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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再到店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正好李叔要去，那清明当然屁颠颠的跟着李叔，单独去见季三知他才不肯。
这次的店里没昨天那么难闻，窗也开着，很亮堂，重新打量打量了一下季三知，发现这人还挺帅，脸是俊秀的容长脸，和那暴脾气一点儿也不搭。颧骨很高，顶得皮肤很紧，想象不出如果他昨天拳头砸下去的是那里的话，他的手比较痛还是季三知的脸比较痛。藏在胡渣里的嘴唇红艳艳，形状漂亮得像个大姑娘。应该还在醒酒，皱着眉撑着头，手里拿着一根烟，已经烧到了烟屁股，红光暗得很，像只是拿着，并没有抽过。
他一进店，季三知那双眼睛就看了过来，跟刀子似的，刺得他步子都迈不开。
这人也太小气了，他昨天是想揍他来着，可是拳头还没下去就被司徒接住了，最多最多也就算推了他一下，别是惦记了整整一晚上。
清明瞪回去，瞪得眼睛都酸了也没见季三知有什么反应，仔细看看才发现他根本没看他，而是看着他的身后，这下他更是不敢动了，想起李叔昨天说得话，只觉得毛骨悚然，下意识的就觉得自己身后跟着的东西不干净。他细细打量季三知那只灰眼睛，比昨天看得清楚得多。
那眼睛在太阳光下淡得厉害，反而出现一种极浅的钴蓝，越靠近瞳孔越深，但只有一瞬，睫毛垂下时那钴蓝就不见了，还是灰蒙蒙的，好像刚才的蓝只是错觉。
“三知啊，你说，他这委托……”就在他打量的功夫里，李叔已经把委托的内容都说了，他出了神，什么也没听见，但总归都是棘手的鬼魂而已。
季三知掐了烟，揉了揉额头，说：“四万。”
李叔瞪了眼睛：“这……”
他撇了李叔一眼，不知李叔是嫌这价大了还是小了，昨天还说季三知没十多万就不接委托，看来李叔忽悠他的成分不少。
“就这个价。”季三知说道，手往前一指：“让他跟着去，不然就十二万。”
李叔像是回了神一样，立马点头，脸上的神色怎么看都是庆幸，红光满面的说：“好好好，我明天就让人把四万现金放司徒那儿。”说完狠狠拍了他后背，拍得他往前一踉跄：“不过要这小子去是为了什么？他什么也不懂啊。”
他这才发现，季三知指头指的人，就是他。
“为什么要我去，我还有别的事要……”他不乐意了，让他和这人多待一会儿他都觉得浑身难受，更别说跟他一起去哪里哪里了。
“哎，瞎说什么啊。”李叔捅了他腰眼一下，酸得他哎哟一声半天没说出话来：“他去他去，反正他也没事做。”
他哪里没事做了，他在学校请的假还有一个多礼拜就到期了，他哥还没找着呢，哪里有空跟着他们乱跑。
“都一个地，顺路带上。”他对李叔说完后又问他：“钟殷给你的短信里写的是司徒是吗。”
虽然说他不想让季三知和他哥搭上关系，但是现在他哥消失得一干二净，还实在是没办法，要是这人这能找到他哥，那他也只能暂且忍一下。
这么想着，他点了点头。
“司徒是司徒临安，你找对了人，但没得到要点，钟殷给你的，是地址。”
他愣了，虽然也想到了这点上，也查了那号码相关的所有地址，都没有发现。
季三知看着他，笑着点了根烟，夹在指头间也不抽，只是让烟烧着，他手白的很，指甲上没什么血色。
清明等了半天，结果什么都没听到，恨得牙痒痒。
李叔在一旁会意，捅了捅他：“小子，三知这是接你委托了，赶紧问价格啊。”
价格？他就是一穷学生，现在全身上下的钱加起来还不够吃碗馄饨的。
“我……没钱。”难得窘迫了一把，声音也轻了不少。
季三知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来，那音还转了个弯，变成了个笑，整个人往后仰靠在了椅背上，脚也翘在了桌子上叠在一起。
他也听出味儿来了，这人是在笑话他呢。
他又想起昨天这人侮辱哥的话，火气就直往上冒，转身就要走，被李叔一把拉住：“你这傻小子，走什么走，我这老糊涂还让你问价格，他都让你跟我们走了，就是不收你钱！”
不收？
他再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来，斜着眼睛看季三知：“我什么也没有，你别想从我这儿图什么，我自己的哥我自己找！”说得是又响亮又清晰，就怕季三知听不清。
“挺有骨气的嘛。”也不知怎么的，眨眼的功夫季三知就凑到了他眼睛前，冰凉的手就拉着他下巴，两人靠得太近，他都能听到他的呼气声，还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你要是找得到还会两次都来我这儿？”他说着，扒拉着他的下巴左右晃晃，跟甩面条似的：“长得也没你哥好看，脾气也没你哥有味儿。”又捏捏他的腰：“软成这样肯定没什么力气，做不了多久就该哭爹喊娘，你说我能从你这儿图什么？”说着说着他嘴巴又要凑上来，都能看到那上面还有昨天被他咬的口子。
清明一把推开季三知，狠狠擦着下巴，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季三知这话都说成这样了，他再听不明白就是他傻。
李叔是看出道道来了，笑着拍拍他：“原来你们都这么熟了啊，那好办，明天就出发吧，机票我都订好了。”
“机票？”他问。
“是啊，杭州。”李叔说。
杭州，跟他哥用的那手机是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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