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爱

　　那碗毛毛虫汤好似增加了韩栖的腹部敏感性，不论吃什么、吃多少，都能悉数长到身上去。
　　一个星期都没到，韩栖的面部轮廓就再度消失殆尽了。好在他胖全在脸上显，除了腹部吐了出来，四肢还是依旧细长。加上他又投入到了「摧残自我」的训练中去，萎缩干净的肌肉块块一点一点地长了回来。奈何学习越来越忙，再也没有机会回到以前的「腊肉干」状态了。

　　就这么顶着一张婴儿肥娃娃脸升上高中，班里的女生见了都想扑上来掐一把。
　　估计男生想的也不少，都是爷们儿拉不下脸说罢了。

　　这么一张小肥脸让他一身清白地走过了十七个春秋。

　　夕夕这种级别的女孩找上来，连在梦里他都没指望过。就算当个朋友逛个街都够给自己张脸了，哪里招架得住把初吻都主动献了上来？当下第一个念想是自己有特殊魅力，对某些高质量的女孩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登时有几分不好意思，脸臊得通红。
　　夕夕已经把嘴巴挪开了，两只眼睛闪个不停，想看韩栖又害羞，只能窃窃地时不时偷瞟一眼，那模样好不惹人怜惜。
　　手上的力气倒没松，好像生怕韩栖猛地甩开。

　　韩栖也是有情商的人，不会让夕夕一个姑娘下不来台。加了点儿力道往回握了握，眼皮一抬，赵叔还保持着夸张的姿势举着个巨大屏的手机在俩人前头晃悠。
　　脸又热了一度，跟发了烧似的。
　　「叔，赵叔……咱就别拍了吧？」
　　可能是人多起哄声太大，赵叔还在沉醉着找角度。
　　一连又是几声让人尴尬的「咔嚓」，惹得众人的注意力老是在自个儿和夕夕身上散不开。

　　韩栖绷不住了，示意了夕夕一下，对方识趣地松了手。直待走到赵叔跟前儿把取景框挡严实了，赵叔才发现他下来。
　　「哎你跑这儿来干嘛，别下来和我挤着，我把不开地儿给你。」
　　「没，赵叔，您拍不少了，我怕您到时候选着麻烦。」
　　「你甭操心，我选个什么劲儿，全留着！」赵叔边说边把镜头对准了站在台阶上模特一样的夕夕，「我闺女的第一次我全留着呢。」
　　听到这句，韩栖想说的话一下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满脑子都是「夕夕的第一次……全留着？」
　　「第一次戴红领巾啊，第一次考一百分啊，第一次登台跳舞啊……」
　　看着沉浸在幸福回忆里的赵叔笑出了一脸褶子，韩栖为自己瞬间的龌龊想法深感惭愧。

　　这时候夕夕走过来了，伏到韩栖耳侧低语了一句：「晚上帮我个忙吧，7点到广茎胡同口的垃圾站等我。」
　　韩栖被惊着了，也顾不上挡赵叔的镜头。
　　「垃圾站？」
　　「七点。」
　　「垃圾站……？」
　　夕夕很正经地点了点头。
　　垃圾站约会，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

　　嘴巴上没挑明，其实韩栖心里是不排斥这段感情的。距离大学入学还有足足两个月，闲着也是闲着，有个美女在身侧何非乐事。
　　不管未来如何，眼下的阳光灿烂不能放过。

　　韩栖把自己捯饬了一通，仪表堂堂地向垃圾站进发了。
　　到了往路灯下一站，看表：六点五十。
　　很有风度的到达时间，夕夕也应该快来了。
　　踱了几圈步，眼看着七点过五分了，夕夕怕是随时可能出现。顶灯把人照得显老，于是走出光圈，藏在了阴影里。

　　转眼，七点十五分了。韩栖的露出来的两条腿被盯了一排大红包。
　　眼下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了，一把一把地往脑后撩自己的毛，人呢？人呢？大晚上的还化这么半天妆？

　　「嘿，你来了？」
　　脆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韩栖回头过猛，差点闪了脖子。
　　但在看到夕夕的瞬间就顾不得揉了。
　　姑娘，你真的是来和我约会的？
　　怎么看着像要去抢劫啊？

　　韩栖想得一点不夸张。夕夕一身夜行服打扮，高领长袖衫包裹住上身的玲珑，黑色的紧身皮裤在灯下反射出一道诱惑的弧线，脚上蹬着一对高帮靴，鞋带呈X形几乎绑束到膝盖。
　　韩栖伸出一只手下意识地去拢头上的乱毛。
　　「你……啥时候来的？」韩栖觉得自己的喉咙突然肿了。
　　「六点半吧，你刚到？」
　　比我还早？合着我白白跟这儿喂了半个多钟头蚊子！
　　「我早来了，怎么没看见你？」
　　「我在那后头啊，找点东西。」夕夕指了指垃圾站深处，韩栖这才看见她手里推着一架破烂到几乎散架的自行车。
　　「没找着，不过这样也成。」
　　「这车干嘛用的？」韩栖发现，这辆车应该安座位的地方，被置换成了一块融化过的废铁，疙疙瘩瘩地杵在那里。
　　夕夕捂着嘴一笑，凑了过来，一身女儿香让韩栖呼吸瞬间不稳。
　　「用来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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