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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床边鞋子
一般有关鞋的鬼故事,差不多都有一个梗,那就是鞋尖朝向床的话,就有奇怪的东西顺着它爬上你的床。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样的想法就深深种在我的脑海里。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总是下意识的拨弄鞋子,让鞋尖朝外。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传言是否是真实的,只是一个人在外时求得一点心安。
真的只是鞋尖朝外就可以杜绝它的出现吗?传言千百年以来会不会出现偏差?
这些我从来没有想过。
-
今天天气有点儿凉,我刚刚结束了工作回到家里。前脚刚进家门,后脚天就下起了大雨,窗外的雨声哗啦啦,接连不断地打在玻璃上。
夏天这种天气的骤然降温,让我猝不及防。
我独自一人寡居在外,这样的天气总是让我觉得自己形单影只,目前获得的所有成就都可笑无比。
玻璃上是斑驳的雨痕,汇聚成流。
外面是一片漆黑,隐隐能看见小区里被风刮的东倒西歪的小树,它在风中尤为孱弱。
微微叹息一声,我将手搭在窗帘上,收紧力道。
哗——
雨声骤然加大仿佛有东西突然剧烈的拍打玻璃,其力道让我有种下一秒玻璃窗会碎掉的揣测。
——外面的大雨用实力告诉我它还能下的更大,泊泊的水痕蜿蜒,窗外的世界因为玻璃上满满的水渍变得光怪陆离,一切充斥着扭曲的意味。
吵杂的雨声,孱弱的小树,扭曲的窗外景色,这些都让我突然生出一股燥意,好像有什么在逐渐逼近,有什么在脱离控制。
劈啪——
几乎撕裂天际的雷电在空中乍亮,小区景观有一瞬间出现在我眼前,下一秒又重归黑暗。
划拉——
刺耳的窗帘滑动声,我粗暴的合上窗帘。
然而握住布料的手却紧紧攥住,因为用力,手背发白有青筋。
……
那是什么?
我捂住差点呜咽出声的嘴,心在嗓子眼里怦怦跳动。
大雨里居然站着一个孩子?
一个苍白的孩子
怎么可能?
我心惴惴,意乱的不行,却不断的安慰自己眼花。
为了证实这一点,我又悄悄拉开窗帘一角——外面的确有东西!
然而并不是什么孩子,借着不断闪烁的雷电,依稀能看见那是一袋又一袋垃圾堆砌成的小山丘。
而最上面的是一个被雨水打散的白色塑料袋。
我松了口气,拂去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的冷汗,大惊之后的情绪起落让我本就疲倦的精神更加倦怠。
我草草的卸了妆,不走心的敷上一个面膜,窝进被子里,凉席冰凉凉的触感让我不适,翻了个身,把自己卷进被子里。
这种微凉的天气搭配哗啦啦的雨声,很容易就能让人陷入沉眠。
我堕入梦中……
缓慢降落的漂浮感在周身萦绕,舒适的几乎让我喟然叹息。
然而不稍一会,背部就仿佛落到实地,冰凉。
这感觉太糟糕了,我想要挣扎翻身,却最终无果,无法撼动半分。
渐渐地,我意识到自己身在梦中,于是拼了命的想要让自己醒来,跺脚、咬手指……却没有半分痛感。
而且更让我难受的是这种冰凉的感觉不光是在后背,而是开始慢慢从脚面出蜿蜒而上,如果非要找个形容,那就是感觉有蛇从脚面爬上身体。
不,不是蛇。
它是如此的寒凉,每每触及到我的身体,这感觉都十分清晰,以至于我感觉到它是有手有脚的。
它手脚冰凉,渐渐爬到了我的大腿上,微弱的呜咽声开始在我耳边响起。
这个声音……是小孩子的声音。
我恐惧极了,越发的执著于让自己清醒。
嗡的一声,耳边鼓噪着低频率的嗡鸣,我猛然睁眼,然而看到的并不是天花板,或者一片黑暗昏沉。
我的视线是俯视的。
我能清晰的看见在我“身体”上攀爬的惨白孩童,他背对着我,光洁瘦弱的脊背让人都怀疑他是否吃得好,可是身为当事人的我却无暇顾及这一点,完全恐惧的不能自已。
这个小孩湿漉漉的,浑身都不断滴着水,而我木质地板上还有一圈水痕,一溜小脚丫的脚印,从窗台一直蔓延至床尾。
而最让我惊恐的是,他水痕脚印的最后落脚处是我摆放整齐的鞋子。
我木然,恐惧到极点之后,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空忙状态,我木着脸转头看向还不断攀爬的小孩,我在他的脚上隐隐约约看到了——一双半透明倒挂的女士鞋。
,
……
我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感觉到这沉重窒息感,我这才将目光上移看向自己的脸。
——天!
那白色的面膜死死的糊在我的脸上,掩住我的口鼻。
不,不对!
这面膜的样子变了!这不是我敷在脸上时的样子,它没有盖住我的额头,我的眼睛!
而是全部都皱巴巴的聚集在我的口鼻之处,死死的糊在上面!
最可怕的是这状若天真的孩子,不断的在面膜的上方,顺着他的身体不断滴落的水珠,全部融进了面膜里——直到面膜全部染红。
我的身体,睁大着眼睛,目光空洞,涣散。
脸色惨白。
……就好像……就好像死了的人。
这孩子……这孩子……是来向我寻仇来了啊!
是来向我寻仇来了啊!
是要我这个不配当妈妈的女人来寻仇了啊!
我恍惚间想起那年年少气盛和同学早恋结出的恶果,也是在那个不断下着雨的夏晚,从我身体里摘除。
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那个让我失去做母亲权利的决定,那个让我再也不是女人的夜晚。
在纷乱思维的最后,在我还保留着最后一丝清醒的最后,我迷蒙的想着,原来鬼跟人穿鞋的方式是相反的,或许,只是因为孩子还不会穿鞋?
-
数日之后,一间高档公寓里发出难闻的气味,在邻居家敲门未果的情况下报警,警方破门而入,发现一位女士被面膜糊住脸孔,窒息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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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床边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