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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钟情效应
“今天是被放逐后的第8919个恒星日，在灵魂粒子的滋养，枯竭的力量得以缓慢恢复。稍早些时候，我计划开始着手修补灵魂之匣的创伤。既两位高层人物的神秘死亡后，一种可怕的病毒在向导之间快速传播，接近2/3的向导陷入感知障碍，精神力虚弱的困境，甚至无法联系自己的精神体生物。在这样严峻的形势下，舰队不得不改变航行路线，临时驻扎在最近的港口，迎接调查团的到来。”
“这支舰队由联盟学院的教授，入学新生，以及一小队来自第一集团军的哨兵组成。从亚伦的记忆来看，按照计划，我伪装成即将入学的向导，随同这支舰队进入联盟学院，希望能够找到更加详尽的星际航线图。”莱斯特在日记里这样写道，轻描淡写，毫无愧疚的掩盖了自己的罪行。
“调查团将在五分钟后登舰，所有人在左玄一号大厅集合，陆续接受询问。”机械的电子音响起来，借由遍布走廊的传感器在整艘飞船里回荡。
作为舰队现任医疗官，向导学院教授，锡安最近因为极具传染性的可怕疾病和消失的神秘杀手忙的焦头烂额，彻夜难眠。调查组到达的消息让他不由松了口气，锡安站在走廊里，一面警惕的环顾四周，提防未知的攻击，一边挥舞着手臂，催促学生们加快脚步。
“一个跟着一个，脚下不要停。莱斯特，跟上队伍。”
锡安把注意投注到这个靠窗而立的年轻向导身上，少年凝望着玄窗外的景色，铂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脑后，只在发丝间漏出一小块苍白的后颈，显得憔悴而孤僻。这个来自偏远星球的年轻向导有着一副精致优雅的容貌，足以让任何人印象深刻，但莱斯特这个名字却有些含糊和生疏，只在记忆里留下微不足道的痕迹。锡安暗叹了一声，只能够将原因归咎于少年的孤僻和沉默。
“一定是那个野生哨兵杀害亚伦教授和艾兰德统帅，他杀了米娅的精神体生物。”
“要是不能治愈呢？如果不能恢复感知，我们会被送回家么？”
年轻的向导们忧心忡忡，窃窃私语的讨论着调查团前来的可能性，排队跟在锡安身后走进大厅，就像是一群小鸡紧跟在母鸡的身后。
三架狰狞的人形机甲站立在大厅中间，把整个大厅分隔成两部分，哨兵和向导的队伍泾渭分明的各自占据一边。绝大部分人都把注意力聚焦在三架机甲上，猜测着机甲的主人，尤其是居中的机甲，狰狞的外形和独特的颜色让人一眼就能够认出来。
居中的机甲格外高大，关节和肩膀上都配置了让人胆寒的火力武器，暗红色的漆面在灯光的聚焦下甚至有些触目惊心。这正是蔚蓝联盟最强大的黑暗哨兵尼古拉斯的座驾，首屈一指的格斗机甲，无论从性能还是外观都足以匹配它“屠夫”的代号。
黑暗哨兵是极其罕见的一种，通常都有着极强的战斗实力，极端的自控能力，不会受到狂躁和精神游离的困扰，战斗中也不需要向导的辅助。黑暗哨兵觉醒的概率极低，至今还没有人得出影响黑暗哨兵形成的因素，但可以肯定的是，每一个黑暗哨兵都将是战争的主宰者。
尼古拉斯背手而立，犀利的视线审视眼前的人群，他就像是感受到不到这样憧憬和崇拜的热情，脸色冷峻如常。
他已经私下讯问过几个统帅护卫队成员，确信艾兰德死于狂躁症引发的精神力爆炸，也确认亚伦曾通过通讯器寻求支援。但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精神力爆炸并没有引发更加可怕的后果。现在的情况是，三个当事人已经有两个身亡，无论那个野生哨兵是不是凶手，都必须要找的这个人，才能够知道事实的真相。
两名副官逐一清点完人数，确定所有人都已经到齐，然后关闭了大厅的出入口。
“我是尼古拉斯，皇家护卫队队长。我奉命调查第一集团军统帅的死因，请在场所有人配合调查。”尼古拉斯的语速并不快，口齿清晰，洪亮有力的声音在高高的拱顶上汇聚成一束，仿佛能够击溃任何阴谋和罪恶。
“经过初步调查，有理由怀疑凶手为一名哨兵，可能潜伏在你们之中。鉴于近日出现病毒感染导致向导感知削弱现象，凶手有很大几率伪装成向导，在舰队到达联盟学院后伺机逃跑。”
尼古拉斯的视线扫过哨兵阵营，又投向了向导阵营，“在场的所有哨兵和向导都需要接受讯问检查。此外，受到感染的向导从现在开始将接受隔离控制，直到痊愈，并且证明没有犯罪嫌疑为止。”
这样严苛的处置方式让向来受到优待的向导们产生不满情绪，然而尼古拉斯的强大实力和冷酷无情也同样闻名遐迩。窃窃私语的抱怨和控诉在皇家护卫队长冷峻的视线下越来越轻，最后只剩下微弱的啜泣和吸气声。
向导们楚楚可怜的啜泣和隐忍，让尼古拉斯感到了满意。也许是家庭环境的影响，尼古拉斯一直认为向导和哨兵同样具备战斗力，推崇向导和哨兵并肩作战的形式，对于联盟近些年将向导当做易碎物品一样保护起来的优待政策嗤之以鼻。视线扫过人群，他下意识的注意到那个站在队伍最后的年轻向导，少年的脸色冷漠，目光平和，专注的看着自己的方向。
这是一个年轻俊美的向导，但尼古拉斯的注意力甚至不能够在这样精致的五官上停留哪怕是一秒钟，他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凝视着少年的双眼。少年的瞳孔呈现浅淡的琥珀色，只有最中央的一圈是黑色的，当他凝视这双眼睛的时候，就仿佛有一种莫名的力量禁锢了他的思维，让他竭尽全力也无法挪开自己的视线。
一排六个皇家卫队的哨兵列队上来，副官指挥着向导的阵营，“锡安教授，请你按照名册，组织接受讯问和检查的向导排好队伍。”
下一刻，尼古拉斯恢复了自由。随着人群的移动，他注意到少年已经移开了视线，出列走到了第6个哨兵面前，那种神秘的力量也随之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失落和遗憾。
“下一组。安吉拉，安德鲁，桑尼，佩妮，莱斯特。”
为了甄别哨兵和向导的检查很简单，但年轻的向导们毕竟还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基础教育，锡安担忧的看着六人，尽量详尽的指导接下来的步骤，“区别在于哨兵的感知更加敏锐，偏向攻击性，而向导的感知更加温和无害，能够安抚梳理哨兵的感知。你们接下来要做的很简单，这六位哨兵将同你们搭档进行检查。你们要将自己的感知塑造成细丝的形态，尝试穿透搭档的感知壁垒，将最先看到的浅层记忆画面描述出来。”
“你们有一分钟的准备时间。”副官示意向导们对应面前的六个哨兵，“只要准备好，随时可以开始。”
“等等。”尼古拉斯突兀的打断检查，走到了列队的最后一位，心血来潮的建议，“你叫莱斯特？我来做你的搭档。”
尝试穿透黑暗哨兵的感知壁垒，探查记忆画面，这无疑是一个艰巨的挑战，所有人看着莱斯特的目光里都带着同情和怜悯，
但莱斯特本人却只是沉默的点头，对此并无异议。在巫妖王看来，这大抵是防止考试作弊，随机增加难度之类的举措，作为绯红之塔的主宰者，莱斯特一度同时教导过数以百计的学徒，对这样的小手段如数家珍。
今天的队长有点不对劲。两个副官对视一眼，后者咳嗽一声，大声的宣布检查开始。
周围陷入寂静的氛围，莱斯特按照锡安的指导，轻而易举的将一缕灵魂之力塑造成细丝的形态。对于热衷炼金术和魔药研究的巫妖王而言，塑造下灵魂之力小菜一碟，探查记忆画面只是举手之劳，唯一困扰莱斯特的问题在于如何温柔的突破对方的精神壁垒。
对于不死生物而言，灵魂之力既是赖以生存的根本，也是强大自身的武器，就本质而言甚至要比哨兵的感知力更具攻击性。灵魂壁垒是绝大多数不死生物最坚固的防线，一旦触及这个层面的战斗就意味着不死不休，在数亿年的历史中，从来也没有哪个不死君王费心研究过“如何温柔的打破敌人的灵魂壁垒”这个课题。
向导们陆续举手，示意自己完成记忆探查，可以开始描述见到的画面，只有莱斯特依然低头沉思。锡安担心的看着手里的计时器，想要开口提醒莱斯特。
“你还有一分钟时间。”尼古拉斯却抢先一步提醒，他的嗓音压得很低，像是生怕惊扰了这个沉浸在思考中的少年，“你可以尽力尝试，不用担心，我会控制好自己的感知。”
今天的队长温柔的格外不对劲！副官们又对视了一眼，沉默的退到一边。
巫妖王还是没有找到“温柔”打破精神壁垒的办法，于是他选择了一个更加复杂迂回的方式。细若游丝的灵魂之力像是一枚钢针穿透半透明的精神力壁垒，触及到了记忆之海，与此同时，一个恰到好处的增益法术施展到尼古拉斯身上。
增益法术是一种鸡肋的灵魂法术，具有包括愉悦心情，增强记忆力，治疗失眠等一系列对不死生物毫无意义的效果。但对于尼古拉斯而言，这种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法术效果却过于强烈显著。
就在向导的精神力穿过精神壁垒的那一瞬间，尼古拉斯凝视着那双琥珀色的双眼，一种无法言喻的喜悦和轻松席卷了他的身心，作为自控能力极强的黑暗哨兵，这种从未经历过的强烈感情体验甚至让他难以自控的战栗起来。
他不由想起母亲的描述：我和你父亲的相爱，源于感知碰触的一瞬间，从心底里滋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圆满幸福。那一刻，我就清楚的知道，我对这个哨兵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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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见钟情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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