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一饮一啄

　　川澄知空在心里默默地纠结着，习惯性的嘟起了嘴，这是从小养成的不好不坏的习惯，只要遇到需要稍微思考的事，她就会嘟嘴，萌萌的表情让很多人都心甘情愿的给她时间让她去组织语言
　　只有两个人是例外，她一开始思考阿征就会去做别的事，等她组织语言的过程对于赤司来说完全是在浪费时间，因为川澄知空在思考时很容易溜号，所以耗时会很长就像现在这样…

　　阿征给了她时间组织语言然后开始了下一份报纸，而川澄知空…也确实溜了神去思考赤司家的基因问题；而另一个人，想到这里川澄知空默默地垂下了眼帘眸子的色泽陡然幽深…

　　另一个人，他总是会趁机伸出手掐住自己的嘴，眉眼间充满了笑意，会笑着用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笑声说：“Duck！Super duck！”

　　伴随着车鸣声和轰隆隆的巨响，轻轨进入到了运货车道下方的隧道，突然间暗下的光线让赤司皱起了眉，不适的掐了掐鼻梁处的眼部穴位，将报纸随意的放在一旁侧头看向身边一直沉默的川澄知空
　　但女孩仍旧保持着刚刚的动作，在挡风玻璃中对视的两人均是一怔，特别是川澄知空，她还维持着嘟嘴的状态，这样看倒像是她要亲吻身旁的人映在玻璃中的侧影一样，沉默了片刻，她才慢半拍的收回了嘴唇嘟起的弧度，紧紧地抿了抿嘴做错事般无辜的透过玻璃看向赤司
　　顿了一下，赤司开口“你不说也可以”

　　女孩楞了一下转身看向身旁的少年，这样看着他比在玻璃中更加清晰却也更加的冷漠
　　川澄知空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我并没有很想知道，为难的话不必说”
　　他并未生气，语气音调也没有多大的起伏，而正是知道这一点才让女孩变得更加的丧气
　　她只是怕他担心才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说，可现在知道他并不担心，她却很难过

　　——阿征为什么一点都不在意呢，他们可是朋友啊

　　她感到有些委屈，攥着双手压抑着不满的在深呼吸着，身旁的少年则轻松的靠在椅背上假眯，不出所料没过一会身侧就传来女孩因为不满意而变得低沉的音色
　　“我的眼睛…出了些问题”川澄知空干巴巴的开口，像是自言自语一样有些紧张的直直的盯着脚面
　　赤司的嘴角不着痕迹的挑起，缓缓的睁开眼坐直身
　　果然不论发生了什么事，她都是自己熟悉的川澄知空，被忽视的话就会很难过，被在意的人不在意的话就会生气不满，就会说些会让你注意到她的话或者会做一些能引起你注意的事的傻傻的川澄知空
　　他并未接话等着她继续向下说

　　“这几年一直在四处乱跑…你也知道的，有些危险…身体的一些机能都出了点问题”她不安的挠了挠脸颊，带着些不好意思的尴尬
　　赤司挑了挑眉，显然是对于她语言中的部分用语表示不相信，仅据他所知，她的身体状况就不是轻易的就说得清的
　　“一年前那次…去了极地…”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痛苦的事般的将眉头紧紧地锁住，嘴唇抿的发白，抓着座椅的手指也止不住的颤抖…这时赤司是真的有些后悔让她说这件事，他原本以为她只是遭遇了险情，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止如此

　　叹了口气，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出门的时候两人都没有整理女孩的头发，赤司是根本不会，而女孩是不在意，导致成现在说她的头发乱七八糟都是委婉了的局面
　　女孩感受到发间异样的温暖后僵硬了一下，有些迷茫的看向少年，赤司并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回视，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她才移开视线
　　“…发生了一些事让我们的队伍迷路并且分开了…我和一个队友在一起，就是那个时候眼睛突然患了雪盲…你也知道的在那里很容易就会发生这种事”
　　虽然表情依旧有些僵硬，但女孩的身体已不再发抖也不像之前那样紧绷了，见她如此赤司才微微的放下心来

　　“再后来…”她闭了闭眼睛像是在克制着什么，深呼吸好几次后才睁开“我们遇到了雪崩”

　　她说话时嗓音沙哑的厉害，虽然极力的掩饰可赤司仍旧感受到了她的惊恐与不安，隐约间觉得她话语间遗漏了什么，话到嘴边却也是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眼睛受的影响很大，连带着之前的问题都出来了…所以可能需要去做手术”如同熬过了什么般，她接下来说的话都很顺

　　“我不会去做手术的”她顿了一下，淡淡的说，偏头看向窗外，轻轨已经出了隧道，细碎的阳光洒在脸上给人以朦胧的舒适感，川澄知空满足的呼了口气像是把刚刚压抑的心情都吐出来般的轻松
　　“我答应过爸爸，我不会死的”她笑了一下像是在说什么很平常轻松的话，可笑意并未直达眼底肤浅的让人不适，即便如此，这也是两人再次相遇以来女孩的第一个微笑
　　轻轨已接近东京的市区，远远的可以看到高大的天空树，嘈杂缤纷忙碌的感觉也逐渐变得浓郁
　　赤司看着眼前的女孩，看着她不知所谓的笑容，看着她透过厚厚的玻璃看向自己，听到她说

　　“可我也没办法好好的生活”

　　有些话还是要说出来感觉才会好，说出来后陡然轻松了不少，川澄知空靠向了椅背，依旧透着挡风玻璃看向他或是看向窗外的风景
　　“所以如果爸爸拜托你劝我去做手术，就不要再费心了”

　　良久都没有得到回应，玻璃窗把赤司的表情显示的模糊不清，川澄知空侧头看向他的同时感到头顶一阵吃痛，揉脑袋的同时看到少年在收回手的同时带着有些哭笑不得的表情
　　“这就你一直都不说话的原因？”
　　川澄知空摸了摸鼻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刚开始是不满爸爸把自己带到阿征家好像她是什么难以解决的包袱一样，再后来就是…没什么可说的也没有什么可做的，对一切都失去兴趣后就只能无休止的发呆
　　看她愣的发蠢的模样，赤司无奈的摇摇头，想到川澄雅彦拜托自己的事，难得的愣神了片刻，转头看着川澄知空

　　“雅彦叔他拜托我的……并不是这件事”

　　——在那个地面上覆满积雪的上午，疲倦的面上已带着些许青色胡茬的男人泄气般的将凉透的茶水发泄般的一饮而尽后颓废的靠躺在沙发上，掩饰性的用手搭着眼睛，沙哑着嗓子对他说拜托你一件事

　　“孩子永远都会自以为是的给父母加上定义，不懂你的他们；管束你的他们；讨厌的他们…”赤司征十郎凝眸缓缓的开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总觉得自己做的事都是正确的，父母就是自己的阻力，想着在你固执的坚守着的路上违逆你的，即使是父母也不可原谅”他自嘲的笑了笑，侧头与少女对视

　　“可他们给与你的宽容，是任何人也无法与之相比的”他看着女孩像是想要她理解什么

　　“他们一皱眉，你就会想：他又该催我去学习了太烦人；可他们只是因为看到你少穿了一件衣服”

　　“阿征你…是什么意思”川澄知空有些手足无措，这是阿征第一次同她说这种话，而且内容还让她有些混乱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时候的我们真的是…让人发笑”他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
　　“诶”川澄知空下意识的仰起头看向身旁的少年
　　“不要妄自揣摩父母的意图，雅彦叔他只是拜托我……”“

　　——“多陪陪她，让她开心点”中年男人自嘲的咧嘴笑了笑“知空她在我身边不开心，我受不了”他艰难的说着这些话“我没办法，想想也只能拜托你了”

　　到最后竟然有些哽咽，这是这些年来赤司征十郎第一次见到这个有时嬉皮笑脸有时威风凛凛的叔叔如此失控的模样
　　“很没用吧，能做好一切乱七八糟的事，却总是连最重要的人都拯救不了”他低着头沮丧的自我嘲笑着
　　“……并没有”他是第一次看到叔叔这副摸样有些手足无措，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安慰

　　阳光倾斜下来打在沙发上，暖洋洋的像是有足够的力量去安抚人心，孩子们总是会低估父母对他们的爱，即使有的时候父母都不知道，到底是有多爱

　　这是接近于盲目的爱，你做的事即使是错的，因为爱，他也会纵容

　　川澄知空垂着脑袋，很久之后才喃喃道“傻爸爸”

　　他纵容你做一切你想做的事，纵容你的倔强，纵容你的不懂事，然后独自去承担纵容你的后果
　　他那么爱你，即使你做的事你做出的选择让他很难过，但因为想让你舒心，他也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父母有时候就是这样傻傻的生物，总是倾注一切的给予，即使你不懂他的爱
　　赤司看着女孩隐藏在刘海下的红红的眼眶，舒了口气，赞同的点头附和了一句
　　“确实”

　　他扫了一眼前面的时间，再过不久就到站了，不过也还来得及“要不要给他打一个电话”他将手机从衣兜里掏出递到她面前“隔间在前面，解锁密码是1111”川澄知空愣愣的接过，想说这是诗织阿姨的生日…

　　不过最后也还是沉默的向前走，有些话，也许不说才好
　　少年看着女孩的背影笑了一下，虽然他并不热衷于多管闲事，但如果是这个，也并不差

　　川澄知空是伴随着轻轨进站的报站声回来的，她洗了脸看起来精神多了，总体看来比刚出门时要强，女孩逆着光向少年走来，浑身都萦绕着浅金的光晕

　　“下车吧”赤司拎起之前放好的袋子侧头说

　　“恩”她抿了抿嘴，酒窝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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