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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今天这顿饭,正式把事情定下来了。聂承笑名义上的老师是李老,实际教他的是庄盛泽。
按照约定,庄盛泽会在三天后入住,教学时间为期一年。
“李空这个老东西,倚老卖老,要不是看他在朝廷还有点人脉,本官岂会受他气。”等两人走后,聂县令在书房大发雷霆。
聂承笑在一旁看着,识相的不说话。等他爹骂完李老,下一个就该是他了。
“你要是成点气,考个状元回来光宗耀祖,我又哪里要做这份累死累活的差。”聂县令恨铁不成钢,气得胡须翘起,“考了这么多年,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举人,庄家那个作弊的小子竟然也能来教你,传出去我的脸都要被你丢尽。”
“爹,孩儿一定努力学习,考个状元回来。”
“状元是你想考就能考得到的吗?”聂县令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应声而落,碎得四分五裂。看的聂县令顿时又气又心疼,“我花了上十两买的茶杯啊......”
聂承笑见形势不好,找个了个机会悄悄溜出门,回房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
“少爷,大事不好了。”王久推开门,疾跑到床前,“老爷知道您被打的事情,正在处置那三个人。”
聂承笑一听,立刻清醒,一边穿衣服一边询问,“这事我爹是怎么知道的?”
“有了写了匿名信告知老爷。”
聂承笑心里疑惑,忙穿好衣服去看。
前院的凉亭中聂县令坐在东面位置上,地上跪了两排人。前面的三人聂承笑不认识,后面的三人正是那天出手打他的几人。
意外的是,庄盛泽也在这里,一脸冷淡地站在最前面。
“王久,让少爷来认认,是不是这三个胆大包天的刁民敢打伤县令公子。”聂县令摆足了官腔,一席话让跪着的六人抖地更厉害。
那三个人当日有多嚣张,今日就有多害怕,都不敢抬头去看聂承笑,一个个拼命磕头求饶。
“公子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还望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
聂承笑看他们战战兢兢,泪水糊了一脸,走到聂县令跟前说道,“是他们三个,请爹为我做主。”
一番话让聂县令满意地直抚胡须,他开始还担心这个在对下人面前一向没有主子样的儿子心软。这会见聂承笑终于拿出该有的威严,不禁笑逐颜开,“兹事体大,你们随本县去书房商议。”
一听不用上公堂,六人脑袋磕地更厉害,“多谢大人,多谢公子。”
王久在一旁看得暗自心惊,那个地方吃人程度可不比监牢差,进去了不出点血休想出来。
“今日庄公子作证辛苦了,承笑你替为父好好招待庄公子。”聂县令脸上还是笑意一片,只是自始至终也没有正眼瞧过庄盛泽。
“是。”聂承笑点头答应,让王久去准备一桌菜。
本该在偏厅招待,聂承笑最终让人把酒菜送到他房里,对此庄盛泽还是一贯的任其随便。
“庄公子,请随意,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
“县令之府,庄某不敢放肆。”庄盛泽拿起筷子,吃得很慢。
聂承笑讨了个没趣,一个劲的自斟自饮,饭菜没有吃多少,一壶酒倒是很快见底。他酒量不好,又是在喝闷酒,很快就两眼模糊,连庄盛泽什么时候停筷都不知道。
“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姓施的?”聂承笑脸色通红,酒气涌进眼睛里化作颗粒大的水珠,“我哪点比不上他?我长得比他帅,又不像他那么野蛮。盛泽宝贝你喜欢我,不要喜欢他,好不好?”
平心而论,聂承笑相貌英俊,自带一身正气。肩宽腿长,单是看背影就能给人强烈的安全感。
庄盛泽也不得不承认,聂家草包有一副上天赐予的好相貌。
但是,也仅仅只限于这张脸。其他的,不过尔尔。
“这辈子,自从遇见你,我才知道什么是喜欢。”聂承笑趴在桌子上,望着庄盛泽傻笑,“你长得真好看,比女人还美。”
前面的情话庄盛泽听过无数遍,早已生厌。后面的话也同样听得不少,但是没有人能说第二遍。
唯独聂承笑,这也不知道说得是第几遍。
“喜欢我这张脸,还是我这个人?”庄盛泽凑过去,伸出修长的手指摩挲那张喝醉了还喋喋不休的嘴唇。
唇上的温度比他想象的热,有点烫手。这股温度顺着手指慢慢到达心脏,似乎让他有些心跳加快。
聂家的小少爷一向养尊处优,追了他半年不知受了他多少冷眼冷语。若是换成别人,早已知难而退,而这个人却还是不肯放弃。
这样既傻又有意思的人,难得一见。
不知道这个游戏,能玩多久?
庄盛泽一笑,收回手指,继续慢慢吃菜。
饭菜早已冰凉,他像是没有感觉一般,直到吃完碗里的米饭,才唤人进来收拾。
“庄公子,有些事情少爷并不知情,您要怨就怨其他人。”王久听到声音进房,看到聂承笑歪歪斜斜地醉倒在桌上,而旁边的人也不照顾,不免生出几分不满。
“你说得是何事?”庄盛泽神色自若地反问。
“庄公子心里清楚。”王久不想与他过多纠缠,扶起聂承笑进入卧室。
一顿饭吃完天色已黑,庄盛泽慢慢走到门口,发现大门已关,只有一侧的偏门虚掩着,显然是有人事先打过招呼。
而且一路走来,也无人替他提灯送行。
虽然聂县令面上对他摆出笑脸,实际还是很不欢迎他。
庄盛泽心中了然,望了眼偏门,挑近路折回。
王久才伺候聂承笑睡下,见本该离去的人又出现,不客气的问道,“庄公子还有何事?”
“有点小事想请你家少爷帮个忙。”庄盛泽径直进入卧室。
王久拦了几次也没拦住,连忙挡在床前,“这里是县令府,你要是敢对少爷做个什么歹事,老爷不会放过你。”
“你很忠心。”庄盛泽说着夸奖的话,手指虚晃,王久立刻不省人事。
房间内安静下来,庄盛泽坐到床边,蓦得笑起来,“叫他起来。”
这话自然不是对失去意识的两个人说得,六六六急忙现身。短暂的花痴过后,立即执行命令,“老大,我现在就叫醒他。”
聂承笑原本睡得正香,脑海中突然传来紧密的锣鼓声,疼得他不得不睁开眼睛。
四处环视了一圈,根本不见人敲锣打鼓。
“你想做什么?”聂承笑痛苦的捂住额头,翻了个身盖住被子企图挡住外界的声音。
六六六坚决不让他如意,鼓足劲制造出雷电的声音,“宿主,快起床。”
一声声惊雷从脑海中炸开,劈得聂承笑心脏一阵阵紧缩,酒意也去了一大半。坐起身来,就看见庄盛泽立于床边的身影。
“庄公子......啊——”聂承笑原本想站起来打招呼,没有注意到倒在床边的王久,才抬脚就被绊倒,脸部结结实实的撞到地面,疼得他眼泪差点飚出来。
揉着脸站起身,聂承笑把王久扶到椅子里睡下。望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他现在脑子还有点晕乎,分不清是什么时辰。
庄盛泽看他一脸迷糊,开口道,“聂公子,府里的路庄某还不甚熟悉,还请聂公子带路。”
这番话的真假聂承笑现在没有多余的脑容量去分辨,撑着脑袋站起来,“在下送您出去。”
聂承笑亲自提灯,把人送至大门口。守门的人看是少爷,诧异地互相看了一眼,还是开了门。
“多谢。”庄盛泽提着灯笼头也不回。
聂承笑的那句‘要不我送送你’压根没有机会说出口,只能看着那抹修长瘦弱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接近夜半的街道空无一人,偶然传来呼啸的风声吹得灯笼左右摇摆。
夜风凛凛,如猛兽嘶吼,叫得人心里发寒。
庄盛泽索性灭了灯笼,整个人和黑暗融为一体。没有灯光的指引,前方的路完全看不清,庄盛泽也不急,静静站在原地,听着风带来不属于他的呼吸声。
过了没多久,寂静的黑夜里响起轻微杂乱的脚步声。
庄盛泽侧身,躲过从后面来的偷袭。随着他手臂抬起,顿时响起棍棒落在地上的声音。
来者一共三人,全都黑布遮面。
“白日的教训不够?”庄盛泽一脚踹倒其中一人,笑着发问。
那三人纷纷一惊,没有想到他看起来弱不禁风,实际上竟然藏有如此高的武艺。
既然身份已被识破,三人也不再掩饰,纷纷扯下黑布,面露凶相,“姓庄的,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庄盛泽重新点灯,灯光映照出他一脸的肃杀冷漠,“今晚是你们的死期。”
灯笼再次熄灭,悄无声息的带走三条性命。
庄盛泽也懒得再点灯,提着依旧干净的灯笼慢慢往前走。
寿县好多年不曾出现过命案,这一次竟然一同死了三人,死状一个比一个凄惨,可见下手之人的狠厉。
这个消息一早传遍全县,一时之间,人人皆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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