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村里有个姑娘

　　“姐！”
　　餐厅二楼靠窗的位置，初春温暖的阳光之下，何琼琼被晃得眯起了眼。
　　或许是因这阳光，也或许是因男生那比阳光还耀眼的笑。
　　那男生一上二楼就开始左右张望，看见何琼琼后，整个人都愣住，随即震惊不已，兴高采烈的呈二哈式向她奔来。上来就是一个熊抱。
　　“姐？姐！你是我姐吗？姐我想死你了！”
　　“卧槽放放放……放开……”
　　何琼琼好不容易安抚好他，将这个目测身高一米八的高大男孩摁在座位上。
　　然后一脸严肃地，与之对望。
　　小屁孩长大居然变帅了。抬起头凝望他，满心满脸的新奇兴奋，就差身后再长个摇来摇去的尾巴。五官周正，眼眸清澈。笑容很有感染力，很容易让周围人都跟着一同笑起来的那种。
　　何琼琼抿了一口柠檬水，把菜单递给他要他点菜。问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现在有多高了？”
　　“啊？我183。”周小成接过菜单，扫了眼，又递回去。“女士优先！”
　　何琼琼一乐，不错，小豆丁长得挺好，五好四美积极向上。
　　饭菜上桌，男生吃得十分迅猛。一边自己扒啦饭，一边还不忘给对面的姐姐夹菜。
　　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姐你多吃点，你看你现在这么瘦。
　　“哎呀你吃你的，我自己会夹。”何琼琼嫌烦。
　　周小成顿时不乐意了，说，“我这是关心你嘛！这么多年，你都不联系我。手机号码换了，□□也不上线。要不是沐橙姐给我发照片，我都快认不出来你了！”
　　说着，他顿了顿。脸上突然换了个扭扭捏捏的表情，捧起饭碗遮住脸。
　　“不过，我姐变漂亮了。只要你以后别再突然跑掉一声不吭，我就原谅你啦！”
　　“快吃你的吧，傻样。”何琼琼气笑，不顾对方抗议伸手虎摸一把男生的脑袋。
　　发质很硬，有点扎手。
　　这让她几乎瞬间便想起来曾经那个又瘦又小，顶着刺猬头的小男孩。
　　那时候，她第一句对他说的话，是什么来着？
　　何琼琼努力回想。而后轻笑出声。
　　「滚滚滚，我不是你姐。」
　　好像，是这样。
　　她父母离婚，母亲带着她再嫁。继父家也有一个孩子，比她小很多。
　　周小成这个她名义上的弟弟，又瘦弱，又胆小。再加上继父和母亲忙于工作，时常不回家。
　　他们以为姐姐能照看着弟弟。实际上小孩没少挨欺负。
　　何琼琼抿了抿嘴。
　　时间隔得太久。但她依稀记得，当年自己与母亲争吵时，他正躲在门外。该知道的不知道的，都让这孩子听了个遍。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家？”周小成问。
　　思绪骤然被打断，何琼琼先是点头，后又迟疑着摇摇头。
　　周小成不明所以，但不知想到什么，耸耸肩，表示理解。
　　还能说什么呢，他姐的性格和想法他也不是不知道，隔了这么多年依旧没变。
　　“你呀，想回家也没办法，爸妈在外省，要好一阵子才回来呢。”
　　周小成在本地念大学，平常住宿舍。毕竟就算回家也经常没有人。
　　何琼琼哦了声，竟然觉得轻松许多。
　　吃完饭，何琼琼想打个车给他送回学校。结果男孩摆摆手，直接乐呵呵往公交站牌前一蹦。
　　“我坐公交就行啦。姐姐要回去工作吗……话说你现在在做什么？住哪里？”
　　“算是战队后勤人员吧，住员工宿舍。挺好的。”
　　“嘉世战队？不是快出局了吗？”
　　“……你叶哥他老板新弄了个战队。”
　　周小成眼睛刷的亮了。直呼叶哥厉害！叶哥牛比！叶哥还能再战十年！
　　何琼琼白眼都快飞到天上去了也无法阻止他抒发对叶修的崇拜。
　　站在原地，陪男生等了会公交。直到公交车远远开过来，何琼琼才终于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弟，你生不生我气？”
　　毫无征兆的突然离开，一走就是七年多，也没怎么联络。
　　为什么苏沐橙也好，叶修也好，还有小成。为什么大家都能很快接受我又重新回到他们的生活中这件事，为什么这么坦然。
　　何琼琼实在不理解。如果换作叶修突然失踪好多年再突然回来，她非打爆他的狗头不可。
　　男孩三步并作两步，飞快踏上车。而后在车门处，他拉着栏杆，转身回望。
　　“我生什么气啊。姐，你能回来实在太好了！”
　　他朝何琼琼挥着手，汽车门缓缓合上，他好像又说了句什么。可惜听不清，只能隔着玻璃，望见他咧嘴嘻嘻哈哈的笑。
　　何琼琼收回手，插进衣服口袋。
　　下午何琼琼又往外跑了两趟。战队正在搞装修，陈果一个人根本盯不过来。生活部主管，这是陈果给她命名的职位。其实就是过来帮帮忙而已。身为一个游戏打得最烂的人，她光荣成为兴欣战队第一个有主管级职称的人。
　　然而部门里只有她一个光杆司令。
　　叶修这样笑话她。
　　何琼琼兀自忙活搬东西，瞪他一眼，没搭理。
　　“谁说的，”所谓生活主管虽然也只是玩笑，但陈果更看不得妹子被笑话，当即指名，“别忘了你还当着夜班呢，你也归她管。”
　　屋里几人都开始笑。尤其旁边的魏琛，一边笑一边捏着嗓子阴阳怪气的来了句，“哎呦，说不定人家就乐意被管呢。”
　　几个人瞬间又长噢了一声，满眼都是揶揄。在这揶揄声中，叶修丝毫不生气，呵呵一笑，扬声问她，“领导，管不管我？”
　　换来何琼琼无语的眼神。
　　“她不好意思。”叶修笃定。
　　人家明明是懒得理你好吗！
　　“包子，来帮我给这搬进去。”何琼琼热火朝天招呼帮手，旁边看热闹的包荣兴立马应声。
　　“好嘞，大姐！”
　　兴欣战队初具规模，战队成员包荣兴和魏琛都先后来到兴欣网吧，住进了上林苑的战队宿舍。也不知道为什么，包荣兴居然跟何琼琼处得十分和谐。刚来没几天就开始念叨——大姐对我真好。
　　何琼琼指挥包荣兴把一箱罐装雪碧搬去休息室，而后一巴掌糊到叶修背上。还不够似的把着他使劲晃了两晃。
　　“看看我们包子，再看看你。”何琼琼快嫌弃死他了。“活都不帮我干，要你何用！”
　　用处多了好吗……
　　叶修疼得直眯眼，悄悄抗议着。
　　这段时间何琼琼跑前跑后忙得够呛。事实上如果全当来帮朋友忙，她肯定也会尽心尽力。毕竟成立一支战队绝对不轻松。可老板娘居然真的会给她发工资。这让她措手不及之余，还有点欣喜感动。
　　于是，工作就这么安稳下来。成天在屋子里蹲着太颓废，她挺希望自己能忙起来的。
　　自和周小成见面，又过去一个礼拜。何琼琼买了条活鱼，直接扔网吧二楼叶修洗脸盆里了。晚上想宰鱼炖鱼汤。
　　他们忙网游忙准备比赛总熬夜。何琼琼根本参与不上，更别提帮忙。她连自己鬼剑士加点都是叶修给她加的。所以只能换种方式，炖个汤什么的，给孩儿们补补。
　　蹲在厨房，何琼琼握着刀正准备捞鱼，叶修居然过来凑热闹。直接把刀子顺走，拎鱼，拿刀背猛拍，而后刷刷刷几刀下去利索得跟游戏里三段斩似的。可怜的小鱼光荣GG。
　　何琼琼见他叼着烟搁那一脸淡然处理食材，剖肚子刮鱼泡眼都不眨，十分惊讶。
　　“你干嘛啊？”
　　“帮你干活不行吗。”叶修理所当然道，冲她抬了抬下巴，理直气壮。
　　“领导面前当然得好好表现。”
　　何琼琼笑啐他，倒油热锅。心说这是之前说你不如包子所以不服气吗。
　　“行，你厉害得不行，游戏打得好，还会挑柚子会宰鱼厉害死了。”
　　她怕叶修牛气起来，但也说不出什么噎他的话。只盯着他飞快利落地刮鱼鳞，白白净净的手指沾了水，偶尔黏几块鳞片，灯光一照会反出亮。很灵活，又生动。
　　何琼琼经常自己做饭，会做鱼，会做肉。拿手并且常吃的是炖菜，一盆端出来的那种。比如某东北名菜，乱炖。
　　她想起以前，好像有一次，忘了是干嘛来的，总之他们一起琢磨杀鱼。那时候大家都不会弄，也清理不干净。做出来的东西腥得一批。
　　不过，看来现在他们俩早都学会了这项技能。
　　“你别把烟灰掉盆里。”
　　叶修听了她的话，不答，只往她这边凑了凑，抬脸示意了下。
　　何琼琼便伸手，随意拿走他叼着的烟。
　　收手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嘴唇，触感软绵绵。算不上什么大事，她毫无所觉。
　　叶修则挑眉，笑了下。轻轻探舌舔了舔被触碰的下唇瓣。
　　炖个鱼不难。一切弄妥后，何琼琼将锅盖合严。闻着渐渐透出的香味，心情颇好。叶修只负责了前期工作，然后就边上凉快去了。
　　直到熄火起锅，被烫了下手指的何琼琼四处寻找隔热垫。嘶嘶哈哈中，她突然听见身后的叶修开口。
　　“后天清明，一起吧。”
　　他随手把烟头摁灭在花盆里，语气淡淡的。
　　“你去他一定高兴。”
　　连怔愣都不需要。几乎瞬间，何琼琼便知道。
　　他指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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