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若星河情自思

作者:漫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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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他乡遇故(上)


      阎罗殿前走一遭,恍如隔世。孟怀寒醒来之后才知道原来自己昏睡了三日三夜,这段时日里,两人不眠不休地照顾自己,令孟怀寒更觉受宠若惊。后从漓若处得知,自己是蔚歌用她的血救活的,她更从西海东面招摇山上的丽水之中取得育沛为我带上,为我辟邪病,去污秽。本着救命恩人这一点,从今以后我就是她小弟了,正如蔚歌所说:这就是命.等等..........什么玩意! 我就这样身不由己地成了别人的跟班?!完全就是蔚歌自己说的好吧!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然而,我根本没有反驳的权利!!苍天呐!!!
      本以为有新鲜滋补的鸡汤喝,哪知醒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却是:“你小子的血挺厉害啊,果然有做我跟班的资质哦。”肩膀上毫无预兆地挨了重重的一掌,使得自己眼前一黑,不禁令孟怀寒想尖叫:大姐,我还是伤员呢!没有鸡汤就算了吧,连嘘寒问暖都没有,还要被拍出内伤,我的命咋这么苦呢!想到这,孟怀寒想起了自己远行的姐姐,那是最爱我的人。
      虽然小命得保,但元气大伤,全无平日的活力.微皱的剑眉之下就连平日里澄亮的眼睛都变得黯淡无光,哪还有精力研究自己厉不厉害。孟怀寒心里就奇了怪了,眼前的蔚歌依旧神采飞扬,意气风发,好似那日惊险万分的事情都都未曾发生过一样,再看看漓若,更是一言不发,比那蔚歌还淡定,行,捉妖师了不起,你们赢了,咱还是养自己的伤吧,哎。。。。。。
      当孟怀寒还在暗自感叹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人急急忙忙地跑到自己跟前 ,关切地询问我的伤势,突然感觉好感动,这就是爱啊! 还是我衣云姐姐最爱我了,嘤嘤。。。。好想哭。。。。。
      “衣云,别来无恙。”还未等孟怀寒享受够来自亲人的关爱,身边的漓若便开口打破了这种的场面。这说话的语气让孟怀寒楞了一下之后便迅速反应过来,这两人.......认识!!
      衣云一回西海村便听说怀寒受伤的消息,急切之下哪顾得上其他人,待将说话之人看清面貌之后,眼神中浮现的尽是惊奇与激动而更多的是顿生的哀痛,倏地抱住了漓若,抑制不住地说着: “夜澜公主!我终于见到你了!公主!多年来,你还好吗?你......可有......可有吃苦......呜呜。。。。。呜呜呜呜。。。。。。”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与青衣一起生活多年,这是孟怀寒第一次见到衣云哭,哭得那么深刻,那么伤心,哭得让人连安慰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这次,就连平日里嬉笑逗乐的孟怀寒都沉默了。
      夜色渐深,两人在房间内秉烛夜谈,孟怀寒从偷听来的两人谈话内容之中得知,漓若原本是青丘山上狐王谷的三公主,名唤夜澜,二十五年前,狐王谷阴谋动荡,夜澜的二叔傲狐王瑞华与狼族勾结,谋杀当时在位的殷狐王—霜华,即夜澜的父亲,霜华死后,瑞华得到王位.更为得知狐族至宝衍魄珠的下落逼死了漓若的二姐,大姐英珀早已嫁为虎族王妃,瑞华不敢得罪虎族才得幸免于难。而夜澜,被瑞华一路追杀至渤海之滨,残酷地逼问之下被断八尾,奄奄一息之际幸得经过的蔚歌召唤巨浪,逼走瑞华才得保性命,但此后几乎法力尽失,只是养伤,就用了一年时间。

      “畜生!” 听到这里孟怀寒被气得不行,猛地捶了一下墙壁,可能是太用力,牵连后背的伤也被震得生疼。捶墙的声音惊动了屋内的人,正准备脚底抹油就被衣云逮了个正着,本以为会挨一顿教训,却被衣云拉进房间坐下,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继续询问夜澜 。只轻轻看了孟怀寒一眼,夜澜便继续开口慢悠悠地
      讲述自己的经历。
      海底是没有阳光的,可哪有人会想到,深邃的海底依旧被无数的夜明珠照得光亮非常。沧海遗珠,遗的是人鱼的眼泪, 发光的是人鱼的情感。本以为这一生就会在这海底渡过,苟且偷生。而在一次偶然的海底地震中,人鱼族世代守护的至宝—万月石被盗,那一日,夜澜清楚的记得,海中的浪特别的凶猛,淹没无数船只,毁掉了周围的村庄,处处哀鸿遍野,哭声震天,从远处看,是尸体铺成的土地。“起初人鱼族长以为我是奸细,调查清楚之后便把我放了。”她没有说人鱼执法者是怎么用满是倒刺的荆鞭打了她一百五十八鞭,没有说她们是怎么将她断尾的伤口撕开浸泡于海盐最多的海域,她没有说,没有说很多很多,所有委屈,所有痛苦,都被她默默地忍了下来。

      “蔚歌身为唤潮者,寻找万月石是她的使命,但人鱼是不能离开海水太久的,只有与我合体,才能长期行走于陆地之上,而我也得到蔚歌的法力,重返人间。”
      为避瑞华追杀,夜澜遮起容颜,改其名讳,摇身一变成为了人鱼—漓若。寻寻觅觅三年,听到无数关于万月石的消息,涉过千山万水,也试过餐风饮露,却始终未找到万月石.
      “不知是否老天捉弄,我在竟空桑山之上见到了瑞华,他一路追杀,无奈之下我逃进了东冥雪山,用水将瑞华冻在了山中,便仓皇向山顶逃去,每接近山巅一分,冰冷的气息就越发的冻得瘆人。人鱼本就属寒,而我被断八尾,早就没了耐寒的能力,渐渐地, 便倒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那你手上的伤......”怀寒是既好奇又胆怯,要是衣云知道了自己偷看夜澜戏水,只怕得被教训得再昏睡三日三夜,最终还是好奇战胜了胆怯,畏畏缩缩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夜澜卷起长袖,玉臂之上是一大片伤痕,伤痕的形状像极了一朵盛开的莲花,只不过这朵莲,是冰莲。
      “碧染将我救起之时,不小心扯到了我被寒冰吸住的手臂,连皮带肉皆被撕落,此后就留下了这个伤痕。”短短的几句话,那么温柔,那么轻描淡写,却听得孟怀寒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样痛,死死地盯着夜澜,心情很复杂,五味杂陈的,既不明白夜澜为何经历了这些的变故之后却还能这么坦然,又理解了夜澜眼中那不可磨灭的哀伤是为何。身旁的衣云早已泣不成声,掩面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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