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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ION 5 落水的少女
Hear, O heavens, and listen, O earth;for the LORD has spoken: I reared children and brought them up, but they have rebelled against me. The ox knows its owner, and the donkey its master’s crib;but Israel does not know, my people do not understand.
——, Isaiah,1:2
麦子去沈桑宿舍取了鞋子,又到ATM机上取了些现金,时间是八点二十,开始犹豫是搭出租车还是步行,最终决定屈服于寒冷的天气搭车去。
与那日未开店时不同,营业时间的占卜馆在楼梯间点了样式奇怪的灯,防盗门是打开的,但是门口挂着黑色厚重的两片开的布,他形式化的拉响了布帘前的绳环,听到里面清脆的铃声。
“请进,欢迎光临。”
是少年的声音。
麦子掀开布帘,看到少年清秀的脸。
少年脸上露出些许诧异的表情,然后换成了微笑。
“您好。”
“你好,我是来还鞋子的。”麦子把手上的纸袋递给少年。
“谢谢您专程跑一趟。”少年接过纸袋,将它靠在茶几的脚边,“对了,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上次占卜的费用还没有付清,可以麻烦您替那位姐姐先垫付一下吗?小本经营的,出现这种情况我们会很为难呢。”
“啊好的。”一边心想就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一边掏出钱包,麦子问到,“请问是多少?”
少年正准备回答,却被一个女子的声音打断了。
“小秋,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声音的主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让出一个看上去是大学生的女孩,说了声“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再来。”
看样子大学生是来占卜的,而身披白色披肩的就是上次占卜的女子。
“姐姐。”少年露出无奈为难的表情,“不太好诶。”
麦子这才有机会打量女子,大概165左右的身高,一头披散着的黑色及腰长卷发,均匀但算不上白皙的肤色,脸庞清秀,五官姣好,全身的大部分都裹在白色巨大的披肩里——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披风的长度,牛仔裤下拖着黑色木质红色鞋绳的木屐。
然而令人难忘的是那双眼睛,虽然没有长长的像洋娃娃一样的睫毛,甚至还看得出少许的黑眼圈,但那无疑是麦子见过的最特别最漂亮的一双眼睛。
女子挑了挑眉毛,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说笑而已,做生意是要有信誉的。照价收吧。今天到此为止收工了。店里我要早点过去,不在家里吃夜宵了。”
没有看麦子,女子径自走回房间关上了门。
少年为自己姐姐的无礼看不出歉意的道了个歉,清算了费用,微笑着把麦子请出了门。
麦子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时间,决定去找个酒吧喝酒。
世界上的确是无巧不成书的……不,是无巧不成生活的。
于是麦子在这家看上去及其不起眼的酒吧里喝了半个小时的啤酒纠结了半个小时的沈桑之后,看到了推门而入的白夏。
而白夏压根就没有看到他。准确的说,她有看没有到。她只是把目光扫了一遍小小的酒吧,然后径直走进了工作间,仅在路过吧台的时候跟红发的服务生和戴眼镜的老板点点头打了个招呼。片刻之后出来,却换了一身服务生的制服。
酒吧里。小小的舞台上钢琴师旁若无人激昂潇洒的弹着克罗地亚狂想曲。真是奇异的酒吧品味,麦子脸上挂着黑线看着还剩四分之一的啤酒,莫名的感到跟这个世界很格格不入。
每个人活着都是孤单的。世界在每个人的眼里都完全不一样。所有看到的东西,听到的声音,跟别人看到听到的都是不一样的。人与人之间,自从有了语言开始,沟通就变得更加困难了,人们再也无法直观的用灵魂去感受另外一个人的灵魂,人们被语言的巴别塔永远的隔开了——就算说的根本就是同一种语言,它在人们心里也变成了完全不同的意思。
麦子觉得身边的声音都在离自己远去。他不知道是因为喝醉了还是因为他已经拒绝去听。
突然手机铃声在很近的地方响起,麦子一个激灵,才发现是白夏端着盘子路过自己这桌。她皱着眉头从高腰裙的口袋里摸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怎么了?”女子的声音很轻,大概是不想吵到客人——不过这间酒吧里本来就没有几个客人。
白夏的眼神越来越凌厉,表情越来越严肃。
“知道了。马上就来。”
麦子看着白夏冲到吧台,甩开盘子,丢下一句“今天我要旷工”就冲到工作间换衣服去了。
“怎么了?”红发青年险险的接过盘子,对着白夏的背影问道。
“南南那里出事了。”白夏哗啦一下冲出来,把包放在柜台上迅速的理东西。
“她也会出事?”李萧阳问。
“不是,是她学妹,中文系的,前两天还被介绍到我这里来算过命,叫什么名字不记得了。”
麦子刷的一下就清醒了。沈桑也是中文系的,前两天在白夏这算过命。
眼见着白夏就要出门了,麦子纠结了一小会也跟了上去,叫到:“那个,等等!”才想起他根本没问过她名字。
然而白夏听见并反应过来了。停下脚步回头问:“怎么了?”看见是麦子,表情诧异了一小会。
“哪个学校?”
麦子一急,问得没头没尾。
白夏眉头一扬,居然听懂了问话。答道:“市立二大。”
麦子更紧张了,正是他们读的学校。
“我和你一起。”麦子急急的说。
白夏不置可否,伸手拦了辆的士,紧了紧羽绒衣,对麦子说道:“那你付钱。”顿了半晌,又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可别后悔。”
麦子上了车,透过前挡风玻璃看见S市的天空,那是深沉的铁锈红色,远处与建筑交界的地方,闪着妖异的蓝紫色霓虹灯光。
像白骨一样白的是我的爱情。
像红唇一样红的是我的灵魂。
像黑发一样黑的是我的心。
麦子在医院看到少女的时候,脑海里就回响着这句话。
少女惨白的脸上覆盖着凌乱的湿发,已经没有了呼吸。
那不是沈桑。麦子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对自己松了的这口气感到内疚。
无论如何,面前的女孩失去了她的生命。
“怎么回事?”他听见白夏问旁边站着的快要哭出来的女孩,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大,干净利落的短发挽在耳后。
“打电话给你的时候刚刚上岸。”女孩红着眼睛强自镇定的说情况,“我只是迟到了五分钟……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在河里,已经有人下去救了,可是…………可是安宁不可能自杀的……我们约好今天一起去泡吧的……”
白夏皱着眉头盯着少女的尸体,放柔了声音。
“别哭。”
女孩咬着下唇点点头。
“还有什么别的情况?”
女孩深呼吸了几次,情绪已经稳定下来,眼睛里绽出摄人的光芒。
“上岸的时候,她身上有妖气。”
麦子愣在了当场,心想这女孩是不是发烧了,再看向白夏,白夏居然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嗯……我知道了,南南你先回去,想起来什么重要的就发短信给我。”
“可是,姐姐……”
“南南乖。你受惊了。要是不想回宿舍,可以去我那里。”
女孩仍然不肯动。
白夏眼神柔软的看着女孩。
突然,停尸房的门被打开,几个女孩冲了进来。
“安宁!”
麦子定睛一看,其中一个居然是沈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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