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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波澜
“师姐姐快请坐。”墨誉霏手里把弄着一张人皮面具，笑靥如花地望着站在一旁的师嫣嫣：“姐姐不会恼我欺骗你吧！誉霏也只是因为这张脸出门多有不便，才换了一张面孔去拜访姐姐，还请姐姐多多包涵！”
师嫣嫣垂下头，退开两步，福下身去：“嫣嫣不敢，公主是千金之躯，怎能叫嫣嫣这等下贱女子作姐姐。”
墨誉霏笑容不敛：“师姐姐，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再用这些搪塞之言呢？咱们彼此都心知肚明，我想要的不是你的曲子，而是你这个人！”
师嫣嫣震惊地抬头看着墨誉霏，眼里泛起诸多的不解和微微的恐惧：“嫣嫣愚钝，不明白公主的意思。”
“你不是愚钝的人，否则不可能在百凤楼里面当花魁当这么多年都不被人起疑，尤其是兰祈公子那样聪明的人。”墨誉霏眉梢一挑，摇摇头说：“说谎不是一件好事。”
“嫣嫣没有说谎。嫣嫣当这个花魁不过是凭着容貌和才艺，至于兰祈公子，嫣嫣自然是倾心，只是公子只当嫣嫣是红颜知己罢了。”话是这么说，可是身体的颤抖却出卖了她，她很惶恐。
“是吗？”墨誉霏笑得更加的灿烂，仿佛心情很是愉快，凤目笑得眯起，可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当她这么笑的时候，不会有什么好事：“既然合作不成，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你说要是这张纸让兰祈看见了会如何？”说着，她手里拿出一张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娟秀的字迹，一看便知道是出自女子之手。
师嫣嫣惊恐地颓然坐下，浑身瑟瑟发抖：“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想要知道，自然有能力知道，你只需答应我是否和我做交易。只要你答应，我可以帮你在事成之后帮你和兰祈比翼双飞，摆脱你后面那个人的钳制！”
师嫣嫣面色灰白：“你……原来什么都知道了。”
“是！”墨誉霏不屑地一笑：“你恐怕忘了我是以什么出名的，试问天下有多少人能对美色当前还有自制力的？”
师嫣嫣默然良久，缓缓抬头：“公主想要嫣嫣做什么？或者说公主想要得到什么？”
“我要得到的是权力，是天下！”墨誉霏敛起妖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讥诮：“本宫要的是翻云覆雨的权势和地位。”
师嫣嫣震惊地望着眼前这个女子，在墨誉霏眼中，她看到了一种自己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倔强、孤傲、寂寞和绝望？
“我……答应。”鬼使神差的，本来应该拒绝的，可是师嫣嫣却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墨誉霏没有再看她，而是笑着望着窗口，神色飘无。只有站在权力之巅，得到了真正的权力，她才可能自由，身心的自由。她静静地拿起桌上的红烛，那张纸迅速灰飞烟灭。
师嫣嫣更加的不可思议，瞪着她良久说不出话来。
“你不怕我反噬？”
“背叛是人的天性，当有一天你觉得我没有给你想要的一切的能力的时候，尽管背叛我吧！”墨誉霏笑看着师嫣嫣：“但我相信至少现在，你不会背叛我。”
师嫣嫣一怔：“你信我？”
“不，我不相信任何人。我信的是我自己。我有足够的筹码让你忠诚于我。”
“殿下，征舞骑的暗卫回报，临城的人马已经准备好了。”一个羊胡子中年人站在白袍男子身侧，手上摇着一把羽扇，眼里闪过睿智。眼前的墨翎太子虽然还年轻，可是却已经是智谋过人，想来假以时日，必然成就一番大业，他果然没有选错人。
“你速速命人将公主召回。”墨悠洵微微沉吟片刻，露出和墨誉霏一般神似的笑容，那样的妖异，却带着一股震慑人的冰冷。
“微臣却认为公主此时留在赤尧反倒更好。”山羊胡子微微摇头。
墨悠洵挑眉笑了笑：“无妨，我明白太傅的意思，只不过那个丫头素来任性胡为，只怕知道我们把她置于危险不顾，说不定会惹出什么乱子，虽然不会真的对计划有所破坏，但应付起来也颇为麻烦。”
太傅微微一怔，随即蹙眉，想起那个妖娆的公主便有些不悦。每每提及她，他总会想到同一个词：红颜祸水！
“父皇最近情况如何？”墨悠洵慵懒地靠在椅背上。
“夜夜宿寝于朝岚宫。”
墨悠洵轻笑了起来：“文贵妃？左相一门倒是越发的张狂了，如今仗着自己妹妹暂代六宫之主，就自以为了不得了。”
太傅轻蔑地一笑：“文昌那厮，不过靠的是阿谀奉承，靠他的妹妹才坐上今日的位置，不足为患。”
“可是我讨厌别人窥伺某些不该窥伺的东西。”墨悠洵眼底闪过一抹戾气，很快又被冷笑取代了：“尤其是蠢人！”
皇后去世多年，墨王未曾再立新后，可是所立嫔妃却是越来越多，尤其以文家送来的文芯文贵妃最为得宠。甚至她那个本来没有什么材料的哥哥也竟是坐上了左相之位！如今已经暂代六宫了，可是那个女人却仍然不死心，似乎对于后座有窥伺！？就凭她？她也配？
“把这件事情也告诉誉霏吧！省的她觉得回来无趣，总该找点乐子给她。”墨悠洵耸耸肩，又拿起桌上的折子一本本的看了下去。
“我倒是不知道礼部什么时候管起兵部的事情来了。”墨悠洵的一双妖异的丹凤眼微微眯了眯，露出一点点狡黠却又危险的冷光：“礼部尚书刘斯仁弹劾兵部尚书伍宿一门，高傲自大，拥兵自重。想要借机搬到伍宿，瓦解咱们在兵部的势力。”
太傅淡淡叹口气摇摇头说：“看来得知将守边驻军的军权交给伍庭，四皇子那边果然耐不住性子，开始蠢蠢欲动了。”
“悠琪这一次太心急了，看来兵权归属的问题果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了。想要那个位置，如果太心急，不能处变不惊，那么下错一颗子，就会是万劫不复。”墨悠洵笑了起来，明明是很沉重的话题，可是他却笑得倾倒众生：“这么着急地把自己的棋子摆到我面前，真是可惜了这部好棋啊，若是我的话，定然让这枚深藏的棋子到最后关头才发挥他应有的功能。”
太傅也笑了起来：“四殿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瞒过您和五公主把这枚棋放进六部里面，确实不简单。这刘斯仁在皇上面前颇为说得上话，看样子咱们又多了不少麻烦。”
“怕就怕不止这一颗棋，六部高位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悠琪的人，悠琪的能力我从来不怀疑，即使这次犯了这样低级的一个错误。”墨悠洵啧啧叹道：“至于刘斯仁，即使他再得圣眷，恐怕父皇也未必理会他的弹劾，否则这个密奏就不会落到我手上了。那只老狐狸虽然这几年将部分朝政交与我打理，可是只怕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都清楚，六部如今互相钳制，牵一发而动全身，更何况如今边境虽然看似安稳，实则暗潮涌动，老狐狸也是深知兵部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乱的。他只怕也是想要我在登基之前和悠琪互相牵制，免得怕我完全揽了他的大权了吧！不过，咱们的行动一旦开始，就更由不得他们主动了。”说着，嘴角露出一抹奇异的冷笑，惊心动魄。
太傅心下感慨，太子也不过刚满二十，心思却缜密清晰得令他这个活了四五十年的人都不禁咂舌。“那殿下打算怎么处理呢？”
“这个时候何必和老狐狸唱反调？！如果我处理刘斯仁，老狐狸势必会不悦。这次便先顺了悠琪的心思。”墨悠洵笑了起来，好戏就要开场了。
“主上、月曜使，金曜使传来书信。”
坐在主座上的面具男子微微颔首，弯月型的面具遮住了他鼻梁以上的部分，但仍能感到他揶揄的笑意。
月曜使竟然是一名蒙面女子，她笑盈盈得拿起书信：“你先退下吧！”又转身坐到日曜使旁边，也不将书信递予日曜使，而是径自拆开。
看完，她眼底露出一抹惊诧和了然：“墨翎的太子果然不是一般人。这招借刀杀人用的真是很娴熟嘛！”
日曜使瞥了一眼书信，淡然道：“可是赤尧的兰家和青渚的三皇子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这步棋如果不好好策划，就怕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自找麻烦了。”
“那日曜哥哥觉得谁会赢呢？”月曜娇憨地笑着。
“战场上情势变化转瞬即逝，输赢只在主帅的一念之间，他们三方势均力敌，胜负都是未可知的。”日曜冷静地回答。
“可是人家想要知道哥哥觉得谁的胜算大嘛！”月曜撒娇起来。
日曜沉默了一会儿，微微扬起一抹笑意：“我赌墨悠洵。就冲当年的一盘和棋，我便相信他有逐鹿天下的能力。”
月曜笑了起来：“墨悠洵，我好好奇啊！日曜哥哥很少这么称赞人，我倒是想要会一会这个墨翎的太子爷！”
日曜沉下脸来：“月曜，不许胡闹！墨悠洵不比常人，若是让他意识到咱们七曜使的存在，咱们多年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月曜撇撇嘴：“是是是！不招惹他！不过他那个传言中倾城倾国的妹妹我也很好奇啦！是怎么样一个妖娆的美女才能引得那些男人趋之若鹜呢！？”
“墨誉霏你也不要去招惹。”日曜脸色依旧冰冷：“这对兄妹绝对不可以在现在就得罪了。对咱们没有好处！”
月曜嘴噘得更高了：“那日曜哥哥的意思是以后能罗！”
“也许！”日曜诡异地一笑：“因为存在利益的结盟永远是不牢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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