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姑娘有点怪

　　我从未有过如此般急切的时刻，可当真站在她门前，我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是该去质问？还是该去探看？我该如何说如何做？我忽然想起我以前性格好似不是这般优柔寡断，脑海中不是蹦出些遥远的记忆，在我脑海中叫嚣、游弋。我左手撑住头，右手靠在门上，撞出一声轻响。
　　陆霜打开了门，我一个站立不稳扑到在她怀中，将她也向后趔趄了两步，发出一声闷哼。她此刻已经换了一身白衣，身上有淡淡的中草药味，应是已经上过药了。
　　我赶紧从她怀中挣出来，余光又见她两只手都包上了绷带，心里不由一紧。
　　“疼吗？”
　　“不疼，手上这是被丝线划伤，涂上金创药明日便不碍事了。”
　　“是吗？”我抓过她手腕将手搭上帮她探脉，果然，即使她赢了父亲，恐怕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吧，“你手明日就能好，可这内息不稳，恐怕要大半个月才能恢复，这便是你说的不严重？”
　　“你父亲功力实非我所及，我不尽力一搏，必败无疑。”
　　“那你是如何取胜的。”
　　“置之死地而后生。”她掏出那白玉面具，放在桌上。
　　“我便是凭借这面具打败了你父亲。我故意暴露命门，在他犹疑之际，胜了他。”
　　“你这简直是找死！”
　　“恩，也许是吧。”
　　明明是生死攸关的情节，她却如此轻描淡写，我心头窜起一股无名火，迟早有一日我的修养要被这人给吞噬得一干二净。我撇过头不看她那张还带着笑意的脸。
　　我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平复下了心情。其实也奇怪，与她说起话，刚才那些纠结的心理都被抛的一干二净，我能肆意地想问便问，这感觉，好快活。
　　“那你为什么要与父亲对战？”
　　“原因很多，要我一一说明吗？”她也坐到我对面，缠着绷带手的捧着脸颊，看起来倒有几分滑稽。
　　“你说罢，我听着。”
　　“你能帮我拿一下枕头下的锦囊吗？我的手。”她举起双手在我面前挥挥，我无奈地点点头。
　　我拿出了那锦囊，里面似有一硬物，冰凉凉的，我将锦囊放在桌上。
　　“打开吧。”
　　我闻言将锦囊打开，居然一水绿剔透的翡翠面具。
　　“我乃是蜀中神通门门人，而这面具，为历代门主所有。神通门门主得战胜所有师门同胞才可得任，你父亲随已离开门内多年，但仍是神通门之人，是以，此战不得不打。”
　　“所以，你是为了门主之位？”
　　“不止是这门主之位，更主要的是自由。”她将右手伸过来握住我左手，“是我一辈子追求的自由。”
　　“那你你胜了我父亲，应是达成目的了吧。”我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这人带着目的而来，目的。
　　“现在才是开始，月儿，现在才是开始！”她颇为激动地强调了，眼睛盯着我，亮亮的，好像是泪水在眼眶中，她有垂下眸，怕那双眼泄漏了她的万语千言。
　　“你说了我赢了有奖励的。”我最怕她用这种抽泣的声音同我说话，若是这时候，恐怕她提出的所有要求我都会应允。我确实是见不得人难过的，尤其是她。
　　“还是你养好了伤我们再去吧。”
　　“可我当真想今日便去吗，当真不行吗？”
　　“那等你拆了绷带吧，唉，也不知父亲伤得如何了。”
　　“你放心，师兄并未受重伤。”
　　我点点头，父亲闭关之时任何人不得打扰，我便是有心也不得成行。我又同陆霜闲聊了会去金山寺的见闻。
　　过了两个时辰，陆霜解了白色绷带，只见她手掌各有四条划痕，因则涂了药都开始结痂了，谁说不疼的，这看着便是极疼的。
　　陆霜伸出手准备牵我，我避开了，她手都这样了，若是牵着濡湿了手，那这伤疤还如何是好。我此刻心中只关注她的伤疤，并没看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她垂下了手，戴上白玉面具又从包袱中拿出个带着白纱的斗笠戴上。
　　“你怎么又戴了斗笠？”
　　她伸出手刮刮我的鼻子，“中午一战现在，恐怕全城都知道一个戴玉面具的女子打败了凌家堡抱堡主，我可不想被人围观。再说，今日”
　　我一想的确如此，便挽上了她的胳膊，“那我们早去早回，你需要早点休息。”
　　她身体微颤了一下，随即眉眼都弯成一个好看的角度，“好，都听月儿的。”
　　我想着这趟是我与陆霜第一次一同出游，便不欲哥哥派些人来保护，搅了我们游玩的性质，只是在房中留下字条便带着她从堡中的后门偷出堡。
　　这次出堡，我准备带她去尝尝镇江府最有名的芙蓉楼，此时还未到晚膳，芙蓉楼应是还有余位。
　　刚到芙蓉楼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摇摇坠坠的，似是喝了不少酒，应是喝的桃花酿，身上还带着一股桃花香气。
　　“方浩磊，怎么是你？”我仔细一看，那人正是父亲的弟子方浩磊，说来父亲这么多弟子，可我记得名字的倒是不多，但这方浩磊倒是个奇人，每次堡中月试都能排上倒数。可即便是我也能看出，他之能力远不及此。
　　“咦，凌月师姐，陆，陆霜姑娘对吧。”方浩磊一下正了正形，向我们作了作揖，“今日这芙蓉楼怕是进不去了，晚上可被人包咯，我也是刚被撵出。”
　　“撵出，你夸大其词了吧。”我冷哼了一句，“霜儿你可别听这人胡诌，我们且去看看。”
　　“你刚才唤我什么！”陆霜一时激动捉住了我的手，我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不已经是朋友了吗？你叫我月儿，我再叫你霜姑娘不是太显生硬，不过你若是不喜...”
　　“我没有不喜，你以后也就这样称我可好？”
　　“你若喜欢我都行。”
　　“两位小姐，可千万要相信我，我这人一向不打诳语。”
　　我们还在同方浩磊插科打诨着，只见一支浩浩荡荡的马队，朝着芙蓉来而来。迎头的是一位白衣少年，他头戴紫金冠，腰系一条玉带，骑在白马上好不威风。他后面还跟着八位骑马壮汉，这八人看着也应是练家子，都着黑色武士服，腰别长剑。
　　我们三人也随着路上行人纷纷退避一边，这几人究竟是何人在镇江府行这么大阵势？我还在思忖着，只听那些黑衣壮汉纷纷下马为白衣少年引路，最前一人说：
　　“郡主，这便是镇江府的芙蓉楼，今日晚上不会有庞杂人等影响您用膳。”
　　“恩。”
　　原来那白衣少年竟是名女子，这天底下不爱红妆爱武装的郡主恐怕只有楚郡的郡王楚英成的独女楚南音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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