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百战不殆

　　败战计 05 谁终将点燃闪电，必长久如云漂泊

　　霍膺元气十足地小跑上楼，陆森站在电梯里一愣，感慨地笑笑：年轻人呐，就是那么的活力无限。
　　陆森悠哉悠哉地回去房间再悠哉悠哉洗完澡。
　　还没来得及擦头发就听见门铃声响。
　　套上浴袍顶着条毛巾出去开门。
　　霍膺脸颊微红地站在外面，穿着套头衫和睡裤，头发上还在滴水，看来是速度地冲了个澡就跑上楼来了。
　　敢情霍二少还是个急性子。
　　也不把头发擦擦干再上来，俩个都慌慌忙忙的。

　　陆森领霍膺进到客厅，招呼他随意坐。
　　转身回房间取了一条新毛巾出来扔给他：“把头擦擦，虽然楼里供着暖气，可明天要比赛，不能冒险。”
　　霍膺一边擦头，一边打量着陆森这层的超豪华宿舍。
　　霍膺以为搬进这栋楼房间已然上了个档次，可和这间欧洲宫廷式装修风格的顶层公寓相比.....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B国作为老牌帝国主义、资本主义社会，阶级森严真是无处不在。
　　陆森瞟了眼霍膺那小样，“伊顿宿舍都还是不错的，毕竟是贵族学校。别眼红了，过两年你就可以升上来。对了，为什么你要叫Nick？”
　　“不喜欢别人乱叫我Huo，或者Ying，或者Ying Huo。他们发音大多不标准，这些外国杂毛真是蠢死了。”霍膺愤愤地回答。
　　“哈哈，要求别太高。只不过‘阴huo’和‘淫huo’是不怎么好听。”陆森笑，“那为什么是Nick？”
　　“因为Nicolas Bourbaki，我喜欢他们。其实随便什么简单好记的名字都可以，我也是随手挑的一个。”霍膺解释。
　　陆森想，数学史上的达芬奇密码，也难怪他会喜欢。

　　他问霍膺，“想喝点什么不？B国法定饮酒年龄18岁，但华国可没这规矩。想喝什么和我说，给你过个瘾。”
　　陆森走去酒柜旁，“Bourbon昨天喝完了，比赛完了得去选几瓶.....对了，晚上训练完的时候你想和我说什么？”
　　好像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是自己在说话。
　　“我想问问你.....”
　　霍膺结结巴巴地问：“你认识我吗？”
　　陆森背对着霍膺，霍膺此刻看不到他脸上是多么讶异的表情。
　　通过刚才和霍膺的相处以及对他行为举止的解析，陆森猜测这个霍膺应该是这里的霍膺，但还是不敢确切地说是。
　　如果霍膺今天这些所作所为都是演戏，那他真该进军奥斯卡了。
　　但是，霍膺又为什么会这样问呢？
　　陆森缓了缓说：“这辈子在你来Eton之前的18年里，我不记得见过你。”
　　“如果我说.....”霍膺就这么看着陆森的背影缓缓开口：“如果我说我大概见过你呢？”
　　陆森背对着他继续挑挑拣拣：“是吗？多久的事？”
　　“你可能也猜到我是首都霍家的二儿子，毕竟这里的学生背景都不简单。”
　　“我本来是要去A国念书的，但是在出发前两个星期的时候生了场大病，高烧不退，最后强制性药理降温才避免烧坏脑子。”
　　“原来我没这么单薄，东亚病夫似的...那段时间吃不下睡不着，人都是靠营养液撑着，整晚整晚地做梦，早上醒来又什么都记不清。唯一记得的就是一张.....应该是你的照片，穿着燕尾服灰西裤，披着K字披风，背后有很大一个伊顿校徽。”霍膺回忆道。
　　陆森手里拿一瓶酒转过身，眉峰一挑：“什么叫应该是我？”
　　“因为我看不清，或者是记不清那张相片上男人的脸。只是记得有披风，校服，校徽和那个人的大致身材。所以当第一次在宿舍中庭看到你本人的时候才会那么吃惊，你当时的样子除了脸比较模糊，其他的都和我记忆中一模一样！”霍膺越说越激动。
　　陆森继续探底：“所以你凭着校徽找到伊顿，然后执意来了B国？”
　　霍膺点头：“我希望来到这里能弄清楚整件事的原委，为什么会做那个梦。”
　　“进展如何？”陆森问。
　　霍膺小声抱怨道：“毫无进展，除了课业压力挺大之外，体育训练也很吃不消。”
　　“的确，伊顿的课开得太多，哲学、二外这些必修课又比较生僻。这段时间过了就会适应的，你是冬季转学生，伊顿下半学年排的课通常会更紧凑一些，又撞上每年体育竞赛。”陆森安慰道，“但也挺好的嘛，劳逸结合，强身健体。”

　　霍膺再次追问道：“你真的对我毫无印像？其实我也不确定，但伊顿的华国人只有你，而且拥有披风的，住这栋楼，身材相仿的就还有那个挪威王子。挪威么，我自己上网查了下我和他以及我们家和他家族的关系，什么都没有，连喜好都没相像的。也就我二伯几年前陪总理出访时见过他父亲一面，二伯自己都没什么印象了。再说了，他那金发碧眼的脑袋怎么也合不上我记忆里的深色发眸...所以我就是想确认一下，你笃定没见过我？即使在梦里也没梦到过？”
　　听了霍膺的质疑，陆森人头担保那张的确是自己的照片。
　　因为他们那届学生用的是最后一版大张的全身年鉴照片，可以看到披风，校服和后面硕大的伊顿校徽。
　　挪威王子小他一届，他们那届起，年鉴照就改版成了现在的头像照，只囊括了披风的一半，看不到校服。当然，陆森是不会告诉霍膺，如果他去档案室查阅历届年鉴就可以找到答案。
　　此外，陆森还确定霍膺对现在的自己是一无所知。
　　可为什么自己的重生会给霍膺那么大的影响力？
　　蝴蝶效应？
　　为什么是霍膺呢？
　　陆森不理解。
　　上一世的他们虽然互相欣赏，但终究是水火不容的，如果真有机会斗到最后，也一定会是你死我亡的局面。
　　陆森挺高兴，从现在开始他终于不必担心要处理霍膺这隐患了，至少最近十年内。
　　陆森愉悦的一个念想神奇地命中了他们未来的轨迹。

　　霍膺看陆森久久没回复，联想到自己反复追问一位陌生男性认不认识自己，梦没梦到过自己是有多怪异的行为。
　　理所当然地认为陆森生气了。
　　正在思考该怎么解释时，陆森从酒柜里拿出两瓶颜色清爽的烈酒，朝霍膺笑了笑走去厨房。
　　一边从壁橱里拿出调酒器皿一边和霍膺说道：“我睡觉前喜欢来两杯，踏实。一个人的时候我喝威士忌，Ed钟爱葡萄酒，Alex爱喝伏特加，我们仨凑一起就只能什么都喝了哈哈！Bourbon没了那我们来喝点混的，Dry Martini，我最拿手的调配酒。”
　　陆森转身看向他一笑，“没有之一。”
　　霎时间，霍膺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厨房吧台斜对着客厅，刚好能看见陆森流畅的动作，利落地摇晃着银色的调酒杯，动作无比帅气随性。
　　清亮的液体倒入冰镇过的马天尼杯中，加入两颗清水橄榄，完美。
　　陆森递给霍膺杯马天尼，还附带了一杯Ed最爱的樱红色果汁。
　　“这是覆盆子汁，家里没有甜味苦艾酒，只有烈性的，你看你能习惯么，不喜欢就喝果汁。”
　　陆森解释道，“这种干马天尼也叫终极马天尼。马天尼是鸡尾酒之王，Luigi Rossi说过：鸡尾酒自马天尼开始，又以马天尼告终。意思是说它本来是一款甜酒，把琴酒，也就是杜松子酒，和甜味苦艾酒配在一起，后来却演变成一款烈酒，就是你面前这一杯。”
　　陆森问，“以前喝过吗？”
　　霍膺摇头。
　　陆森微微一笑，“那就试试吧。”
　　霍膺看着陆森无比享受般的品了品，自己也学着浅酌一口，顿时辛辣成了终极马天尼的唯一口感。但不论如何，那种绕着喉舌的缠绵感觉让霍膺记牢了这杯马天尼和为他调酒的陆森。
　　霍膺可能都没想到，未来的自己会对这款酒情有独钟。
　　作为一个精神寄托陪伴在他成长的道路上，即使和陆森在一起了的往后几十年里一直未变。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人爱上了这杯酒，还是因为这杯酒爱上了这个人。

　　干马天尼对第一次喝的人来说极为呛口，霍膺把这种特性标注在了对面倚着沙发那位慵懒的男士身上。
　　这就是传说中洪门门主最宠爱的儿子。
　　他的本来面目就应该像这烈酒一样，而不是陆森平时慵懒随性的学生伪装。
　　15岁的霍膺此刻洋洋得意，觉得自己看清了陆森的本质，真是什么人喝什么酒，霍膺内心活跃着。

　　事实却恰恰相反。
　　陆森就是慵懒随性的，至少在这一世是这样。
　　他要做自己投入的事，看自己喜欢的书，喝自己满意的酒。
　　当一切和自身无利益冲突的情况下，会任其发展，置之不理。
　　调得一手最正的终极马天尼是陆森的特长，喜欢罢了，钟爱是谈不上的。
　　陆森爱喝的是威士忌，口感复杂，回味悠长，实用主义者的饮品。
　　而到后来，最爱马天尼的人却成了霍膺。
　　辛辣呛口又唇齿留香。
　　多年以后霍膺回忆起自己那晚上天真的小心思时，才发现，早在最开始，自己就已经被陆森看了个通透。

　　霍膺端起覆盆子果汁喝了一口，冲淡了些口中的辣味，而且口感独好。
　　陆森发现他不习惯这杯烈酒的口感，于是又拿来一个杯子混了一半多马天尼和一小部分覆盆子汁，加上两片青柠，移到霍膺面前。
　　第一次，霍膺喜欢上一种酒精饮品，喜欢那种口感绵厚又有回甘的感觉。
　　一杯马天尼就这样顺着血液流进霍膺15岁的心房。

　　再之后，霍膺大学期间和自家二姐在A国一家酒吧小酌的时候，又一次喝到了这款带覆盆子口感的马天尼，追问之下才知道它叫Valentine Martini情人马天尼。
　　顾名思义，这款酒是专为约会的情人打造的。
　　果香馥郁，口感清冽入心，又有一种后知后觉的火热。
　　那时霍庾（霍膺二姐）笑他：会喝马天尼算什么，会调才是本事！会不会调马天尼，是区分男人与男孩的一个标准。
　　霍庾的一番话让霍膺若有所思地陷入沉默。
　　一个美丽的巧合，醉人醉心。

　　陆森打开茶几上的玻璃罐子，抓出一把里面的带壳花生放霍膺面前，“来，剥几颗花生吃吧，我喝马天尼从不吃橄榄，还就喜欢下这种带壳的蒜香花生，动手剥着吃，特别香。”
　　陆森扒出花生仁扔嘴里，随手把壳丢在地上，看得霍膺一脸惊愕。
　　“惊着了？没事，一会儿我再来打扫。”
　　“看着是不大雅观，但我偏爱这种老酒馆的肆意。活着就是为了取悦自己，偶尔流氓一下有益身心健康。”陆森解释，“吃啊，把壳随手扔，你试试，有种干坏事又不会被抓包的感觉，会很爽。”
　　两人边吃边聊，聊聊伊顿，聊聊比赛，聊聊这边的留学生活。

　　陆森两杯酒下肚，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让霍膺回去好好休息，轻松对待明天开始的一系列比赛。
　　霍膺以前没怎么喝过酒，一杯稀释了的终极马天尼下肚还是有些熏熏然。
　　拒绝了陆森送他回房间，说自己可以。
　　陆森就虚扶着他送到电梯，等待电梯门关上。
　　沉默对视。
　　霍膺略微感到紧张和不安。
　　陆森是他见过最出色的同辈。
　　除了不俗的家世，陆森中俄混血的母亲赋予了他刀刻般俊美立体的五官。高大挺拔的身材以及出色的头脑让霍膺这个高傲了十五年的天之骄子为之动容。
　　此刻内心汹涌澎湃。
　　是钦慕？是嫉妒？胆怯？还是忌惮？
　　心里沉淀淀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那双幽暗深邃的烟灰色眸子注视着你，像是淬了毒。
　　霍膺觉得自己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
　　陆森的嘴动了动，“晚安，好梦。”
　　电梯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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