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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既然知道这大兴宫和大明宫在某种层度上有一定的关系,那个宋长歌回去的关键就很有可能在这儿。
一想到这里,宋长歌平时迷茫的眼神也没有了,她那双细长又略微上挑的桃花眼里带了微微的火光,仿佛星星之光般,就等到燎起打开回去大门的那个导火线呢。她现在的心情很兴奋,简直可以用比个超人的手势来表达都不为过,她当下所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个建造大兴宫的人。
一路上,侯君集是耳提面命,也不见长歌苦恼,只一副忧思哭想的模样,莫不是第一次进宫高兴傻了?侯君集把该吩咐的说完,便也就放她回去。
如果宋长歌知道侯将军的想法,一定会忍不住的向他比两个中指,再暗戳戳的来一句,没见识。二十一世纪里,她什么没见过,就说这大明宫,她也不是第一次走了好吧。
长歌刚敲开宋府的大门,门便被人从里面推开了,吕素依一身鹅黄色的裙子,样式是那种极其简单的,她两手还搭在门沿上,头上绾了一个如意髻,插着一根朴实的木钗,唇红齿白,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甚是水灵,只见她开口一笑,唤道:“长歌,你回来了。”
这一笑,宋长歌才发现,素依的两颊居然有两个小酒窝,唇红齿白再配上两个小酒窝,画龙点睛的添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即使现在的吕素依还是面黄肌瘦的,但是宋长歌居然从里面看出了一点儿的可爱。再添上她嗫嚅喃喃的那声呼唤,真是让人不由的心生怜惜。
长歌赶忙进门,插了门才开口笑道,“赶紧关门,可不能叫外面的那帮登徒子,瞧见了素依这副可人的姿态。”
吕素依耳垂微红,她低头跟在宋长歌后面,又听她继续说到,“伯母的病可是看了?”
素依道,“是。”
长歌继续问,“那春大夫可有说什么?”
素依说,“春大夫说,我给母亲抓的药是有效的,以前总是不好的原因是因为,这药总是时断时续,还有就是母亲心里郁结太重,不过现在,如果再照这个方子,不出数日,母亲的病便可痊愈了。”
“啊,那真是太好了。”宋长歌今天似乎特别的高兴,即使是和她相处不过两日的素依都能听出她言语里的喜悦,这喜悦有她从外面带进来的,也有听说母亲病无大碍产生的。
于是,素依继续开口,“春大夫还给我说了一件事。”她说的慢慢吞吞,似乎有些为难和犹豫。
宋长歌不是个粗人,相反还是个细心的女人,她转头问,“什么事?”
素依低头,犹犹豫豫的没说。宋长歌道,“抬起头来。”
抬头的吕素依,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这时候是相当的矛盾与犹豫,这委屈的模样挠的宋长歌心头忍不住一痒,她很是怜惜的伸手摸了摸素依的头顶,柔声问,“是什么事?坏事还是好事?”
素依脸颊微红,也不敢抬头看宋长歌了,只结结巴巴的道,“好…好事吧。”
“好事你便大胆的说吧”,宋长歌暗中松口气。
素依道,“春大夫看我有济壶救世的善缘,想要收我为徒。”
那感情好啊,宋长歌一拍大腿,笑道,“这样以后,你成天下名医就能给我看病了,还是不收银子的。”
素依却小声的嘀咕,“可是这样我就不能日日在府中了,白日需要到春大夫那里去,晚间才能回来。”
“你是担心伯母嘛?”宋长歌把她又低下的头挑起来,眼神认真的看着她说,“素依,你只管去学医去济壶救世,伯母,我会照顾好的。”
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把此番话说的如此之认真的,她一个连饭都做不好,连针都拿不了稳的人,用这等认真的态度说话,真真是睁眼说瞎话嘛我觉得。
吕素依轻轻点头,微低的眼帘角处竟有些亮亮的,反射着不远处的屋内照射出的灯光。
哈哈哈,宋长歌抬腿向前走,却是忍不住的脚下的步子都欢快起来,以至于她居然微微跳将起来,似儿童那般的走路,她眼睛明亮又清澈,嘴巴里还哼着曲儿,这曲儿素依听不懂,但是能听出长歌的心情是真的好。
素依追在后面问,“长歌,今日为何如此高兴?”
“当然是因为三喜临门啊。”
“不知长歌说的是哪三喜?”
宋长歌向天一指,“一喜伯母大病无恙”,再戳出一根指头,“二喜素依拜得大师,这三喜嘛”,其实在她心里的第三喜,自然是她找到了能够回去的一些苗头,可是这话她是万万不敢说的,给谁说她是借尸还魂的还不得被别人当神经病啊,也只得把这第三喜落在了功勋上面,“三喜长歌我得封宁远将军。”
素依的眉眼瞬间就弯了下去,那双时刻水灵灵的眼睛,此刻却是弯如洱海的月牙湖一般,清澈且水润。宋长歌可以从里面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高兴,喜悦,还有一点儿钦佩和敬仰,这种真心实意为自己而产生的喜悦,一瞬间让宋长歌恍了神。至到素依唤她,长歌才愣愣的恢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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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想的倒是美,可是她做起来的差啊。
本来以为这大兴宫的总设计师不难找的,但是她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这大兴宫居然已经建成有八十余年了。按时间来算,就算这设计师刚蹦跶出来就来设计这大兴宫了,现在可不得都耄耋之年了,别说人不知在哪里,怕是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知道这个消息后,让长歌郁郁寡欢了好长时间,她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点儿线索,就这么咻的一声,宛若秋水湖上的一阵风般,吹皱了凉凉的秋水,吹灭了她那刚升起来没多久的小火苗。
只得唉唉唉三声连叹,难道真是老天要为难她?既然找不到总设计师,那便只能退而求其次,找那设计图了,她期望着能在设计图里发现其他线索。但是,这个问题又来了,她到哪儿找这大兴宫的设计图?
想到这儿,宋长歌微微抬头看着西天垂下的落日。长安城的落日和漠北的落日是大庭相径的,不是有句古诗说,“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漠北里的太阳,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绚烂的,尤其是在西垂时,它能将西天的一边,无论是从上到下还是从南到北,都给你染上绯红,让你不由自主的去看这轮圆盘似的要将这世界烧起来的太阳。
眼看着日头下去了,黑暗从东边慢慢的吞噬过来,犹如清水中点墨一般,慢慢的将整个天空泼成乌黑乌黑的,长歌才醒悟过来,是该去城东的春大夫那里接素依回来了。
等她徒步从宋府走到医馆的时候,天是真的黑了下去,街上的各家各户都挂起了灯笼。
春大夫医馆里的小徒弟阿东,最先看到了长歌,冲里面喊了一句,“吕姐姐,宋将军来接你回去了。”
这个阿东,平日里可没少打趣她,就说这个称呼,什么宋将军不宋将军的,说了唤她长歌便是,可说了也总是不改。
长歌无奈的看看阿东,也不和他见外,抬腿进了门。吕素依便从内堂里款款的踱步走了出来,见站在一边的宋长歌,低头盈盈一笑,道,“长歌,你先坐会儿,今日的病人有点多。”
宋长歌点头答应,吕素依便又转身进了内堂。
长歌问阿东,“阿东,医馆最近很忙嘛?”
阿东正包着药材,从手边的几个木匣子里分别称量着药材,然后一一放到眼前的黄皮纸里,再折叠的包起来。
他这包的动作,看起来轻巧,却不是这么简简单单的让人看了两眼就能学去的。想来,第一次见阿东包这药材的时候,长歌还去自告奋勇的帮忙,奈何包出的东西就像揉吧成一团的纸,很是被吕素依和阿东嘲笑了一番,秉着金诚所至,金石为开的信念,长歌还不信这个邪了,可是这黄皮纸似乎就是和她作对一样,长歌也只能一摊手,在心里默默的安慰自己:没事没事,术业有专攻,人家的特长不在这里,哼,你们这些渣渣,还在用着这古老的办法治病,人家早就会用西药,早就开始用胶囊了,那里还用包这黄皮纸,你们这群没见过真正世面的渣渣。
然而,你这般的安慰自己,还是不能抹杀你不会包药材的事实啊。
阿东道,“最近天气转凉,许多人都感了风寒,所以忙了些。”
说着,一阵风便从屋外吹了进来,当真是天气凉了呢。长歌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
从里面走出来的素依脚步一顿,转而又进到内堂,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件披风,唤道,“长歌。”
长歌揉揉鼻子,站起来说,“好了嘛?”
“好了,走吧。”
二人和阿东打了声招呼,方才抬腿出门。素依喊住她,将手里的披风挂到长歌的身上,说,“近日来天气变凉了,要多注意保暖。”
长歌安静的停下来,任她将披风披在自己身上,好笑的看着她说,“我身体好着呢。”
“那也要注意。”素依固执的说。
入冬的月亮撒着银光,将大地铺上了一层幽凉,就着这皎洁,将近日来养的越来越标志的素依照的分外好看,长歌低头看着眼前的人,面色已经不再是蜡黄枯瘦的素依,在月光的照射下白了许多,脸庞上也隐隐的有了些肉。长歌扯开嘴角笑,和素依相处的这一个多月,她倒是越来越喜爱眼前这个懂事乖巧的人了。
她拉过素依打算放下的手,牵到手心里,入手的是一片凉,赶忙把披风给素依系上,道,“还说我,倒是你自己,手心怎么这么凉。”
素依低头,小声的说着,“没事,我素来入冬以后就是手脚冰凉。”
“你这是身体不好,需要好好调养。”长歌说。这话素依没反驳,她是大夫,自然知道自己这是为何。
长歌拉着她的手,在这一片皎洁之下向着宋府走去。
只落她半步的素依,眼睛时不时瞟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微低的脸上,两颊染着淡淡的绯红。
长歌唤她,“素依,你说好不好?”
素依抬头,呆呆的看着长歌,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懵懂,这幅模样给幽凉的夜晚添了许多的生气。
长歌一刮她的鼻子,笑道,“素依,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素依低着头,也不敢看笑的花枝乱颤的长歌,好在是夜晚,隐藏去了她脸上越来越浓重的绯红。
“可爱嘛?”素依喃喃的念道,心里却是一阵又一阵的春水波动着,这明明是入冬的天气了,可她却觉得有春风吹过,少女的心被吹叠起一层一层的涟漪,慢慢的波及了她的整颗心。
长歌道,“过几日有一个腊八节,素依是否愿意同我一起去庙里上香?”
腊八竟然要到了嘛?素依一愣,时间居然过得这般的匆匆,父亲竟然已经去世大半年的时间了。她道,“素依自然是愿意”,又问,“长歌打算去哪里上香?”
“长安城里最大的寺庙可不就是大庆显业寺嘛,自然是去那里。”
“想来长歌是不知道”,素依说,“这长安城里的大显业寺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进去的。”
“喔”,长歌问,“此话怎讲?”
素依娓娓的给她普及起这里的常识来,“大显业寺乃皇家寺庙,每日上香的时间和上香的人数都是规定的。”
长歌皱眉,有点不明白这寺院为何这般做。素依瞧见她的神情,又忙解释的说,“这大显业寺中有一得道高僧,名唤戒贤法师,据说他年少出家,年方二十的时候,被老主持派遣出去取经,历经二十七载方回,出长安城时还是一个英俊少年,回来时已然是白发斑斑,游历数百个国家,从最西边的摩竭陀国烂陀寺取得真经回来,而后便被高始祖请到了大显业寺,据说,每次战前,高太宗都要去拜会一次戒贤法师,卜上卦,戒贤法师佛法高深,自然不是谁轻易都能见到的。”
说到最取经,长歌倒是立马就想到了一个叫唐玄奘的人,同样是西天取经,怎么人家用了十七年,你就要用二十七年呢。
看她发呆,素依又道,“长歌很想去那里上香嘛?”
“也不是特别想去”,想到要规定时间和规定人数,还不知道要排队到什么时候呢,她突然有点想退缩。长歌挠挠脑袋,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是想,你总该是要去给你父亲告灵的。”
素依眼波微动,说,“那我们就去大显业寺吧。”
唉唉唉,她也没说必须去那里啊,想想要起大早就去排队,重要的是还不知道能不能排的上,长歌就真的不想去了,但是又看到素依亮晶晶的眼睛,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只得认命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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