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足日记

　　第五章
　　我默默地吃完饭，洗完澡，就乖乖地回房间里，躺在床上，想象着明天晚上站在台上唱歌的样子，一个晚上我要唱20首歌吧，那我一定要把那些歌词都记熟才行。话说为什么他们这么信任我，才听了我唱半首歌就肯要我了，什么也没问，他们怎么肯定我可以到舞台上去唱歌呢？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也要打扮得像今天晚上那个女人那样吗？我不想穿裙子，更不想涂口红。
　　傻了吧，李晓深？他们不过是找一个临时替代的，一时间找不到人代，才让你上的。不要想太多啦。
　　唉，我也知道。我闭上眼睛，阻止自己继续胡思乱想。

　　我登台的时候真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跳。我想到自己身上穿着的简单的运动衣，想到那天看到的充满女人味的裙子，想到自己邋遢的头发，和别人一头漂亮的波浪卷，就觉得一阵羞愧。尤其是现在零点酒吧里正是人多的时候，大家看到我上台，都投来不同含义的注意，有好奇，惊讶，嘲讽，期待。我觉得我一时消化不了。
　　突然一瞥眼看到了那个讨厌的男人，现在我已经知道他的名字叫做王萧，所以决定以后在心里就不用“讨厌的人”这样的称呼来称呼他了。虽然他依旧是讨厌的。他坐在吧台那边，离这里虽然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所以我顿时来了精神，我怎么也要把这些歌唱好，否则以后在别人面前都抬不起头。
　　幸好幸好，我一开口大家还是投来了掌声，这让我很开心，竟然忍不住笑了一下，连歌词都漏了一句，旁边季梅顿时皱了眉头，我在心里狠狠骂自己一句，怎么这么禁不起赞美，才第一首歌就搞出了小麻烦！
　　接下来有惊无险，总算是安全度过了前面5首歌，可以让我下来休息了。
　　果然一下台之后季梅就跑过来，不过她的反应和我想象不一样，反而让我轻松了许多，她大力地敲了敲我的头，“你这个小傻瓜，没见过世面！舞台上淡定点，你唱好你的歌，最好从头到尾不要笑，不要有表情，最好目中无人，眼神迷离，知道吗？”
　　这样的舞台哲学让我不太理解，不过我想她既然是老板，我就照着做就好了。不过有些开心的时候要故意不笑这是很难做到的，但是没情绪的时候要我硬装表情就更困难了，这样还更好，更省事。
　　“请你喝！”
　　我抬头，是那个我昨天来的时候给我调酒的酒保，他的脸上涂了眼影，让我看不清楚他的样子。
　　我摇头，“不用了，谢谢你。”
　　“干嘛不喝？好歹我们也算同事了，员工喝酒免费的呀。”
　　“我不要，谢谢。”
　　“好吧。”他耸耸肩，脸上失望的表情让我愧疚，我急忙补了一句，“我叫李晓深，你叫什么名？”
　　“这里只有我一个调酒的，你不用知道名字。”他说完就转头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这个人好奇怪，前言不搭后语，态度也变来变去，刚刚还挺热情，一下子又冷淡得拒人千里之外，莫非他在气我不肯喝他送的酒？那也太小气了。
　　正在纳闷，又一杯酒送到我面前，抬头一看，居然是王萧，那个讨厌的男人。
　　“你是要请我喝？”
　　“是啊。”
　　“不用了，谢谢。”
　　“喝不醉的，你放心吧。”
　　“那也不用了。”
　　“喝不喝？”他一副开始要恼羞成怒的样子，我心生恐惧，决定还是不要硬碰硬好，他好歹也是老板之一，我不想第一天上班就没有了工作。
　　我用吸管喝了一小口，挺好喝的，淡淡的果味，也不会太冰。
　　“谢谢。”
　　“快点上场去吧，休息时间够了。”他的口气干巴巴的，让人听了生气。难道他是嫌我休息太久了，所以才用一杯饮料打发我去表演？果然还是令人讨厌。
　　我气呼呼地上台继续唱歌，发现他还坐在吧台那里，虽然没有看着我，但是他听得到我的歌声，所以我还是不舒服，总觉得有他的监督我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唱歌，错了一点点都不完美，这个老板真是太会剥削员工了。
　　终于一个晚上熬过去了，总算结束了，我发现一个晚上下来嗓子唱的也很痛，看来这份工作也没有我想象中的容易啊。不过看到大家对我的唱歌还算满意，我自己就觉得很开心，用一个词形容是“雀跃”。
　　“晓深，过来！姐姐给你庆祝！”
　　“庆祝什么？”
　　旁边一个长得很高的男人笑着说，“你别带坏人家学生了，你自己想喝酒就自己喝！”
　　“啤酒会醉吗？”
　　季梅反驳的样子，看上去好像已经有几分醉态。
　　“这些都是可以当果汁喝的预调酒，姐姐请你！喝！”
　　今晚怎么这么多人请我喝酒呢？如果我是一个酒精爱好者，我估计会很喜欢在这里工作。季梅太热情了，所以我象征性地每种颜色喝了一小杯，其实真的可以当饮料喝，而且味道也很好。喝下去之后觉得整个人都变得开心，是那种由衷的开心。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大家喜欢来买醉了。但是如果喝的酒是度数很高味道又烈的酒，恐怕就得不到这种味觉上的享受了。
　　“周启然，你送他回去！”
　　“她又没喝醉，自己可以回去嘛！”
　　季梅的嗓门突然开始大了，“你忍心让人家一个小女孩这么晚走回家啊！就算再怎么近也有危险啊！我不叫你送，秋声，你去！”
　　叫做秋声的男人也在喝酒，“没问题啊，不过人家愿不愿意坐单车嘛。”
　　“别这么多废话，快去吧！”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插嘴的机会，其实我根本不需要，我确实没有喝醉，我确实住得不远，走回去完全没问题。不过看到他都已经起身了，我就不好意思再拒绝了。
　　走出酒吧门口，我看到了他的自行车。哪里有后座？要怎么载我回去？
　　“看到没，那里有踏板，你踩上去就可以了。”
　　“要不我还是自己回去吧。”
　　“干嘛，我这部可以长途旅行的高级自行车，不配载你？”
　　听到他这么说，我只好扶着他的肩膀踩了上去。搭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肩膀上，还要忍受迎面吹来的寒风，这感觉比我走路回去还难受，早知道我就不应该不好意思拒绝。
　　“你还挺重。”
　　我一下子跳下了车，弄得他措手不及差点连人带车一起摔。
　　“你干嘛！”
　　“反正你也嫌我重，我也嫌不舒服，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我完全是说实话，绝对没有生气的成分。
　　他听到反而笑了一下，“走吧，我不骑了，送你回去。”
　　“不用了。”
　　“别这么啰嗦。”说着他就自己往前走了，我只好跑前去跟上他。
　　两个人一路走着，我看他没有要主动说话的意思，我只好自己没话找话，不然两个不熟的人走在一起显得很奇怪。
　　“你这自行车很贵吗？”
　　“在自行车里面，算吧。”
　　真是废话。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看来你是骑行爱好者？”
　　“算是吧。”
　　你这样只问不答算是什么意思？我这样一直想问题说话很累的。“那你去过别的城市吗？”
　　“你问骑车吗？”
　　“嗯。”总算问了一个问题，不过毫无营养。
　　“去过一些。你骑车吗？”
　　“骑啊。我家里也有自行车。不过是很普通的那种。”
　　“下次我骑去城郊，你有没兴趣去啊？”
　　这句话真的让我有了兴趣，我还没试过骑车到一个比较远的地方呢。
　　“好啊好啊，什么时候？”
　　“大概下个星期吧，到时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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