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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连夜赶路,天色已经有了要亮的迹象。折腾了一整天,正是最困的时候,车内三人却毫无睡意,个个正襟危坐的跟着马车颠簸的节奏摇摇晃晃,苏堂最先打破了沉默:
“你们别这样啊,我这毛病又不是第一次了,你们这表情像是我马上就要断气一样。”
忍冬在前面腾出右手撩开一边帘子,让自己本来就很大的声音更加清晰的飘进车内来,“可是现在才九月初。”
暮禾:“比每次发作早了四个月。”
苏堂:“不就几个月嘛,早点来就早点走是好事啊,今年还能过个好年了不是…”
“你分明知道不是这样算的。”一直没说的岑远打断了他,“之前业禄山那道士说只要情况没有变坏,你还能……有十几年的时间,现在突然提早几个月病发……”
苏堂以前受过重伤,心脉受损又自己强行剥离了神识。亏得他底子好,用江湖骗子的话就是天赋异禀、骨骼惊奇,又练就一身好武艺,才勉强捡回了一条命。只是之后的每年大寒,因为身体受损严重再加上天气原因都会引发旧伤。
先是四肢会感觉麻木、内力逐渐流失,几天后就会像当初受伤时一样——
把骨骼寸断、经脉俱裂的感觉再体验一遍。苏堂在那次受伤恢复后就发现自己对疼痛不再灵敏,更正确的说是没有了痛觉。所以每次发作的时候就像是那些叠加在体内的恶鬼一同出来作祟,把累积无数倍的痛苦释放出来,经常就是在疼痛里晕厥过去,又在剧痛中醒来。
以往苏堂病发都是一个人强撑过去,他自己憋着不说,暮禾更是拿他无可奈何。但忍冬和岑远不忍心看他受苦,遍寻名医想替他医治。其实苏堂心里清楚,他们不过是不想放弃希望的做点什么,如果他们愿意这样忙前忙后的话,自己也只好顺着他们当个活马本人了。
那些坑蒙拐骗的名医中,有一个勉强靠谱的业禄山道士,看出了一星半点的渊源,就跟他们说只要不像之前一样再受重伤,病情没有再严重,还是能活一段时间的。
虽然这显然是句废话。
苏堂叹了口气,“道士说的话也能信么?”
岑远:“那你这次为什么要瞒着我们病发的事情,如果不是去了落云楼,如果暮禾没有发现你,你几天后又要躲到哪个山洞等死么?”
苏堂心想真是反了反了,他好歹一个堂主。忍冬对他没大没小也就算了,现在带着岑远也对他大呼小叫了:
“那是静养……不是等死。”
除了最初的一次,自己还没习惯身边跟着的一大帮子人。所以到了时间就照往常一样,跑到荒郊野岭随便找个山洞住下,等到几天后缓过来再回去。但那次可能给忍冬他们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了,总之等暮禾带着慌张的忍冬和岑远找过来的时候,自己正是疼的死去活来,满地打滚的窝囊样子。
也就仅此那一次忘了跟大家说,不小心被记了仇。可自打那次后不都是每次没到时间,他们就硬塞给他喝一大堆些不管有用没用的药材,也不准一个人出门,一直盯着直到熬过这段时间吗?
虽然这次没有跟他们报备,可难道要他在带着大家出任务的时候说:那个…我好像提前发病了,你们赶紧给我喝药吧。
这并不符合苏堂的一贯作风。
他正要着替自己再试着申辩一下,忽然感觉到衣袖中一阵异动,随后便从中摸出一个“冰灯”来。
那是一个球状的物体。大概半个拳头大小,质地像冰晶,但颜色更为透明些。苏堂将它掏出来后便冒出类似开裂的声音,但并没有裂开的迹象。“冰灯”是中空且封闭的,内部是一只像鱼一样在摆动的虫子,它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呼吸,在头部和躯干中间的那一截身体往外幽幽的闪着蓝色的光亮。
——那是松花堂传递消息的方式。
总堂也有一个相同样式的大“冰灯”,往冰灯输送内力就能使里面的“冰虫”发出不同的颜色。类似于南疆的蛊虫,“冰虫”也分为母虫和子虫。子虫会将总堂内母虫的颜色复制出来,反之母虫也会传达子虫的颜色,只是母虫能同时传达给多只子虫,而子虫只能一次传达给母虫或者某只子虫。
黄色代表速归、黑色代表危险、绿色是报平安……而蓝色是松花堂接到了必须由堂主出面才能解决的任务。
“总堂有任务了?”岑远问。
“对。”苏堂将冰灯收到衣袖中,探身掀开车帘,“忍冬,加快速度回松花堂,看孟十六又给我找了什么活。”
说是加快速度,但还是花了几天时间才到松花堂。
路上大家担心苏堂病发,岑远专门负责起了赶车,都是走比较平稳的大道,累了就停下来修整片刻。晚上也是从不在马车上过夜,专门寻间客栈让苏堂好好休息。
苏堂过了几天让小辈操心的日子,觉得腿脚都不利索了。可除了没了内力之外,也没有出现的疼痛的迹象。再加上又收到了孟十六传来的黄色讯号,就嚷嚷着快点赶路。
等赶到的时候,在路上已经花了七天时间,连树鱬都喂了几次吃食。
松花堂总堂就建在南方的风景名胜叠泉山上,叠泉山山峰众多,山顶蜿蜒而下的泉水让山脉始终萦绕一层云雾,因此而得名。当初苏堂就是看中这个天然屏障,才选址设立了松花堂。即使位置不偏僻,但就在这每座都形似的山峰里,稍微布置几个阵法,是没有人能找到的。
岑远和暮禾一人带一个御剑到了门口,苏堂老远就看见孟十六等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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