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踯躅
他十岁,绯锦七岁,真是沉重的人生。
第一项任务,便是除掉首辅高春林。
论理,父皇怎能容忍有威胁到王权的存在,可事实是近五年来,高春林自翰林院侍读一路高升到右丞相,恁个叫人眼热。
结党营私已属平常,卖官鬻爵正进行中。
再说,父皇并非没有手段,明的、暗的,哪种不是信手拈来,可偏偏,任那高春林在朝堂之间呼风唤雨。
央流墨瞧着那候舞阁的信物,踯躅一路。
御史台的那帮子御史们,一半在高春林手里,吏部,更是他的囊中之物,还有礼部尚书、工部侍郎、刑部……这已是明面上的勾当,那暗地里,还有多少浪潮?
除了染指军部。
想及此处,流墨忍不住勾起唇角。就是么,若父皇肯放任他渗入军部,那才有鬼。自兵部的历任主事,到各路节度使,从禁军到边关,一兵一卒,一将一帅,哪个不在父皇的掌握?
所以,父皇才任那高丞相上蹿下跳吧?
父皇是刻意养了高春林,来交给他们处置?以万千子民的生机为代价,只为检验他跟绯锦的手段?
细致的眉宇浅浅蹙起,这样……任性的父皇,幸抑不幸?
月下的长廊,立着一道孱弱的影子。
流墨抬了抬眉,登时顿足。离素仍是那一袭白锦掐金丝的衫子,精致的小脸上未见泪痕,只用一双黑雾雾的大眼瞧着他。
要过去吗?流墨忖了半晌。想想方才那一拦的代价,心里又出了一层冷汗。父皇那慵懒而精明的姿态,冷冷无波的语调中,蕴着的那一层恼怒……
离素必然不会过来。否则她也不会避开二十步去,只在另一重的曲廊中候着。她晓得央帝的规矩,也不肯再陷他于父皇的怒气之中。
想到此重,心里被暖暖的熨帖着,可手中握着的某物,凉凉的提醒他。
那是一块墨色的玉石,却是他如今所能握住的最大助力。
心中鼓噪着,去吧,去离素身边,哪怕是拍拍她的小脑袋,给她一个安慰似的微笑。她毕竟是他唯一的妹妹啊。她在父皇那儿受了委屈,身为哥哥,却连一声问候,也吝啬吗?
可是,他输不起。他除了有个妹妹,还有两个弟弟哪。
仍是踌躇。
脚尖在微微颤动,很想迈出那一步去。她就这样倔强的与他对望,不敢猜测是失望还是伤心。他甚至微微垂下眼帘,只敢去瞧她在月下映出的小小身影。
倏然,地上的小人影挥了挥手,他的目光愕然的转回她身上。离素挥着小手,衣袖间漾起一缕柔风,又似拢了一层淡雾。而后,一缕浅笑漾在她颊边,竟叫他看怔了去。
一辈子用来怀念一种微笑,不冤。
坚强与祝福,正如她所期许与盼望的,无论是身无长物的央流墨,抑或手掌大权的央流墨,她期许他的,唯有坚强。
坚强是这央宫中生存下去的唯一法则,即便是小小年纪的她,即便是备受恩宠的她,即便她甚至对坚强这一词汇似懂非懂之际,她仍是能认清他央流墨的处境。
她只是娇纵,并不是无知。
月下缱柔一笑,彼此转身。
自此相知一脉。
回到寝宫,离素将自己埋在被中。父皇挑高的唇角,在她眼前晃来荡去,极是惹人心燥。可恶的父皇……
离素扳着指头,把宫里得宠的女人数了一遍,而后轻轻叹了口气。
届时,虎视眈眈的宫妃们,还不把她父皇给瓜分了?那她央离素,赖在父皇怀里撒娇的时间,岂不也没有了?哼!
她决不让她们好过!
小脑瓜转了转,又想到那个狠心的爹爹。明知她在生气,明知她为何而气,方才却任她含泪而去,连句挽留的话儿,都忍心抑住不说。
他还是不是最宠爱她的父皇?他还是不是她心目中唯一信赖的天神?
不自觉的,颇有些宫怨的味道。实在是父皇只有一个,莺莺燕燕们太多。
什么时候,父皇的眼神,才能专注在她一人身上?
一生一世,都跟父皇在一起!有趣的故事,宠溺的眼波,温厚的怀抱,还有落在她额头上柔到极致的轻吻!这些,都属于她央离素独有!她一个人的父皇!
呃……或者可以借给太子哥哥一下下,不能多借。
想想太子哥哥那落寞的背影,心里,也有一瞬间的疼痛。
就借一下下吧,谁让太子哥哥连母妃也没有呢。真是很可怜……
想着想着,竟也被自己营造的凄切氛围感动了,可堪一捧清泪。
今儿月下,流墨哥哥白衣影飞般的孑然,遥遥步来。暖暖的一汪眸波,漾着深深的关切与安慰,不惧父皇的责难,他仍是给了她无畏的一笑,柔柔的一句问候。
就这么决定了,除了流墨哥哥。
啧啧,央流墨和央离素,多么兄友妹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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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的jj,偶的《颠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