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乡的歌谣

　　Chapter 5
　　随着五年级的书单到来的还有一个标记着大写的P的徽章，克梅尔先是感到了片刻的不解，而后意识到这是级长的徽章。对于自己被选为级长一事，她十分讶异，因为她原本以为自己这样的转校生是不可能当选的，她甚至认不全霍格沃茨的每条楼梯的目的地呢。

　　不管怎么说，当克梅尔在开学当天来到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走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后还是选择了跟在上一年就被选为了级长的奥斯顿的背后，后者则在发现了这一点后惊讶地挑起了眉。

　　“克梅尔，你想和我一起吗？”奥斯顿转过身来面对她，脸上浮现着混杂些许骄傲的歉疚神情，低声说道，“但是很遗憾，我要去级长包厢，不能和你一起了。”

　　克梅尔轻轻颔首，平静地回答：“我想那里也是我的目的地。”

　　一阵沉默，奥斯顿瞪大了他的翡翠绿的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神情，喃喃道：“你怎么从来没提过！”

　　“我想那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况且你知道我不喜欢引人注目。”克梅尔一边说着，一边错身让一个低年级的学生从自己旁边经过，而后抬头看向奥斯顿，说，“也许我们应该往前走了？”后者这才意识到自己站在走道中央妨碍了别人的移动，咕哝了一句“好吧”而后带着克梅尔向前走去。

　　格兰芬多的另一位级长的人选并未出乎克梅尔的意料，莱姆斯·卢平正站在包厢的角落里低着头思索什么，见到克梅尔到来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但很快就将这抹情绪掩盖下去，用礼貌的口吻说道：“你好。”

　　“你好，莱姆斯。”克梅尔在向他点头致意后越过他走向了女学生会主席所在的包厢，聆听她的指示去了。

　　在会议结束后，克梅尔走出包厢，发现莱姆斯正倚着车窗旁的墙壁仿佛很感兴趣一样地注视着脚下的地毯，在听到女生的包厢门拉开的声音后，他抬起头微微一笑，说道：“你好，克梅尔，我想我们得一起在列车上巡视几遍才能回到自己的包厢了。”克梅尔对莱姆斯的亲切口吻感到了一瞬的讶异，她不明白这个男孩对她的态度为何总是在变化，但她很愿意和莱姆斯·卢平友好相处。

　　“好的。”她回以对方一个温和的微笑，而后走上前去和他并肩而行。巡视整个火车，制止那些在走道上追逐打闹的孩子，帮一个格兰芬多的小姑娘找回了她的侏儒蒲，修好了一只摔坏的手表，然后打扫干净了从一个包厢里洒出来的某种气味刺鼻的饮料。

　　当他们终于得以在火车尾部稍事休息时，克梅尔轻轻开口了：“我真没想到我会被选为级长，你知道我到现在还会在城堡里迷路呢，不过我希望我能履行好自己的职责，无愧于被授予的重任。”她的话出自真心实意，对被委以重任的事实，她的确有些惶恐。

　　莱姆斯用和善的口吻回应了她的发言：“你会的，如果出现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谢谢，莱姆斯。”克梅尔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不知道为什么，当莱姆斯说出“一起”的时候，她觉得一阵暖流流过了心底，这让她在开心的同时又有点困惑。

　　——

　　五年级意味着他们即将面对O.W.Ls的考验，学业比上一年重了许多，而级长的职责则让克梅尔不得不分出一大部分精力来处理学生间的矛盾。直到此时她才惊讶地发现了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间的矛盾到底激化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低年级的孩子们鲁莽地相互敌视、挑衅，用恶作剧让彼此都不痛快，而高年级的学生们——尤其是格兰芬多五年级的四个“劫掠者”们，更是以向对手施恶咒为乐，一言不合就会在教授们看不见的地方大打出手。这一切都让她感到十分苦恼。她并不会干涉他人的喜恶，前提是这种喜恶不会影响到其他无辜的人，对于那些自私自利干扰他人的人，她只会感到深深的厌烦和不由自主的轻蔑。

　　而当克梅尔发现，莱姆斯居然利用职位之便替他的朋友们打掩护后，这种厌烦变成了恼怒。

　　周三上午的魔咒学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合上的课程，他们正在学习飞来咒，目标是弗立维教授摆在讲台上的标着他们每个人名字的金属小球。仅是是弗立维教授出去和麦格教授交谈几句的功夫，劫掠者们就立刻不安分了起来。

　　等克梅尔从自己的《高等魔咒与应用解析》里抬起头来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吵开了锅，一个斯莱特林学生的书包被烧着了，他苍白的面孔因为愤怒染上了红晕，而嬉笑着的劫掠者们则一边喊着那个学生“鼻涕精”一边用类似于“我打赌那里面塞满了鼻涕精的‘小秘密’”或者“当你可以用意外解释自己为何没交作业的时候你会感谢我们的”的话语挑衅他。

　　斯莱特林们对于这样的挑衅显然十分恼火，几个冲动的学生拍案而起纷纷拔出自己的魔杖，教室内迅速变成了双方对峙的局面。身为劫掠者一员的莱姆斯没有加入却也没有劝阻，头一个冲上去质疑詹姆·波特的居然是莉莉·伊万斯，她一甩自己鲜艳的红发跑到詹姆·波特的面前然后大声说道：“波特，你不该这么做，快点给他道歉！”

　　而波特则蛮不在乎地嬉笑道：“伊万斯，我不是故意的，你的反应太夸张啦，而且我想‘鼻涕精’是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对吗？。”他扬着下巴态度倨傲地冲着那个被欺负的斯莱特林学生投去了一瞥。

　　也就是在这时弗立维教授回来了，他细声尖叫道：“发生什么了？”他的视线在两拨学生间巡视着，似乎有点困惑。

　　出乎克梅尔的意料，率先抢着作答的居然是莱姆斯·卢平。

　　“是个误会，教授。”这个性格温和的受人信赖的男孩平静地回答，仿佛对于自己的说辞确信无疑，显然弗立维教授也对此十分信服，在莉莉还能说点什么之前，他就让全体学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下课后，克梅尔拦住了走在劫掠者最后的莱姆斯。而在他们进入了走廊里的一间空教室后，他立刻就开口了：“我知道你想和我说什么，你觉得我一直在包庇詹姆和小天狼星对不对？”他那双漂亮的湖绿色眼睛平静无波宛如静止的水面。

　　克梅尔颔首，她什么也没说，耐心地等待男孩给自己一个解释，这似乎反倒让莱姆斯乱了阵脚，他显得有点慌乱，最后定了定神才开口说道：“我认为这是最好的处理办法，能最快让课堂恢复秩序。”

　　“为了维持秩序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歪曲事实，掩盖真相吗？”克梅尔感觉一簇蓝色的火苗在心底萌生并燃烧起来，她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语气，用近乎冷漠的口吻质问对方，语气也愈发尖酸刻薄，“那么那次在礼堂呢？在地下教室的走廊上呢？在天文学塔楼上呢？那时候恐怕都没在上课，你又在维持什么虚假的秩序呢？。”

　　“克梅尔，你冷静一点，这太不像你了。”看起来莱姆斯仍想将这件事敷衍过去，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质问，他耐心地试图缓和克梅尔的情绪，但对此时的克梅尔来说，这反而是火上浇油。

　　“你身为级长，本应公正对待不同学院的同学，出于私心的行为也该有个尺度，可你以权谋私的行为早就逾越了正常的范畴，这么多件事发生在你面前，你所做的一切却都是在包庇你那些混蛋朋友，莱姆斯·卢平，如果你想找借口，最好找一个能说服你自己的借口。”

　　这话好像刺痛了他，莱姆斯突然暴怒起来，用克梅尔从没见过的可怖的表情瞪视着她，嘶吼起来：“我能怎么样？他们都是我的朋友，难道要我去指认他们吗？我会失去他们的！”他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骤然瑟缩下去，但在那之前克梅尔已经提高了音量用极快的语速说出了自己的观念：“真的朋友不会坐视自己的朋友做出败坏品格的事！你们的恶作剧和调皮如果不会伤害到别人那当然没关系，想要避免被严苛的规则惩罚也没关系，但你们刚刚做了什么？你们在欺凌同学！长此以往那会给他留下一辈子的阴影和怨恨！你们愿意活在怨恨里与我无关，但你们没资格把别人扔进地狱！”

　　克梅尔从未被这样的愤怒占据过身心，她想到了蜷缩在壁炉旁痛哭的母亲，想到了神情茫然身上遍布淤青的利亚姆，想起了莱姆斯·卢平第一次见面时那个温和如同三月春风的笑容，她感觉到极端的悲痛涌上了心底而后漫过头顶，她觉得大脑发懵，水雾遮盖了视野让她看不清对面的男孩到底是怎样一副表情。

　　她看错人了，她原本以为莱姆斯·卢平是个好人，但现在看来，他其实与自己那个暴虐的父亲没什么两样。

　　“懦夫。”最后，她用清晰的口吻丢下发自内心的轻蔑言辞，转身离开了教室，从这一刻她把对莱姆斯·卢平的青睐和信任一起丢进了废纸篓，因为他不配再得到自己的关注。

　　——

　　像往常一样，那天晚上克梅尔仍旧和莱姆斯一起在走廊上巡逻，但他们再也没有进行过一句交谈，巡逻结束他们回到格兰芬多休息室后，莱姆斯在背后喊了她的昵称，但克梅尔只是回过身去用毫无感情的眼睛直视对方冷淡地回复“请称呼我为凯尔特，我会很感激你”后就转身走向自己的宿舍，按照预定计划，她需要在今晚十一点前赶完魔药学的论文以及魔咒学论文余下的部分，这样才能为明天白天的霍格莫德之行和晚上的鼻涕虫俱乐部聚会留出足够的时间。

　　但当她坐在自己的床上就着荧光球——在文人居买到的便携消耗型小提灯，亮度可与麻瓜的白炽灯媲美——的光照奋笔疾书时，从外面回来的多卡斯突然来到她床前，用稍带不安的表情注视着她然后开口说道：“克梅尔，小天狼星说他有事找你。”

　　克梅尔大致能猜到他为什么找她，在讶异于那个桀骜不驯的小天狼星·布莱克也会为莱姆斯·卢平出头的同时，她对这一群男孩都感到了厌烦。他们完全是一类人，而且是克梅尔最不愿意接触的类型，和他们比起来伊丽莎白·塞尔温和凯琳·诺特都显得尤为可爱。

　　但她最终还是平静地对多卡斯说道：“我马上下去，别担心，大概是为了卢平的事。”

　　多卡斯睁大了眼睛，有点难以置信地问道：“克梅尔，你和莱姆斯之间发生了什么吗？我头一次听你用姓氏称呼他。”

　　克梅尔轻轻一笑，安然回答：“没什么大事，别担心。”她拧上了墨水瓶的盖子，把羽毛笔放进文具盒，而后从床上跳下来，拉过搭在床头的金红相间颇具格兰芬多风格的披肩裹住仅穿着单薄睡裙的肩膀而后走出了女生寝室。

　　小天狼星·布莱克正把双手揣在长袍口袋里倚在两道旋梯中间隔着的墙壁上，有点不耐烦地点着脚尖，注意到克梅尔到来后，他愣了一下，而后说道：“能出去说吗？”公共休息室里仍有不少学生，这大概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克梅尔颔首同意了这一提议，于是他们走出格兰芬多休息室，沿着旋梯来到格兰芬多塔楼空无一人的七层走廊上。

　　在一盏嵌在墙里的壁灯下，小天狼星回过身来注视着克梅尔开口了：“月——莱姆斯意志消沉，他并不想和你吵架或者冷战，偷听是我们不对，不过我得说他并不是故意的，他也很为难啊。”

　　这番话并未出乎克梅尔的意料，她安静笑笑，回答：“如果你们都听到了的话，就应该很明白我的态度了，我不是为了魔咒学课堂上的那次矛盾而和他争吵，我只是看不惯你们长久以来的行动以及他的不作为、逃避和懦弱而已——”

　　“莱姆斯并不懦弱，他很勇敢，是个真正的格兰芬多！”小天狼星粗鲁地打断了克梅尔的言辞，激烈地反驳道，“你干嘛这么贬低他，他到底怎么招惹到你了？”

　　克梅尔决定无视这段话，心平气和地继续自己的发言：“我没有在和卢平吵架或者冷战，因为他不值得我这么做，我们的关系不过和其他人一样是普通同学，没有人规定仅仅因为同为级长就要成为友人吧，我觉得现在这种相处模式很合我意。劳驾你转告卢平，我希望和他以互不干涉为前提和平相处，至于他意志消沉——”她安静地笑笑，说出了自己今晚想说的最后一句话：“你应该以朋友的身份安慰他而不是来责难我。”她转身离开了，十一月的夜晚已经十分寒冷，她不换衣服就走出公共休息室的行动或许过于鲁莽了，无论如何回去后她要喝一杯热水再睡觉，免得被感冒缠身还得去见庞弗雷夫人。

　　“你简直像个斯莱特林一样冷酷无情。”背后突兀地传来了苛刻的指责，克梅尔回过身去看到小天狼星·布莱克写满恼容的面孔在火焰的映照下染上了暗金的色彩，他继续说了下去：“说到底你还是因为我们和斯莱特林的矛盾才这么对莱姆斯的不是吗？你干嘛护着斯莱特林的学生呢？你可是格兰芬多的级长！先是莉莉，然后是你，你们女生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克梅尔轻轻摇头，然后毫无惧色地直视对方的双眼，用不大却清晰的口吻坚决地说道：“我针对的并非学院，哪怕是一群拉文克劳这样对待一个赫奇帕奇，我同样会指责他们。我喜欢格兰芬多的勇气、热情和团结，但如果格兰芬多只剩下了傲慢自大的品质和团体欺凌的风气——那我宁愿去斯莱特林。”说完这句话后，不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她快步奔向了通向楼上的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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