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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陈卓尔一早就忙的焦头烂额的。她真后悔当初毕业的时候答应爸爸来公司做这个业务部的经理，完全是上了贼船的感觉。好容易从成堆的文件中挣扎出来，卓尔捧着咖啡杯靠在椅子上，正打算松口气，手机却不知好歹的响了。
“你好，陈卓尔。”她放下杯子不爽的接了。
“卓尔，谁又惹你不开心呀？告诉哥去揍他。”
“我爸，你去吧。去之前告诉我一声。我会帮你在半个小时后叫救护车的。”卓尔笑着说。
“我说卓尔，三哥平时可没少疼你呀。害了我，可没你啥好。”对方已经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
“得了吧，三哥说吧，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什么事呢？”其实这三哥徐达川，并不是卓尔的亲哥哥，可是打小一起在大院里长大的孩子都这么排着岁数顺着的叫下来。他也就成了三哥了。大院里父母都是认识的，大家又一起从小玩到大，到是真的好像亲亲的兄弟姐妹一般。
“就是你那朋友，薛羽飞，除了手机外你有她别的联络方法么？我一朋友正好可以照顾她生意。”
“好。那我一会把她公司和家里的电话发到你手机上好了。”
“好，谢谢了，改日请你吃饭。”徐达川挂了电话。
卓尔笑了起来，这买卖做的划算，既帮了飞飞，自己还能敲到一顿饭。开开心心的把羽飞的所有电话号码统统输在短信，准备给徐达川发过去时，手机又很不知趣的响了。
“你好，陈卓尔。”卓尔的口气更不爽了。
“卓尔，好久不见。我是梁振宇。”电话这头的卓尔不由抽了口凉气。
“你好，好久不见。”卓尔并不想显得这么生疏，只是除了这话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确实好久不见，整整两年零4个月又12天。
“卓尔……”电话那头的梁振宇似乎也不知该说什么一般，叫了她的名字后便时一阵的沉寂。
“嗯？？”卓尔静静的等着，紧紧的抓着手机，怕漏听梁振宇说话。她只等得手心里开始出汗，觉得手中的电话有些湿滑，只好无奈的哼了一声提醒他把话说下去。
“卓尔，飞飞最近和你联系过么？”对方终于是艰难的把这话文出来了。
又是飞飞，卓尔不由得心里有点发酸。如果不是因为飞飞，他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主动和自己联系呢？
“我生日的时候见过她，后来因为忙最近这几天都没有联系过。”卓尔叹了口气还是老实的回答了问题。
“如果飞飞和你联系，麻烦你告诉她一声。我在找她，我很担心她。叫她一定和我联系。”梁振宇的声音似乎有些焦急。
“哎？你和飞飞怎么了么?”只是她的话还没有问出去。梁振宇已经挂了电话。
卓尔爬在宽大的办公桌上，盯着放在眼前的手机，手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手机的挂饰。其实梁振宇和飞飞还有自己几乎时同时认识的。为什么偏偏是飞飞呢？卓尔叹了口气，抓起电话，开始输那早已记得滚瓜烂熟的号码。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播……”机械的女音一直重复。卓尔换了个号码继续打，结果传来的一直是漫长的嘟——嘟——嘟——
无奈之下，她把电话打到羽飞公司去。
“你好，林嘉。”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时陌生的声音报着陌生的名字。
“请问，这不是薛羽飞小姐的分机吗？”卓尔一阵错愕，还以为是自己拨错了号码。
“薛小姐两天前已经辞职离开公司了。现在时我接手她的工作，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对方很有礼貌。
“哦，谢谢。没有什么事，我是私人问题找她的。”
卓尔不死心的打了所有知道的同学和羽飞朋友的电话。得到的答复无非三种：没有联系过；梁振宇也来问过；压根没有羽飞的联系方式。找了所有能找的人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卓尔不禁有些挫败的感觉。在通讯那么发达的社会，哪怕是想找的人身在大洋彼端，只要几个号码都可以联系上。为何这时常在身边的人，却又可以因为抛弃几个号码便消失的这样无影无踪。
交代了秘书一句帮她取消下午的会议。卓尔抓起包包风风火火的离开公司。
卓尔驱车来到羽飞住的小区，正好赶上别人搬家。一堆堆的杂物就丢单元楼前面，她皱着眉的小心避过，直接冲向六楼。羽飞的家门大开着，卓尔门也不敲了，怒冲冲的进去，高跟鞋狠狠踩着地板砖。
“薛羽飞，你没事玩什么消失？辞职，不接电话，手机也关机，不知道满世界的都在找你……”卓尔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那个吗字也活活卡在喉咙里没吐出来。眼前一片杂乱，完全不是她熟悉的那个羽飞的家，最要命的是，屋子里站的人，全都呆呆的看着她，而她一个也不认识。
“不好意思，我走错了。”卓尔下意识的道歉，转身出去。来到门口一想，不对呀，她进的确实是2单元602呀。于是又再次进屋。
“请问你们在这里干嘛呢？”卓尔问的理直气壮。
“小姐你是找薛羽飞小姐的吧。薛小姐已经不住这里了。这房子已经卖给我们了。”一个中年妇女上前来解说。
“卖了？？？”卓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羽飞居然会舍得卖这套房子，这套她和母亲共同生活了10多年的房子。哪怕在最困难的时候，羽飞也没有考虑过卖掉的。而现在她居然卖了?
“是的呀，已经卖给我们了。所以我们正搬进来。”那女人有点不耐烦给卓尔解释着。
“那你知道薛羽飞又去哪里了呢？”卓尔不死心的问。
“我们怎么会知道的咯，买房子么，中介两边谈谈好，钱货两清就不打听别人什么的咯。”那女人已经开始拉着张脸了。“这个薛小姐是欠人债么？今天都有三个人来找她了。不会是在跑路吧。”
“没有。不是的。谢谢。”见多问无益，卓尔结束无用的对话转身离开。
羽飞究竟是怎么了？遇到了什么事么？还是和梁振宇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逃也似的离开，还不告诉任何人。连她都没有说一声。卓尔一肚子的困惑，只觉得心情焦躁。她不甘心的继续寻找。她想，或许会在某个羽飞常去的地方遇到也不一定。
兜兜转转的绕了大半个城市，找了一切卓尔自己认为羽飞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却依然是一无所获。心中不觉恼火起来。
认识了那么多年，卓尔觉得自己还是不了解羽飞的。羽飞生的平凡，个子小巧，略瘦，平时说话也时也柔柔弱弱的样子。她身世坎坷，5岁的时候失去了父亲，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哺育她，可是却在她才17岁时便撒手人寰。这样的羽飞就好像一株孤独的小草一样，柔弱无华，但叫人不由心底生怜，生怕只要一场风雨，便会吹折了她。可是这样的羽飞却又有着别人想不到的坚强，或者应该说时倔强。一个17岁就失去没有了父母庇佑的孩子，拒绝了所有的帮助，独自支撑起自己的天空，努力上大学，顺利毕业，工作。其中要面对的种种艰辛怕是旁人无法去想象的。可是认识那么多年，再痛苦再艰难卓尔从来没有看到过羽飞哭。她说，一哭便是输了。
她就好像一只猫，受到伤害的时候，总是躲到任何人都找不到的角落里独自添伤口，不肯让人接近。记得羽飞妈妈过世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人间蒸发，不和任何人联系。自己找上门去，也死活敲不开。可是两周后，她又好像没事人一般，没心没肺的出现在大家面前，依旧说说笑笑，只是绝口再不提母亲。
这次薛羽飞这个死丫头肯定是又遇到什么事了。不知道她受了什么伤，竟会把房子也卖掉了。她到底躲到了哪里。卓尔索性把车靠边停了下来，自己抱着手呼呼的生气。这个薛羽飞到底有没有把她当姐妹，遇到了大事总是这样一声不吭的躲起来。
她越想越生气，不自禁的抬起拳头狠狠打在方向盘上。“叭——”汽车喇叭发出很响的一声。吓了卓尔一跳，随即觉得好笑起来。刚刚她气头上随便停的车，现在一看，这不是在K大附近么。自从大家毕业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忽然心头觉得有些泛酸。唉，去看一看好了，说不准能遇到羽飞。
K大看起来还是老样子。一进校门的大道两边栽种的全是梧桐树。此刻因为是春天，粗壮的法国梧桐光秃秃的枝干上正在往外冒着些嫩嫩的小叶子。卓尔还记得，刚来学校报道的时候，经济系的新生接待处就设在这梧桐树下。两棵树之间拉经济系欢迎新同学的红色条幅。前面摆一张课桌，竖了个写着经济系三个字的牌子。那时的梧桐树长满大片大片绿绿的叶子，阻挡着9月依然火热的阳光，留了一地的浓荫。
那天羽飞比她来的早一些。她远远就看到独自拎着行李的羽飞在那红条幅前询问着什么。报道的时候就能遇到羽飞她很高兴，于是一边催促着帮她搬行李的三哥，一边跑上前去。
“飞飞，你来的好早呀。都不等我去叫你。”卓尔搂上羽飞的肩膀撒娇的说。
“是你自己晚了。我在家等了好久不见你，所以自己来了。”或许是因为热吧，卓尔看见羽飞的脸有点红红的。
“都是三哥啦，早就叫他早点出门来带我的。结果迟到好久。我们去你家的时候，你都不见了。”卓尔有愤愤的说。
“哎，我说卓尔可不带你这样的。你大小姐一声令下，我颠颠的丢下工作就过来接你。遇到堵车也不是我的错呀。”大包小包气喘吁吁赶过来的徐达川听见了卓尔的话，委屈的抱怨开来。
“三哥好，快把东西放下来休息下”羽飞笑笑的和徐达川打招呼，她也跟着卓尔叫他三哥的。
“哎。还是羽飞懂事，不像某人呀。”徐达川一边把行李放地上一边打趣。
“哼！”卓尔白了一眼徐达川，继续和羽飞说：“飞飞，我们一定要住同一间宿舍呀。”
“同学，你好，你也是经济系的新生吗？”一个温暖厚实的声音响起。卓尔才注意到，那站在接待桌后的人。有些略瘦的身材，穿了件白衬衫，配着清秀的五官，有着浓浓的书卷味。
卓尔冲着他点了点头。“欢迎来经济系，我是梁振宇。”他冲她伸出了右手，咧开嘴笑了，一口白牙，浅浅的梨涡挂在嘴角边。阳光被树叶切成碎屑，星星点点的撒在他的发间，他面容上，很耀眼。卓尔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
“你好，我是陈卓尔。”她笑笑的伸出了手。
这是卓尔第一次见梁振宇的情景。她依然清晰的记得他当时的发型，衣服，他灿烂的笑，那一口白牙，还有那握上去略显粗糙却很温暖的手。为何以为深埋的记忆，却总是会在某些时刻那么鲜明的出现。原来一直都记得那么清楚，每个小细节都没有落下过。包括了羽飞红红的脸。卓尔站在梧桐树下甩了甩头，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比羽飞到的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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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
俺对陈卓尔同学还是有爱的>_<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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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