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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一连十日,都不见Gin的踪影。终归是艾博林好心,没有赶Sherry走。Sherry也只是安静的养着腿伤和其他那些可耻的伤口。
她和他到底为何会来到这个世界里还有其他的人来到吗?会是宫野志保认识的人,还是灰原哀认识的人?21世纪的时间还在走吗?活在21世纪的名侦探和博士,还有孩子们,都在干什么呢?
Sherry终于有时间去思考那些问题。而更重要的问题是,自己还能否回到原来的世界里。
想回去啊,如果自己不回去,名侦探可能永远只是小学生了,那些她虽然嘴里说不在乎的那些孩子,总归会想念的。
也不想回去。其实是害怕回去。那个家伙已经知道了她没有在列车上死去。虽然不确定他是否看穿了她的谎言,但一旦回去,他必然会变本加厉地寻找。
“虽然有些冒昧,Sherry小姐,Gin先生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他这几天是回德国了吗?”艾博林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沉思,她才发现自己抓着早餐的面包,却久久没有咬下去。
——显然是发呆发到了另一个世界里。
她笑着摇摇头,“他不可能回德国的。”继而说道,“我和他的关系,在结案后或许会跟您说明。”
说明?怎么说明……那天早晨她带着愤慨和一点淡淡的失望从昏迷中苏醒,她的衣服搭在床边——显然他动过,因为那时他直接把衣服扔到了远处;她的身上严严实实地盖着被子,除了烟味,昨晚那暴力的气息毫无存留。然后她看到了桌子上用烟盒压住了一张纸条。
是Gin那毫无拘束的潦草的英文。
“It might change,in a world where G&S only mean alcohol.”
(在这个琴酒和雪莉只是单纯的酒名的世界里,也许会改变。)
“No way……”她喃喃道,眸中泛起泪光,“You killed her,so it’s too hard to return to the London 3 years before.”(不可能的,你杀了她,回到三年前的伦敦,实在是太难了。)
那天早晨,她驻立于窗前,注视着繁华的伦敦金融城,就好像三年前那一夜你情我愿的欢爱后,她站在酒店的高级套房里看着现代的伦敦。
她的眼神重新聚焦于眼前的早餐。“如果找到了开膛手,我们会离开这里的。”Sherry对艾博林说道。
她忽然想到第一天晚上他对她那个问题的回答:
“让你成为他最后一个受害者,再把他杀了,然后我会接替他的角色。”
恐怕到时候会更乱呢,亲爱的警长先生。Sherry心里苦笑。
“背后里讨论别人不是个好习惯,Sherry。”Gin那浑厚的声音幽幽地从门口传来,他打开门进到屋内,和艾博林打了个招呼。他背对着门外的太阳,银发染上了光辉。
Sherry回头对着她的早饭,并不想看到他。这个从那个早晨她醒来后一连十天毫无消息的人。
“我希望你的伤已经好了。”他冷冷地说道,“艾博林,我带她出去调查几个地方,晚上会回来与你交流。”他说着,转头出了门。
Sherry冲着艾博林一摊手,后者报以微笑。
“所以,你这几天去了哪里,现在又要去哪里。说不说随你。”Sherry看向窗外,马车朝着伦敦金融城的城门口驶去,大概是要出城、去白教堂地区,除了她发现的虽然他右手在口袋里,那个口袋还是异常的鼓。
“找了一份短期工作,护送一个胆小却有钱的蠢货去了威尔士。”Gin不屑地说。
“拿人家的钱还说人家蠢。”Sherry轻笑,“这名声传开了,你也混不下去了。”
“我又何必在这里混下去。”他仍不喜欢她那嘲讽的语气。
“我虽然想到了你可能会去找份工作,但我还以为你会留着短发回来。”她看着他的头发,“这个应该比较好做买卖。”
Gin不想再跟她斗嘴,“我是想带你去看一个古怪的生物,或许你会对他有兴趣。要不是知道这是1888年,我真怀疑他是从你的实验室跑出来的,Sherry。”
Gin付给马戏团的人两分钱,马戏团的管家看了看周围聚集了十几个人,重重地敲了敲身边的鼓,人群面前的帘子缓缓拉开。
“‘象人’梅里克。这可是你只能在噩梦里见到的可怕的生物。不过他不是来吓唬你的,而是来取悦你的!”马戏团的管家笑嘻嘻地说道。
Sherry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悸之中,她发出了一声低呼。
“普洛提斯症。”她小声说道,只有站在她身边的Gin才能隐隐听清。“极其罕见的病症,我只听说过,但从未看到过真实的人。”
那是一个严重畸形的人:颅骨增生,浑身多瘤。那个人蜷缩在一个角落,浑身的变形让他成了“四不像”,他如牲口一般供人们观赏,人们乐呵呵地指指点点。
“从这个可怜的人身上可以看到这块土地有多么丑陋。”Gin深吸一口烟,“如果不是有现代医学的知识,我看到他的时候,真的会有杀人犯罪的冲动。”
Sherry抬头看他,“你别告诉我,开膛手作案的原因是这个。”
“或许是这周围的所有情景。”
Sherry点点头,又看了看被人群围观的那个‘象人’,和旁边站在高凳上神采奕奕的马戏团管家。
“真正可怜的不是那个梅里克。”Sherry恨恨地说道,“而是那些笑得出来的人。”
身后忽然传来三下响亮的掌声。人群循声回望,一个高大英俊的中年男人从Sherry和Gin身后走出。“这位小姐的这句话是我几年来听过最有道理的一句。”
马戏团管家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悦,“弗雷德里克,我不是说过吗,我不会卖掉他的……”但他看到那个中年男人伸出的手,说话没了底气。“这些钱足够吧?”那个男人,也就是弗雷德里克笑道。
马戏团的人吞了口水,点了点头。
围观的人觉得无趣,纷纷散去。
弗雷德里克厌恶地看了一眼马戏团管家,走上前,轻轻的拍了拍因不忍耻辱而晕倒在地的象人梅里克。他吩咐随从的人拿来担架,小心地将梅里克抬起。
“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弗雷德里克,这位伦敦皇家医院的名医面露忧伤地对着Sherry和Gin说道,“我跟他聊过天,他非常聪明——即使没受到过多少教育。他不愿抱怨这个对他不公的社会,他有着丰富而美好的想象世界,他每天都在书写自己的回忆录,在纸间憧憬着一个健全的躯体和一段美丽的爱情。每当他受到虐待时他就迫使自己进入梦境,然后艰难而乐观的对待自己的生活……”他的眼里闪现了泪光。“这是我见我最美丽的心灵。”弗雷德里克望着被抬走的梅里克。
“你是第二美丽的。”医生看着Sherry,面露笑意,“如果他们都能像你这样就好了”。
Sherry沉默,鼻子酸酸的。
“你的医院招收女医生吗?”她问弗雷德里克道。
那人看着她,满眼尽是欣赏,“如果她很优秀,我会同意的。”他点点头。
Sherry给那位伟大的医生一个微笑,既而回头去追方才已向远处走去的Gin。
她渐渐停住了脚步,伦敦街道上纷杂的声音有些刺耳,她驻足,眼睛无法从他们身上移开。
白教堂是这个城市最拥挤的集市,在那里,小贩、商人每天都在大声吆喝,衣衫褴褛的孩子到处游荡,试图在恶臭的街上寻找食物,或者想从陌生人那里骗来个把铜钱。“垃圾箱里的人”,伦敦的“体面人”们都这么称呼他们。若他们有幸成为报童里的一个人,虽然脸上蒙着灰尘,却能在奔波劳累一天后,有一份微博的收入。
远处还有鸡鸭牛羊凄惨的长号,白教堂附近就是屠宰场,来来回回的运输车上流淌着被屠宰的生物的血液,动物内脏随处可见,她相信自己的鞋底上必然已经沾染上了腥臭的血。
露宿街头的人们,无家可归,于是传染病和流行病肆虐。她不敢靠近他们,因为她知道那些可怕的病毒,霍乱、百日咳……她看到一个瘦骨如柴的男人用头狠狠地撞墙,以求脱离苦海。她看到一个步履蹒跚的女人,或许就是一位不幸女,瘫倒在路边,大量的吞噬鸦片,只求一死。
她嗅着空气中的烟味,这种烟味,离开伦敦几英里就能够闻到。泰晤士河恶臭不堪,每次河水涨潮时,河水会把粪便带到城市的街道……
“梅里克和他外在的那些经历确实容易让人产生反社会的心里,但如果开膛手跟梅里克聊过天,他会不会住手呢?”Sherry问道。
Gin只是望着天空雾中隐隐露出的太阳光晕,默不作声。
Have you seen the old man
你可曾见过那么老的一个人
In the closed down market
在市场打烊后
Kicking up the papers with his worn out shoes
拖着他破烂的鞋子,踢着被丢弃的报纸
In his eyes you see no pride
在他的眼睛里,你看不到自豪的神采
Hands held loosely at his side
双手散漫的垂在身旁
Yesterday's paper, telling yesterday's news
过期的报纸上,写着过期的故事
Have you seen the old girl
你可见过那年华不再的女子
Who walks the streets of London
姗姗走过伦敦的街头
Dirt in her hair and her clothes in rags
披着她灰脏的头发和碎破的衣服
She's no time for talking
她没有空儿停下来聊点什么
She just keeps right on walking
就只是一劲儿向前走着
Carrying her home in two carrier bags
带着两只旅行包,那是她的全部家当
In the old night cafe at a quarter past eleven
十一点一刻,古旧的咖啡夜店里
The same old man sitting there on his own
还是那同一个老人,独自坐在那儿
Looking at the world over the rim of his teacup
越过他茶杯的边缘,看着这个世界
Each tea lasts an hour
然后拖着孤独的脚步回家去
and he wanders home alone
每一杯他都会喝一个小时
Have you seen the old man
你见过那些老去的男人们吗
Outside the seaman's mission
他们结束了海上的漂泊使命
Memory fading with the minor ribands that he wears
记忆和他佩戴的缎带,一起慢慢褪色
In our winter city the rain cries little pity
在这个城市的冬季,细雨呜咽出辛酸的惋惜
For one more forgotten hero
为着被遗忘的英雄
And a world which doesn't care
和这毫不为此牵挂的世界
So how can you tell me you're lonely
所以你怎么能告诉我你是孤独的呢
And say for you that the sun don't shine
说连太阳都不肯把你照耀
Let me take you by the hand
让我牵着你的手
And lead you through the streets of London
带着你走过伦敦的街头
I'll show you something
让你看看那儿发生的事情
To make you change your mind
它们会改变你的想法
落日西沉,那座已成雏形的塔桥笼罩着夕阳。
Gin从右口袋里掏出一瓶酒递给Sherry。
那是一瓶雪莉酒。
她诧异地抬头看他,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她了解他,因而她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他漠不关心的眼神,是在隐藏内心的温柔。他不愿让自己陷入,但也希望让她了解到他的感情,就像数年前一样。
他也很轻易地看出她惊异的目光中流淌的一点感动。
“我希望你能喝一点。”Gin终于打破宁静。
她冷哼一声,“想让我用酒精逃离现实吗?”
“不,雪莉只是葡萄酒,度数很低。”
她低下头,竭力地不想在他面前掉眼泪,她怕她再与他对视下去,就会触犯心底的禁忌。
“为什么……”她喃喃道,“你本可以……”
“我不可以,Sherry。”他扳住她的肩膀,逼着她抬头看向他,“我本不想杀她。”
你应该知道呀。他在心里想道,要不你们都死,要不只有你活下来。
但嘴上却说不出。
那天,在那个仓库里,他知道他被监视着,或是隐藏于角落的摄像头,或是那个Vodka,或是戴在Vodka身上、也许那头直接连着Boss电脑的摄像头,那是对于他流露了袒护Sherry姐妹想法的恶毒惩罚。
他终是揽她入怀,那张小脸埋在他胸膛里,她的身体不住地战栗,她在忍着泪水啜泣。
其实这样对谁都好,在这个没有组织、也没有别人认识他们的世界里。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看看那三个嫌疑人?”走在路上,Sherry问道。
“不急,等那封来信。”Gin沉声道,“我听说那家伙曾寄出挑衅苏格兰场的信件,带着那个线索再去也不迟。”
Gin带着她走过第三场凶杀案的现场,来到了那条路的尽头——福德音乐厅。此时入夜已深,音乐厅里也渐渐热闹起来。Gin伸出一只手臂,Sherry无奈地装模作样地挽住他,付了钱走进音乐厅。
“所以为什么要来这里?”Sherry坐下后,悄声问道。
“你也应该有这种想法,那家伙不会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Gin说道,“这家音乐厅连着那条街,进出多是些乐于欣赏低俗文化的‘艺术家’们,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他点起烟,“一会儿你需要去问问那些服务生,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他往她手里塞了一些钱。
Sherry知道那所谓的“低俗表演”,无非是穿着暴露的女人跳着带有勾引意味的舞蹈,甚至有未成年的小女孩被带来,满足某些人的“恋童癖”。
服务生们没有说出任何有实质性的话,他们相信来者都是“高尚的人”。
刚想要回到他身边,Sherry忽然被阴暗的厅堂里的一抹白色吸引住。
那是一张画布,一个男人背对着她,身边有不少颜料和画笔,Sherry仔细看去,却发现那些画作散发着极度诡异的气息——画中是被肢解的女人的躯体,灰暗的色调。
Sherry快速走到Gin身旁,小声把方位和情况都告诉了他。Gin握住了手里的枪,转过头去。
那个人消失了。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怎么离开的。
Gin稍稍皱眉——对方在暗,他在明,这种感觉非常不爽。
在离开音乐厅时,他怀疑那个杀人魔就在附近,并且开膛手很容易注意到他和Sherry,尤其是他的发色。
他揽住Sherry的腰,警惕地注意着四周,护着她上了马车。因为虽然开膛手作案不用枪,这不代表他不配枪。
还好,今天并不是开膛手的作案日。
几天后,在一个郁闷的下午,正在上班的艾博林派人回来叫Gin去往警局,十万火急。
两人相对视。终于等到了那个重要的线索——
来自开膛手的信。
“Dear Boss:”
“Dear Boss,I keep on hearing the police have caught me but they won’t fix me just yet. I have laughed when they look so clever and talk about being on the right track. I am down on whores and I shan’t quit ripping them till I do get buckled. Grand work the last job was. I gave the lady no time to squeal. How can they catch me now I love my work and want to start again. You will soon hear of me with my funny little games. I saved some of the proper red stuff in a ginger beer bottle over the last job to write with but it went thick like glue and I can’t use it. Red ink is fit enough I hope ha. ha. The next job I do I shall clip the lady’s ears off and send to the police officers just for jolly wouldn't you. Keep this letter back till I do a bit more work, and then give it out straight. My knife's so nice and sharp I want to get to work right away if I get a chance. Good Luck.
亲爱的老板,我总是听到警察已经抓到我的消息,但是事实并非如此。他们总是自以为聪明,自以为找对了路子,真让我觉得可笑。我会继续袭击那些妓女,肢解他们,直到我被抓住。上次的活儿干的很漂亮。被我杀害的女士连发出尖叫的工夫都没有。他们(警察)现在怎么可能抓到我?我爱我的工作,并且会接着干下去。你们很快就能再次见识到我那有趣的小游戏。我留下了一点上次(杀戮)剩下的人血,存放在姜汁啤酒瓶里面,用来当墨水书写,但是它变稠了,就像胶水一样。我用不了了。但愿我的红墨水还够用,哈哈。下次我会切下那位女士的耳朵,然后寄给警官。那不是有趣吗?请保留这封信吧,等到我下次的杀戮结束,再将它公之于众。我的刀是如此的美妙,只要我有机会我会马上行动的。祝好运。”
署名是用鲜红的颜色写作:
“Jack The Ripp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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