭白色衬衫,刘海高高梳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显得格外精神。
而李民浩是一身黑色西装,那张娃娃脸还是那么可爱,他今年大学刚毕业进入了某知名投行工作。
“允浩啊,民浩啊,好久不见~”一看到兄弟俩,敏静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老师好~”李民浩还是那么乖巧有礼。而相对于哥哥的毕恭毕敬,允浩仅仅微微颔首虚应了一声。
这么一来,倒显得徐敏静太过亲热。
也难怪,徐敏静一直都是记吃不记打的性格,二十多天前的事她早就不在意了。偏偏允浩心思细腻,虽然天天挂念着老师,还专门瞅准老师旁边的座位,但心里那口气还没顺下,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好在还有李民浩,师生两人热络地攀谈起来。
渐渐地,这桌的客人都来了,都是敏静以前班里的学生。大家好久不见,聊得格外火热。
“呀,李允浩。不是叫你来接我么?”突然有个女声突兀地出现在李允浩旁边。
敏静抬头一看,竟是罗惠美。她不是敏静班里的,但和灿成关系不错,所以也在被邀请之列。
今天的她也是一袭正装打扮,高中时候就是个美人胚子,精心打扮下更是靓丽动人。
只是这美人现在一脸怒容看着李允浩,而当事人则淡定得眼皮都不抬一下:“你太慢了,我等不了。”
开玩笑,万一因为要去接她而来晚了,老师旁边的位置被人抢了怎么办?
“你!”罗惠美气得手抖,一向心软的徐敏静看不过去了:“女生打扮本来就需要点时间嘛。惠美啊,来老师这边坐。”敏静另一边正好有个空位,便招呼罗惠美。
谁知罗惠美先是和敏静道了谢,然后碰了碰李民浩:“民浩哥,麻烦你坐老师那边吧,我要坐允浩旁边。”
“哦哦哦~”桌上的男生开始起哄,李民浩也偷笑着换到了徐敏静旁边。只有允浩脸色更加不善,不过倒是没拒绝罗惠美的要求。
看样子允浩喜欢的女生不是惠美?徐敏静不禁对这个执着的女生同情起来。
这时婚礼进行曲响起,一袭洁白婚纱的新娘挽着父亲的手出现在大厅门口,向着舞台中央的新郎缓缓走去,全场一片肃静。
黄灿成和刘善姬的结婚典礼正式开始。
历经千辛万苦的婚礼总是格外动人,尤其是黄灿成从岳父手中接过新娘的手,单膝下跪发表结婚感言时,很多人都被感动得热泪盈眶,更何况是徐敏静这种泪点奇低的人。
尤其是新郎那句“谢谢你的坚持,才让我有幸成为你的男人”,更是戳中了徐敏静的泪点。她一边鼓掌一边抹泪,仿佛今天嫁女儿的不是刘妈妈而是她。
“擦擦吧,妆都花了。”突然徐敏静手中多了一块手绢。
她抬头看去,原来是李允浩,正皱着眉看她。
“啊?真的吗?谢谢你,允浩啊。”徐敏静感到了一丝尴尬,又在允浩面前出丑了。
她正要往脸上擦去的时候,只听得允浩嘀咕了一声“算了”然后从她手中拿走了手绢,一点一点地为她擦去泪痕。
这是第二次,李允浩帮徐敏静擦眼泪。
虽然李允浩一脸淡定,但这暧昧的举动还是引起了同桌学生的注意。
他们一脸八卦地看着两人。
徐敏静坐不住了,而这时李允浩已经收起了手绢:“好了。”然后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地再次看向舞台,徐敏静也只好掩饰住羞赧重新看向两位新人。
但心一旦被撩拨起波澜,就再也平静不下来了。敏静的心思也再也无法集中到两位新人身上。
好在隆重的仪式终于结束了,婚宴开始。
看着一盘盘精致的菜肴上桌,敏静不由食指大动。她和大家一起举杯动筷,边吃边聊,不亦乐乎。不过渐渐地,她便很少拿起筷子,有时右手捂着小腹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细心的允浩发现了她的不正常,小声问道:“老师你怎么了?”
敏静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事。”谁知不一会儿,小腹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从原来的隐隐作痛变为坠痛,现在又变成剧烈的绞痛。
求生欲让她拉了拉允浩的胳膊:“允浩啊,老师不是很舒服,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允浩闻言看向徐敏静,却被她吓了一跳。敏静的脸色变得苍白难看,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显示出她此刻的不适。他又摸了摸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得不正常。
“老师你忍忍,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允浩说着就要把她扶起来,却被敏静阻止了:“不用去医院,我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老师又中了一个月一次的魔法。”说到最后简直如蚊子在叫。
敏静也觉得奇怪,这次的大姨妈不知怎么的来势汹汹疼痛异常。
允浩瞬间反应了过来。他把西装脱了下来披在老师身上,然后和民浩打了招呼:“你帮我和灿成说一声,我先送老师回去。”
“要我们帮忙吗?”其他同学也发现了敏静的不对劲,齐声问道。
“不用不用,不用麻烦你们了,允浩送我回家就行了。”敏静连忙拒绝道。
“要不我陪老师吧?”罗惠美又出声道。
“不用,好好吃饭吧。”允浩立马出言制止,然后半搂着老师慢慢向门口走去。
其他人目送着两人离开,突然有人说了一句:“我说,他们俩不是在谈恋爱吧?”
“乱说什么呢!”被允浩抛下的罗惠美气不过回怼了一句。
而一旁的李民浩若有所思。
黄灿成和刘善姬的这场婚礼出于私密性考虑并没有通知记者,但很多记者都闻风而来蹲守在酒店各出口。
为了防止记者围堵,李允浩带着徐敏静特意走了酒店一个非常偏僻的侧门。
没想到一出门,还是有几个记者围了上来:“呀,这位不是李允浩吗?”
李允浩心下暗道不好,但这时候回去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李允浩先生,婚宴已经结束了吗?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能为我们形容一下黄灿成先生的婚礼吗?”
“您作为多年好友,想对两位新人说什么?”
然后某位记者注意到了允浩怀里的徐敏静:“李允浩先生,这位是您女朋友吗?”
“允浩,您女朋友是圈外人吗?”
“你们一起出现是想说明什么吗?”
而允浩一手紧紧揽着敏静,一手挡开记者戳到自己鼻尖的话筒:“不好意思各位,关于灿成我只想祝他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我的老师身体不舒服我需要尽快送她回去,麻烦大家了。”
“竟然是老师吗?原来不是女朋友啊。”记者们惋惜道。
好不容易突出重围,他飞快地拦了辆出租车送徐敏静上车后自己也坐了进去。
“麻烦到XXX小区,谢谢。”允浩看了看窗外捶胸顿足的记者们,烦躁地松了松领带。
“允浩啊,没事吧?”敏静看着允浩的表情,担心地询问道。
“没事,放心。”李允浩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既然说了是老师他们应该不会再八卦下去。为了以防万一,他也记下了刚刚几家媒体,若他们要搞事,到时让经纪人大哥帮忙公关一下。
“就是让老师受惊了。”他不无抱歉地说。
“没事的,这也是好事嘛。说明我们允浩现在也很红了。”敏静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她的小腹还是一抽一抽地痛。
“还是很不舒服吗?”允浩捕捉到了敏静的表情,把手轻轻覆盖在她捂着小腹的右手上,“再忍忍,回去就能好好休息了。”
“嗯嗯。”敏静点了点头,或许是心理作用,在允浩的安抚下她感觉没那么难受了。
很快就回到了敏静的公寓。
允浩把敏静扶到沙发上坐下:“老师,家里有红糖和生姜吗?”
“嗯?”
“不是说女生喝了红糖生姜水会好些吗?”允浩看着敏静惊讶的表情,红着脸解释道。
之前敏静让他帮忙买卫生巾的时候,他顺便查了查关于女生的“一个月一次的魔法”,自此就记住这点了。
“哦哦……那个在厨房的柜子里。”
“那你就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允浩找来毯子给敏静盖上。
敏静乖乖地点了点头。被疼痛折磨的她更显柔弱和顺从,全身被毯子裹住只露出一张小脸,眼神像小狗那样湿漉漉黏糊糊。可怜兮兮的样子引得李允浩保护欲大爆发,他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脸:“乖啊。”
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切割、搅拌、开火、关火的声音,不一会儿李允浩牌红糖生姜水便煮好了。
李允浩端着一小碗坐到徐敏静身边,徐敏静伸手就要接过:“允浩啊,谢谢你。”
谁知李允浩缩回了手:“太烫了,还是我来吧。老师你张嘴就好。”说着舀出一勺细细吹凉了递到徐敏静嘴边。
“允浩啊,老师自己来吧。”敏静深觉此举不妥,弱弱地抗议道。
“病人就要听话。来,张嘴。”允浩却仿佛不知徐敏静心中所想,只一心哄着某人喝糖水。
敏静一向拗不过李允浩,只好乖乖就范。
很快一碗红糖水见了底。允浩安心了不少。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再好的药见效也需时间。敏静的生理期疼痛并未减轻许多,脸上痛苦之色清晰可见。
洗涮整理完的允浩看到敏静这个样子心疼得不行。他赶紧让敏静半靠在自己身上,边按摩边用轻如羽翼的声音在敏静耳边小声呢喃着:“敏静乖哦,不痛了哦……”
疼痛好像减轻了一些,但他怎么能叫我敏静呢?这么想着,徐敏静慢慢失去了意识……
她睡着了,允浩继续哄了她一会便把她抱进了房间。
细心地掖了掖被角,看着敏静沉静的睡颜,允浩心头溢满了温柔。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最想爱护照顾的人仍然只有她一个。
趁着敏静睡着,允浩趁机打量了她的住所。
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套一室一厅,相比他的单身公寓,敏静的住所小了一些。
客厅和餐厅连在一起,而厨房位于客厅沙发后面,算是半开放式。独立卫生间位于卧室对面。
敏静的卧室家具不多,只有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个衣柜和一张梳妆台。
床头柜上放着几本书,而梳妆台上则是一些化妆品和首饰,总的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不过床上的某样东西吸引了允浩的注意。
那是一只一人等身大小的泰迪熊,允浩第一次见它的时候是在路边一个以射击为主的游戏摊。
当时他刚上大学还没和敏静分开,有一天陪她逛街。
逛到这个游戏摊时,敏静就走不动路了。
允浩自然把她的表现看在了眼里:“老师真的很想要吗?”
敏静对着他连连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和信任:“嗯嗯嗯,允浩会帮老师拿到的吧?是吧是吧?”
虚荣心得到异常满足的李允浩和摊主要来了□□,努力了很久才把那只大熊拿下。
允浩只记得当时敏静抱住这只和她一样高的大熊说:“这是我的宝物二号了。”
那时的他以为他会很快成为她的“宝物三号”……
从回忆里缓过神来的允浩再次看向那只憨厚可爱的大熊,却发现它的耳朵上戴着一枚眼熟的发夹:那是允浩送给敏静的宝物一号!
这么多年了,这两件宝物她都还留着!不仅留着,还每天陪着她睡!
允浩心里升起了一股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感动。原来她真的一直没放下!
虽然李允浩从申智那得知了敏静回到风波高中的原因,也打定主意要让徐敏静回到自己身边,但这段时间一直是他在主动靠近,敏静的回避和躲藏他都看在眼里。而如今,他终于看到了一点希望,以让他觉得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允浩完全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他蹲在敏静床边看了又看,忍不住偷偷地亲了一口她的脸蛋。
正在睡梦中的可人儿仿佛感觉到对方的动作似地嘤咛了一声,又沉沉睡去。
允浩不敢再造次,他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
一觉醒来已经到下午五点了,敏静发现自己安稳地躺在床上,料想应该是允浩把她送回了房间。
那她留着的宝物他都发现了?敏静不禁心里一惊,她要怎么自圆其说呢?
怀着忐忑的心情,她打开了房门,却被源源不断的香气吸引了注意力:“好香!”
循着香味来到了厨房,就看见允浩在捣鼓锅碗。碎花围裙搭配白色衬衫深色西装裤,看着这身着装,敏静只觉得这个一米八几的男人除了温柔居家外,还有一点点……可爱。
她忍不住“嘿嘿”傻笑了起来,某人听见动静转过头来:“醒了?笑什么呢?”
敏静指了指他这一身:“很适合允浩呢~”然后又夸张地吸了一口空气说道:“好香哦,允浩你做了什么?”
“给你煮了点海鲜粥。”说着允浩揭开锅盖,舀了一碗端到到餐桌前,边脱围裙边看着她笑:“饿了吧?中午都没吃什么。”
而敏静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他身后,使劲鼓掌称赞:“哇,允浩还是那么能干~”
然后她坐下拿过碗,迫不及待地舀起一口放进嘴里:“啊!好烫!”
“慢点!”坐在对面的允浩赶紧夺过勺子呼呼吹了几口:“怎么老像个孩子一样不让人省心呢?”
然后又自顾自反驳:“不,比孩子还不如,是婴儿吧?是叫敏静的小婴儿吧?”
徐敏静被他说得无地自容,却又不甘心地抗议:“允浩啊,不准这么说老师!”
谁知允浩将吹凉的粥塞进敏静的嘴巴里:“少说话,快吃吧。”
“呼噜呼噜”,饿坏了的敏静很快就把一碗粥喝得底朝天,她满足地拍拍自己的肚子:“啊太好吃了!还想再要一碗!允浩啊,今天多亏了你!”
看着她双眼笑成月牙儿的样子,允浩又给她盛了满满一碗:“老师喜欢就好。”
按照剧情的一贯走向,接下来老师便会明白他的心意了吧?他暗暗期待着。
谁知敏静接下来的两句话就把他打入了冰窖:“允浩啊,你的未来女朋友真有福分!什么时候带她来见见老师,老师一定帮你多说好话!”
刚刚还满脸温柔的男人脸色一下变得阴沉:“这是老师的真心话吗?”
“什么?”一门心思喝粥的徐敏静却没听清。
“你真的希望看到我和别的女孩子交往吗?”懊恼至极的李允浩就差把“别的女孩子”这五个字生吞活剥,而眼前的单细胞生物显然还没来得及厘清头绪:“允浩啊,我当然希望……不是,我只是替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高兴……”
李允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徐敏静是傻瓜吗?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喜欢的是谁吗?”
话已至此,纵使徐敏静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了,但她偏偏抓错了重点:“允浩啊……不能直呼老师的名字……”
她在顾左右而言他,允浩瞬间明白了。
“还是你知道了却想当做不知道?”
看着徐敏静低垂的脑袋,李允浩眼里的怒火已经要把她的头顶灼出一个洞来。
“看来李允浩才是傻瓜啊……”良久吐出这么一句,男人摔门而去。
“砰!”地一声过后,只留下呜咽的门框和发呆的徐敏静。
“允浩啊……”良久才回过神的徐敏静看着眼前的海鲜粥没了食欲,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有些稀薄。
她重新坐回沙发打开电视机,想要打发掉这烦闷的心情。
然而心思却不由自主开始涣散……
如果说自重逢以来,她一点都没察觉允浩的心思,那是假话。
毕竟多吃了几年饭,单纯如徐敏静也该长进了。
她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谁会相信呢?
曾经被徐敏静狠狠伤害、欺骗、羞辱过的男孩不仅不恨她,反而时隔三年仍难忘旧爱?
退一万步说,即使允浩真的还爱着她。
就算真的爱着她,又能怎么样呢?
如果说三年前他们的最大障碍在于七岁之差,那么现在他们之间的差距远不止这七岁。
她的人生已经一眼望得到头,而李允浩的辉煌人生才刚开启。
二十几岁的徐敏静没有勇气负担李允浩的未来,年过三十岁的徐敏静又有什么资格享受他的功成名就?
唉……敏静深深地叹了口气。原本他们还能维持师生的假象,但现在允浩戳破了这层脆弱的窗户纸,她就不能让事态再发展下去。
是她低估了他的热情和执念。
也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之前说什么无法拒绝他的要求,根本是她自己也乐在其中。
今天了断了也好,他应该会彻底死心。
而她不过是回到从前的日子。不,她应该高兴,这段重逢的日子让她的余生又增加了可以回味的东西,她已经很满足了呢。
可是为什么连平日里最喜欢的《Running Man》都没办法逗笑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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