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乔花

作者:大漠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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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济世馆(二)


      天色暮然昏黄,已近酉时。今日看的病人也都差不多了,乔花便向那管事的人告辞,那人正要去楼上通知一声,乔花制止了,说不必打扰。慕容隽见此便说:“过一会儿天可能就黑了,我送你回去吧。”怕乔花拒绝又说道:“还有一些问题想向你请教,希望姑娘给我这个机会。”
      乔花本想拒绝,此刻再拒绝似乎有些小家子气了。便同意了,两人一同出来济世馆,慕容隽指着前面那条街道:“我家的马车就在前面那条街上,我们一起过去吧。”乔花便没再说什么。街上灯火阑珊,突然从人群里跑了一群小孩,二人来不及避闪,只听咚的一声一个小孩撞到慕容隽身上,随即又被反弹到地上摔了一跤,慕容隽也是被这一撞往后退了几步,立即站稳身子,那小孩见自己闯了祸,看对面又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不仅怯怯的看着慕容隽,慕容隽拍了拍身上,走至那孩子面前伸出手把那小孩扶起来,弯下身子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街上人多,小心点。”一旁的乔花看到这一幕心头一暖,微风吹来,乔花觉得有些醉意,怔怔望着慕容隽出神,想起与他第一次见面他也是这般语气,淡淡的却又让人觉得温暖。到了慕容家的马车前,乔花突然问道:“刚刚你说有问题请教我?”慕容隽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是了,上次雪若说虽未见到那女子,但是很好奇那女子的来历:“你的医术很好,不知令尊是医者还是你拜有名师呢?”看着乔花的眼睛说道。乔花没想到他原来是问这个,不过大多数人都会想,一个十七岁的姑娘,医术却不凡,背后肯定有一个更厉害的师父吧,虽然事实却是如此,此刻乔花却不能坦诚相告了,师父说的对,繁华的郢城,必定鱼龙混杂,还是小心点为好,想到这儿乔花便笑笑说:“我的医术实在一般,我师父也只是普通人一个,没什么可好奇的。”慕容隽听她这样敷衍一番,也不好再追问下去,乔花见气氛变得尴尬,便又开口道:“这些人的病虽然治好了,但是我们找不到源头的话,还会有更多的人会染上这种病。”“乔花姑娘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乔花顿了顿说:“我想找到源头,但是感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如此多的人患病,却不见官家明面儿上宣扬,怕是引起恐慌,所以我想找到源头之后再看下一步怎么做。”慕容隽惊异乔花的冷静,接着说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呢?”“明日。”慕容隽走近一步道:“姑娘尚且有如此仁义之心,我也不能见此不管,那明日我们一起吧,姑娘可愿意?”“好,那明日卯时我在出城的路口的那里等你”乔花微微点头,两人一走至马车旁,慕容隽便与乔花告别,让车夫安全送乔花回去,。马车快到医馆那条街道时,乔花便让那车夫停车,那车夫观看了四周便让乔花下了车,马车正转弯时,从街道里又出来了一辆马车,因为那街道宽度有限,后面的那辆马车便被迫停了下来,只见马车的帘子被一只手掀开一角,询问马夫情况,那马夫回答说:“好像是慕容家的马车,在掉头。”“慕容家?怎么会在这里”只听里面的人说道。在一旁准备趁慕容家的车夫掉头之际赶紧走,却听见另外马车上的声音怎么如此熟悉,便看了看,这时后面那辆马车的车帘已被那只手掀开了大半,一张熟悉的脸映入乔花眼里,乔花第一反应就是赶快走,正准备装作不认识拔腿就走时,那人已从车里下来,堵在乔花面前。而慕容家的车夫不好一直拦着别人的路,便赶着马车离开了那条街道。对面那人头发高高绾起,已然已经成年了,谈清色的衣衫在风中轻轻摆动,乔花微微扬起头看着他,那人比她高略微一个头的样子,静静的看着乔花,也不说话。天色已然全黑,乔花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说:“那个,没什么事我要回去了。”那人却仍然站在那里没有让开的意思。“方逸之,你准备和我在这儿站一夜吗?”良久,对面那人终于开口:“你……是坐慕容家的马车回来的?”等半天就等来这样一句话,乔花狭长的眼睛看着方逸之道:“是的。”方逸之又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我刚从医馆过来,今天本来是找你有事的,你师父说你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我便在刚刚离开了。”“你还真是,知道我的住址了不起吗?小女子真是何德何能劳您大驾等我到现在啊,以后有什么事您还是找别人吧。”方逸之憋闷忍着说道:“郢城城里最近出现了很多人的怪病的,大多数是男子,且都是主城内的,城郊附近很少有人患此病,我今天来主要是为这事来求教姑娘,我想姑娘一定会义不容辞的为这些患者寻求方法的。”乔花听到这儿,面色缓和了些,原来他是为了那些人而来,便说道:“这件我已经知道了,我今天已经把药方研制出来送到济世馆了,如果不出意外那些人过段时间就会好的,所以请方公子放心。”听到这儿,方逸之微微垂了垂眼说道:“那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是中了毒,应该是有人把毒混到他们日常所食的某样东西里了,这种毒名为罂粟,少量的剂量不会之人死亡,但是会使人浑身无力,出现幻觉,也不知道这下毒者是何用意。”“原来是这样,皇上已经让我父亲暗中协助刑部暗中调查此事,那些人已经得到救治真是他们的幸运,现在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乔花眨了眨眼说:“我愿意做的事,便不求别人感谢,而且放心,我经常走夜路,就不劳方公子大驾了。”便从方逸之的身侧走过,方逸之转身看着乔花的背影,突然觉得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某个晚上见过这个背影,却又摇摇头,怎么会在晚上见过她呢。她与慕容家有什么关系,这么晚,怎么会坐慕容家的马车回来呢?这女子竟如此让我牵肠挂肚,方逸之对着乔花的背影呢喃道。乔花几乎一晚没睡,回到医馆经师傅提醒才想到,那济世馆馆主若真是西域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罂粟被人吸食后会呈现的症状呢?何况传说她还是一位医术高深的医者。这济世馆馆主到底是怎么回事?
      济世馆二楼的走廊上,只见一紫衣女子倚楼眺望,吹着一个不知名的乐器,凄凄切切,缠绵悱恻,似在哀伤,又似在呼唤,阵阵微风吹来,衣衫翻动,过了一会儿那女子似是吹累了,便走进了自己的厢房,然而她没有看到,在楼下的阴影处,有一白衣男子在寒宵中立了几个时辰。慕容隽见雪若进去了,依然对着楼上出神,轻轻的一声“雪若”转瞬间便被风吹散了。你是在想他吗?慕容隽想到这里,心口仿佛被什么压住,堵在那里无计可施。见那房间的灯被吹熄了,慕容隽便踏着月光回家了。厢房内的女子虽已熄灯,却未睡,斜坐在床沿,看着屋外的月光飘洒进来,这偌大的济世馆仿佛只余她一人,只听她轻轻呢喃,你何时回来呢?雪若想起四年前,当时她跟随商队流落到郢城,白雪皑皑,她一个异域女子,差点被歹人所害,掳去风月楼,幸好师父教了他几招医术防身,在风月楼门口,他从踏雪而来,一身黑衣大氅,将伞举到她头上对她说:“姑娘,你没事吗?”顺势牵起雪地里的她,风月楼的老板见状不敢拦人,她便跟随其回了他的住所,那人问你叫什么名字?她回答,我们那儿的名字和你们这儿有所不同,只有名无字,那人稍稍停顿,便说:“你知道你很美吗?我与雪中遇见你,你的眼若星辰,不如就叫你雪若吧。”后来才知他的身份,原来是当今的二皇子,有一日见他受伤回来,才知他在训练军队,便为他医治伤口,那二皇子看着她娴熟的手法打趣道:“原来我身边有神医在侧,我却浑然不知。想必那府里的受伤的阿黄也是你治好的吧。”雪若笑笑不说话,从那以后,雪若便成了他的专用医师,在他的府邸里在他的庇佑下度过了最开心的两年,好似遇见他之前不曾活过,他总是很忙,偶有闲暇时,便教她作画,他的喜他的悲,这朝堂的纷扰复杂,雪若都看在眼里。每每看到他从外回来,推开门的那一刻,是雪若觉得最幸福的时候。偶尔也会听到府里的下人谈论她,说她不知是哪儿来的女子,无名无分的住在这府里,等到添了新主人,肯定是要把她赶走的,雪若想能与他多处一日便是赚到一日,便不理会这些流言蜚语。这样的时光他们一起度过了两年,大漠北,外敌入侵,当地驻军请求支援,朝廷便派二皇子镇守边疆,那晚,天很暗,,雪若在门口等他,他推门进来。看着她,便脱下身上的披风为她披上,“外面凉,进去吧。”见雪若不说话,二皇子继续说道:“明日,我便要去漠北了,我给你买了一个商铺,你一人在府里,恐怕那些下人势力,你即会医,不如就开个医馆吧,这医馆以我的名义买下,那些人便不敢造次,漠北外敌,最擅长游击战,易打跑,却不易打灭,我此次去,不知何时能回来,若遇上好人家,这里便是娘家,想来将来别人也不敢欺辱你,其中事宜到时我也会让人安排的。雪若,保重。”看着雪若泪眼朦胧,二皇子伸出的准备抱住她的手又放下,既已要走,又何必徒增牵挂,拍了拍雪若的肩膀,便回屋了。不容辩驳,无力反对,他便这样走了,去了漠北,一去两年,天南地北,这漫长的路,使思念无限放大发酵,一腔温情,等至回信时早已结成冰,最后只剩只言片语的寒暄。他的心抓不到也摸不透,这两年的温情到底是以何心态对待的呢?为何最后,却又让我另觅良人,每每想到这儿,雪若心口似有千斤重的石头压着,憋闷的无法言说。济世馆如今也已开了两年多了,因着外界传言她是二皇子的人,便也没人敢前来造次,加上她医术精湛,对百姓和达官贵人一视同仁,在郢城百姓眼里如同活菩萨一样的人物,这两年便在郢城站稳了脚跟,同时也为二皇子赚的一些口碑,所以这次城中病情,皇上也派人暗暗嘱托希望她能尽快配出药方,避免好事者将此事扩大,引起民怨。雪若想,等你回来,看到我将你送我的济世馆经营成现在这样,你会高兴吗?可是我只愿一直在你的庇佑下生活啊。似有泪痕从雪若脸上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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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济世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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