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习的路上

　　于婉第一次见到程悦是在初三，她只记得程悦的语文成绩很高。
　　高一 上
　　于婉没想到自己会和程悦一个班，不过，那时她们还没有太多交集。
　　程悦在班中存在感极低，她总是会窝在班级的角落，默默地看着同学。以至于开学半个月后同学们才在成绩单上发现她。
　　班上有女生会悄悄议论她，毕竟她跟她们不一样，太闷了。
　　于婉第一次和她主动对话，是因为班级活动要求两人组队，于婉被语文老师叫去了所以并不知情。等她回来后大家都组齐了，没办法，只能和程悦组队。
　　两个女生进行短暂交流后就没什么好说的，各自做各自的工作，虽然于婉有时会搭一搭话，但回应自己的是简短“嗯”“哦”“明白”。
　　跟她在一块会闷死。于婉这样想。
　　不过程悦对她的态度转变了许多，从漠不关心变成了默默关注。
　　这样也挺好，有人关注。沉迷于学习而没多少人缘的于婉这样想。
　　高一 下
　　程悦的语文好到出奇，但理科和英语都徘徊在及格线上。
　　于婉有时会安慰她，毕竟语历地政门门满分不是很好吗？
　　程悦就会摇摇头，用略沙哑的声音回复，妈妈希望数学和英语能优秀。
　　于婉问她为什么，她说，妈妈告诉她在高考时数学和英语占据比分大。
　　哦，是吗。
　　于婉有时会告诉自家老妈有关于程悦的事，老妈就会慢吞吞地说一声：“这孩子怎么这么听话啊？”
　　何止是听话。于婉想的还不到一年就见到了数起叛逆孩子对抗家长的自己，突然发现程悦太乖了。
　　程悦就回复道，我是在孩童时期叛逆的，我现在需要的是好好学习，我知道，我离不开妈妈的。
　　接着她就说了一些不知所云的话，于婉觉得程悦不只是太乖，而是……于婉也找不到适当的形容词。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程悦的语历地政甩了第一名整整十条街，然而名次却连前二百都没排上。
　　成绩按平均分来算，数学不及格英语及格线的程悦自然输得很惨，但她很漠然，仿佛一点儿也不在意分数。
　　事实上，程悦确实不在意分数。

　　高二 上
　　高二，于婉只是觉得有些累。
　　她和程悦的关系疏远了一些，因为分班了。
　　后来不知过了多少天，她在成绩榜上重新看到了程悦的名字，她进步了一点，理科和英语的分高了些，但语历地政的分数下滑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吗？老妈自言自语道。
　　除了成绩，程悦本人也变了一点，比如会笑了，但存在感依旧很低，一个人坐在椅子微笑的看着打闹的同学。
　　高二 下
　　程悦的变化确实很多，她已经能看着自己的成绩微笑地说出一些潮话来了，这些话是她从补习班学来的。
　　于婉不知道程悦的家庭究竟怎么样，不过她知道程悦有一个弟弟，是在她初二时有的。这个弟弟程悦有点不太喜欢，于婉也能理解她为什么，
　　她见识过这个小孩，如果说有些暴力那就说过头了，可他就是那样，还不喜欢自己的姐姐，向妈妈无理取闹也是常有的事。
　　如果我有那样的弟弟，我就不管了。于婉在心底里说。
　　程悦的妈妈，总是说程悦这里不好那里不好，高一时语历地政满分无视，现在开始下滑依旧无视。于婉对程阿姨总有批判的感觉，但她不敢当面对程悦说。而于婉的妈妈，她总觉得程悦是一个奇怪孩子，很独立又看上去十分听妈妈的话，于阿姨觉得太乖也不是什么好表现，虽然程悦符合家长口中“别人家听话的孩子”。
　　如果成绩好那就完美了。
　　高三上
　　又分班，又不在一个班，于婉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程悦，毕竟程悦现在依旧没几个熟人。她虽然变了些但还是太闷。
　　但是，她好像更听妈妈的话了。
　　开完家长会的于阿姨一回家就对生病休息的于婉说她今天看到了什么。在她眼里，程悦是一个性格闷了些的女孩，而程阿姨却认为程悦矫情，究竟怎样的矫情法于阿姨也没探究出来，但她认为程悦会变成这样十有八九跟童年经历有关，这样想来，就是家长的过失了。
　　她还着重说了有关程悦弟弟的事，一个被惯坏的小孩，对长辈无理取闹，还离不开妈妈，脾气暴躁，总之人物塑造的很失败。
　　在小孩闹事的过程中程悦一直想让他安静下来，但得到的是小孩随口来的脏话和妈妈的训斥。都是未成年，遭遇太大。
　　然而程悦还是当妈妈口中的“好姐姐”。
　　高三 下
　　程悦的成绩下滑越来越快，即使她在怎么补课也无济于事。
　　于婉依旧在学习，整个高三都是这样过下去的
　　高考后，于婉主动来找程悦，程悦的状态很不好，病殃殃的样子。
　　她们聊了很多，等聊到什么也聊不下去时，于婉问了一个问题：“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变了？”
　　程悦点点头。
　　“你知道啊。”
　　“我知道什么啊。
　　“我觉得你会……你妈妈。”
　　“为什么这样说？”
　　“我觉得一般人都会。”
　　“你觉得我是个一般人吗。”
　　她说话时神态很淡然，于婉不知道说什么，索性闭上了嘴。
　　然而程悦说开了：“其实我很喜欢英语，数学也喜欢。不过现在不喜欢了。”她顿了顿，继续说：“其余的文科，除了历史外，也不喜欢了。”
　　你曾经最为傲的学科啊。
　　“但是，妈妈说，数学和英语更重要，所以我主动去报了补习班，虽然没有什么用，但我可以把语文的分数匀给它们了。”
　　“我知道于婉觉得我是什么，其实我也挺叛逆的，但妈妈爱我啊，我也要爱她。”
　　于婉抬起头，看着程悦。
　　“所以没办法，只能讨好妈妈了，但妈妈依旧不高兴啊。”她说完了，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妈妈不喜欢我写这个，所以我就没写下去，你替我保管着，我是偷偷的，妈妈已经斯了一个本子了。”
　　之后她就回家了。于婉翻到扉页，上面就写了两个字：思。
　　她们就不会再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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