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线之外

　　暴雨拍打着帐篷，帐篷内电灯昏黄，五人相顾无言。
　　是廿羽先打破沉默，他问小白：“你没受伤吧？”
　　小白：“没。”
　　陈官看向那个陌生女孩：“你要先回你的帐篷吗？我送你回去。”
　　女孩现在虽然没飘在半空，但脚一直没沾地，脚离地面大概有一巴掌左右的距离。她本想拒绝，看到陈官的表情后，同意了。
　　孟书拉陈官：“哥，你的腿……”
　　“没事。”陈官掀开帐篷帘，雨水却没泼进来，因为他把雨水凝聚在半空做成了遮雨的帘。
　　女孩跟着陈官走出去。
　　陈官送她回帐篷，到门口时小声问她：“你为什么要攻击那个火能力的？”
　　女孩：“我感觉到有人一直盯着，以为是不怀好意的人。”
　　“那结论呢？他是吗？”
　　女孩：“……好像，不是坏人。”
　　陈官点头，就要离开。
　　女孩提醒了他一句：“虽然他不是坏人，但也得小心，他控火能力很强，不像普通家庭能培养的。”
　　陈官看了她一眼，“我的控水能力也很强，我就是自学成才的。”
　　“……”女孩还想反驳，陈官撤了她头上的水帘，暴雨倾泻，一下就把她全身淋湿，谈话以女孩匆匆飘进帐篷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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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廿羽仔细看着小白，确认她没被自己的火焰烧伤后才终于放心。
　　孟书问他：“你刚去了哪儿？你们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廿羽：“我刚才发现有人靠近，以为有危险，就想自己溜走保命。但不放心你们，就留在树林那边看，结果她突然冲过来就打我，那风刮的，又冷又疼。”
　　“……”或许是廿羽过于直白地说想逃走保命，孟书震惊到说不出话。
　　倒是小白的反应有些奇怪，她表情复杂地捂住了脸。
　　廿羽问她：“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小白收了手，表情回归平静。
　　廿羽还想再问，陈官回来了。
　　一回来就躺回床上休息。
　　廿羽看到他腿部包裹伤口的破布已经湿透，提醒：“你的腿伤更严重了。”
　　孟书急忙把陈官缠腿的破布解开，伤口果然又裂口了，本干涸的血再次湿润。小白拿了个水袋递给孟书，孟书拿小布头沾水小心翼翼地帮陈官清洗伤口。
　　廿羽看向帐篷外，那三个探索队成员的帐篷方向。
　　探索队应该会有止血防感染的药物。
　　廿羽掀开帐篷走了出去。
　　小白注意到他离开，喊了他一声，廿羽回答：“我去找探索队借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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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廿羽没被雨淋湿，雨水在他身边化成滚烫水汽，他走到探索队中间的那个帐篷门口，没有直接进去，站在外面喊：“你好，请问你们有止血药吗？”
　　里面没有回应，廿羽又喊了一遍，还是没动静。
　　他刚要硬闯，旁边帐篷的帘子打开，那个女孩头上包着毛巾，在里面抓着门帘跟他说话：“你别喊了！那两人睡着了就跟死了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
　　廿羽犹豫了一下，决定问女孩：“你们有止血药吗？可以借我一点吗？”
　　女孩上下打量他：“你有受伤？”
　　“是陈官受了伤。就是刚才送你回来那个人。”
　　“他什么伤？严重吗？”
　　廿羽回忆着刚才看到的伤口，“他好像被什么猛兽咬了腿，还挺严重的，伤口很深。”
　　女孩放下了帘子，过了一会又掀开，她递出一个软胶瓶塞的小玻璃瓶，里面是红褐色的浓稠液体，“这是我自己的止血药，不要加水，直接倒伤口上，分三次用。”
　　“谢谢。”廿羽向她道谢，走过去要拿药水，手抬起时看到手边的蒸汽，想起自己身边现在很烫，就解除了能力，雨水瞬间淋湿全身。他接过药水，再次道谢后快速返回蓝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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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水很有用，陈官伤口的血很快止住，孟书想再拿布条给他缠上，廿羽阻止：“布条不干净的话伤口可能会被细菌感染，很难好。”
　　小白盯着玻璃瓶里的药水看。
　　廿羽注意到她的视线，“你知道这是什么药？”
　　小白果然知道：“啊……这是，一种植物的汁液，止血效果很好。”
　　廿羽：“什么植物？”这么有用的话得多囤点。
　　“……我忘记名字了，只记得是和猪笼草食人花差不多的东西，但香味好闻多了。”小白回忆着。
　　孟书加入他们的谈话：“猪笼草是什么？”
　　廿羽回答：“是一种……超小号天坑。”
　　孟书：“天坑？！”
　　“嗯，天坑其实就是特别大的，无盖猪笼草。”
　　“无盖猪笼草？”孟书不明白。
　　因为手边没有实物也没有影像，廿羽就拿手指沾水，抬手在帐篷布上画了个简单的示意图，指着画出来的猪笼草底部液体：“这些液体，就是猪笼草用来消化食物的，也就是天坑地下的那些浑水。”
　　陈官的腿疼缓解很多，他也问：“所以天坑其实是变异了的猪笼草？”
　　“应该是的。毕竟世界混乱后很多东西都变异了，猪笼草变成天坑也不奇怪。”廿羽说着，想起自己的上一个传送点，“你们也知道，我是从垃圾堆里的传送门出来的，传送门那边是个斗兽场，里面就有不少变异动物。”
　　“斗兽场……”现在的世界，野兽非常危险，斗兽场那种聚集众多动物的地方，危险程度更高，陈官忍不住问：“你们是怎么躲过那些动物活下来的？”
　　小白回答：“我在那边的时候，那些野兽都被……一个黑袍人杀光了，他杀红了眼，发现我后也想杀我，我逃跑时踩到了传送门的线，就传送过来了。”
　　廿羽也说：“对，那个黑袍疯子见到活的就想杀，好在他行动不便，我也是逃跑时踩到红线的。”
　　红线，世界混乱后的产物。现今世界虽不能说随处可见，但数量不少，这些红线其实是种传送门，越过红线就能到达另外的地点。也正因为这些传送门后的世界未知，所以才会有专门的探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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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各种混乱，陈官他们几人根本没能好好睡觉，天就亮了。
　　天亮后雨也停了，陈官再次给伤口倒药。
　　孟书把门外接雨水的大水杯拿进来给陈官过滤杂质，雨水可以用来饮用，水袋里那些是用来防身的。
　　廿羽困得很，一直打哈欠，小白也被他带的连打哈欠。
　　旁边探索队的几位也醒了，他们看上去睡得都挺好，双方这才正式自我介绍。
　　廿羽：“我叫河廿羽，河水的河，‘甘’字少一横的廿，羽毛的羽。”
　　“我叫段宣祈。”探索队里那个昨天主动交涉的男孩首先说道，他也介绍了自己名字是用哪个字，“我是探索队的队长。”
　　探索队里的女孩：“我叫慕琴。”
　　探索队那个沉默的男孩的声音听起来很清亮：“我叫林翊欢。”
　　陈官孟书小白也自我介绍，大家都受廿羽影响，各自介绍了名字写法。
　　陈官注意到林翊欢说话时小白笑了，不是那种恶意的笑，但很怪。
　　段宣祈：“相逢就是有缘，我们几个接下来想在这边走走，顺便找一下新的传送门，不知道你们方不方便给我们指路？”
　　陈官思索了一下，“我和弟弟正好要去找食物，带你们一起逛一圈也可以。”
　　小白举起手：“我能跟着吗？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跟着你们放心点。”
　　廿羽学着她举手：“我也是。”
　　探索队几位没有异议，陈官就带着他们一起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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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官带他们走向后方树林，走了大概半小时的路程，捕到一只野兔和一只野鸟，有廿羽的控火能力，他们吃到一顿不错的烤肉。
　　又往前走十几分钟，出了树林，有个湖泊，湖水碧绿，湖边草丛中有棵大树，树干上有一道很粗的红线。陈官指着那棵树：“你们要去看看那个传送门吗？我之前试过，是单向传送门，过去就回不来了。”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人们为了确保自身安全，一般不会直接进入传送门，而是找东西测试传送门是否是单向传送。
　　这棵树陈官之前拿小树枝测试过，发现是单向门后就没敢过去。
　　段宣祈沉思一会，和他队友们商量，他们决定先不过去，等再做点准备，吃过午饭再进门。毕竟他们是官方探索队，不会贸然行进。
　　陈官点头，走向湖边洗伤口，再次上药。
　　段宣祈和小白他们在后边聊天，段宣祈问小白和廿羽传送过来的那个传送门的详情，因为他们要记录传送门的资料。
　　小白和廿羽闲着没事，很配合。
　　听到传送门那边有个见人就杀的黑袍人，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的林翊欢突然问：“那个人是不是全身皮肤都有奇怪的凸起。”
　　小白愣了一下：“你见过他？”
　　林翊欢点头：“见过，他还跟我说，我是创世神碎片融合的活祭品，想活下去只能杀掉创世神碎片。”
　　“……创世神碎片什么的……你信？”小白干笑着。
　　陈官上完药后走向他们，他听到了他们刚才的谈话：“信啊，为什么不信？我就是创世神碎片之一。”
　　众人：“……”
　　小白表情复杂，欲言又止。
　　陈官：“你们说的那个黑袍人，我也见过，就是他告诉我，我是创世神碎片之一。”
　　廿羽忍不住问：“他说你就信？”
　　陈官点头。
　　“等等，我们说的确定是同一个人吗？”小白追问陈官：“你什么时候见过他的？他长什么样？”
　　“大概……三年前吧，那时我跟我弟走散了，偶然遇上他的。”陈官回忆着，尽量描述得详细：“那个黑袍人皮肤上是有很多凸起，看上去像……有火在烧。他的眼睛颜色不一样，左蓝右绿，左耳垂还有个小红叉，不知道是胎记还是画上去的。”
　　“对，是他。”林翊欢点头确认。
　　小白沉默几秒，也点头确认他们说的是同一个人。
　　陈官看向林翊欢，“所以你要杀我吗？”
　　林翊欢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看着陈官的眼睛：“我没说我要杀你吧。”
　　陈官没回话。
　　林翊欢：“祭品就祭品，我无所谓。我才不会为这种事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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