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来X祁同伟]信仰

　　外边的雨未停，连下了两天。
　　祁同伟站在门口等着车开到面前，赵东来提溜着伞，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领导在前，必须主动献殷勤。
　　“厅长，我给您打伞。”
　　祁同伟挑眉看了他一眼：“那你干脆一会开车吧。”
　　周围同仁忍笑，祁同伟平日里对大家都算和善，没什么触动原则的事情轻易不发火，也经常看到他在心情好的时候和下属开玩笑。
　　赵东来听他这么说，立刻一口答应。
　　撑着伞把厅长大人送上车，才走到主驾位置，让司机下来，自己坐了上去。
　　开出大院，祁同伟赞许道：“越来越上道了，赵站长成长迅速啊。”
　　“我心里有问题，不问不痛快。”
　　“先说说昨天下午你查到了什么吧，铁杉那边对这次的事情什么看法？”
　　赵东来放慢车速：“他已经安排下去，今晚可能会查到那个人，该死的，真没想到组织内部也被腐蚀了。”
　　祁同伟说：“现实就是这样，尤其这种动乱，人心惶惶，谁不想过得舒服点。”
　　“想过得舒坦就别入党啊，有能耐出国去，进了组织大家就是过命的交情。出卖自己的同志，阎王也要扒他一层皮。”
　　停顿片刻，祁同伟看着他，淡淡地陈述一个事实：“你有信仰。”
　　赵东来一愣，转脸说道：“有，为国家为人民，你呢？”
　　“有。”再往下就不肯说了，祁同伟和他对视一眼，平静异常。
　　赵东来收回目光盯着前边的路面：“我相信，最后胜利的一定是我们。”
　　“以前我读过一本书，里面有个故事。”祁同伟缓缓地说道，“以身为棋，胜天半子，我欣赏他的勇气和魄力。”
　　胜天半子。赵东来反复咀嚼这个词，参不透里面的深意：“下次也把这书推荐给我读读，不过，我更想做个英雄。”
　　“英雄拗不过权利，在权力面前，英雄只能沦为工具。”祁同伟轻笑一声，“你我没有英雄那种响亮的名号，也一样都是工具。”
　　赵东来笑了：“无所谓，战场上每时每刻都在死人，只要死得值，工具又怎么样。”
　　“不说这些，我把程度的事情跟你简单说一下。”祁同伟率先换了话题，知道他好奇程度。
　　于是短短几分钟，两人交换各自的情报，赵东来藏着铁杉对他的怀疑没有说，祁同伟则是隐瞒了赵公子的事。
　　“这个程度狂妄自大，你如果还把他留在身边，会坏事的。”
　　“我倒是觉得可以好好利用，程度以后会成为我们的挡箭牌，必要的时候需要他付出点代价。”
　　赵东来顺着他的思路考虑考虑，有几分道理，就没再争论。
　　两人抵达山水夜总会，赵东来亲眼目睹了高老板对祁同伟的依恋，深达眼底根本藏不住。
　　以前他没有来过这，这是第一次，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汉东市大名鼎鼎的女老板。
　　祁同伟对她介绍了赵东来，高小琴优雅地和他问候，领着他们去楼上的雅间。
　　“您的其他处长都快到齐了，我通知下边走菜。”
　　说实话，看着祁同伟一改在车上时的状态，赵东来心里有点犯嘀咕。
　　酒过三巡，各大处长站长都是能喝的主，气氛非常活跃，有个别善于溜须拍马的主动和程度套关系，祁同伟默默地看着，中途离席出去。
　　赵东来注意到他，对在座的谎称上卫生间，有人打趣他是急着看台下的表演，赵东来就笑笑，当是默认。
　　男人么，无非那点嗜好，谁都懂，没人追究。
　　高小琴在祁同伟离开包厢后，上前挽着他的胳膊，关切地询问他是不是喝多了。
　　“我累了，今晚不想应酬。”
　　“那我去陪他们。”
　　祁同伟点点头，高小琴关门时在走廊上看见赵东来，有意叫了声“赵站长”，其实是为提醒屋里的祁同伟。
　　“东来吗？进来吧。”祁同伟提高音量。
　　高小琴这才松弛神经，为赵东来推开门，同时不忘提醒他：“你们祁厅长大概是倦了，我一会让服务生给你们送些水果来。”
　　屋里只有祁同伟和赵东来，祁同伟看看他：“这种时候待在那边听听他们的场面话，他们会说得更多，你不应该错过。”
　　“私下里听得够多了，以前不知道你那什么的时候，我们没少提到你。”
　　祁同伟来了兴致：“说说看，你们平时都怎么说我的。”
　　“那不成，一码归一码，我怕您给我穿小鞋。”赵东来说笑着，同时抬手指指周围，再指指耳朵，用眼神询问他：这里安全吗？没有窃听设备吧？
　　“安全。”祁同伟提起面前的水壶，捏了一小撮茶叶开始泡茶，“来点吗？醒醒酒。”
　　赵东来摇头：“我更喜欢咖啡，那种苦和香深得我心。您要不改改口？我那有意大利的咖啡豆，绝对醇正。”
　　祁同伟故意沉下脸：“同志，你被资本主义腐蚀得很深啊。”
　　“每天都在这种环境里泡着，想不改口都难。”
　　赵东来仿佛是话里有话，祁同伟不动声色地垂首继续玩着茶道。
　　“行了，你抓紧回去吧，程度那个人疑心病很重，别让他怀疑，以后他是我的秘书，你注意点行为。”
　　“好嘞。”
　　“等等……”祁同伟想起另一件事，“下周内部的能力考核，你怎么看？”
　　服务生敲了敲门，送来新鲜的果盘，刚好给了赵东来思考的时间。
　　“跟往年一样，正常发挥。”
　　“但是上头非常看重这次考核，我觉得他们的意思是让我重点审查能力出众的，你也在名单内。”
　　赵东来仔细想想挺后怕：“这要是你不说，我可能真的要和以前一样再拿个体制内的搏斗第一了，幸亏您是自己人。”
　　“你以为上头不怀疑我吗？这次连我也要参加。眼下比丁义珍更棘手的是洗清我们自己，否则以后做什么都难。”
　　呃，啥？祁厅长亲自上阵？！谁敢动手，这要是抢在厅长前边，以后还不被惦记死，怎么有点明摆着要把祁厅长捧到第一的意思。但不可否认，祁同伟想得要比他多，而且更有深度。
　　回到酒桌上，赵东来还在想这个事，因为离开时间太长，被连罚好几杯。
　　酒席散去，每个人都喝多了，除了祁同伟。
　　山水的楼上就是住房，高小琴体贴地让服务员给每一个人安排住处，轮到赵东来的时候，他就坚持自己回家。
　　同仁挖苦他：“单身一个，回去哪有在这舒服。”
　　祁同伟若有所思地看向他：“今晚大家都住这，赵站长第一次来就打面子，要我亲自请你啊？”
　　赵东来还存着理智，祁同伟开口，他就只有答应的理。
　　房间里给每位站长都安排了女人，赵东来的房间靠前，等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其他人已经都各自找好位置。刚开门就闻到扑鼻的香水味，他下意识地皱皱眉，看都没看关门转身，结果倒把后边的祁厅长给撞了 。
　　“东来，屋里的女人不合胃口？”祁同伟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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