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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 特殊意义
“哟,阮北辰,你架子够大的啊,敢这么晚来!”
“人家阮总跟我们这些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可不一样,人家有事业有美人的......”
“来晚了,我自罚三杯。”阮北辰自斟自酌,仰头,喉结微动,面无表情地灌下猩红的酒液,三杯结束,默然地把酒杯磕在包厢里的黑色烤瓷茶几上,清脆地砰地一声。
一群嬉闹的发小这才注意到他从进来开始便板着的一张脸,嬉笑声渐渐弱了下去,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人出声,只是沉默地盯着阮北辰不悦的侧脸。
“都到齐了啊,对不住大家啊,路上堵车了。”清越的男声从门口处传来,大家抬头,像是看救星似得望着他。
沉默的阮北辰终于看到来人之后,表情有了一丝松动,脸色稍稍和缓了些,站起身来,走到男子身边,打招呼地拳头碰了碰来人的肩膀。
“越。”说罢,终于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萧越,萧家的私生子,原是不被承认的,却自打两年前,他同父异母的大哥疯了之后,凭借着自己缜密的心思和步步为营,如今正渐渐独揽萧家的权利,萧老爷子更是对他赞赏有加。
看似温润清朗,善良无害,可作为多年的好友,阮北辰却清楚他的手段有多毒辣阴狠。
这样的人,如果成为他敌人,那么你连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恰恰,幸运的是,阮北辰算是萧越为数不多的打心底认可的朋友。
很多很多年以前,当萧越还未被接回萧家的时候,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善良的好孩子,贫穷却温和,当所有人都嫌弃他鄙夷他这个私生子的时候,只有阮北辰,比他还小几个岁数的孩子,跋扈地挥舞着小拳头吓退那些欺负他的坏孩子。
小的时候,成为好朋友就是这么简单。恰好,有些人,在他的心灵还未被勾心斗角、争权夺势所污染之前,在他内心的一方净土里被保留下来。
再后来,当他看多了世事的污浊,当他再也无法相信不带利益的友谊之后,阮北辰则就成了为数不多的一个朋友。
男子温和地笑笑,算是回答,然后自顾自地走到沙发边上坐了下来。
大家见气氛总算缓和下来,无一不拥着女伴,又再度玩乐起来。
坐在角落里的那对男女,男人的手正顺着女子娇柔的曲线滑下去,包臀的皮裙下,一手细长的腿交叠着,男人一边跟身侧的朋友玩笑,一边将手探进她的裙底。女人的娇嗔,惹得男人坏笑着更加肆意着他的动作。
而所有人都对这一幕,没有羞怯和面无耳赤,而是见怪不怪。在这个圈子,女人是玩物,没有人会在意怀里的女人春光乍泄便宜了其他的男人,甚至时常会有人互相交换着怀中的女人,以追求一份新鲜感。
“最近怎么样,公司上正轨了吧?”
“嗯,有条不紊,多亏你帮忙,不然我也不能这么短的时间就把星光拉到现在的位置上。”
“我们之间客气什么!”
阮北辰拉起嘴角轻轻地笑了笑,眼底却是笑意全无,眼前却还是闪现着那个娇弱纤细的身影被男人护在怀里的身影。
“有烦心事?”
“小事而已,不值得我烦心。”阮北辰的这句话,算是回答萧越,却更像是对自己的提醒。
萧越却是了然地笑了笑。
“女人,玩玩算了,别傻傻的把真心都丢出去,六年前,你就输的一败涂地了。”
这一刻,说这句话的萧越,定不会料到,有朝一日,他也会遇上一个让他奋不顾身的,即使和他的利益背道而驰,也想牢牢把握的女孩。
六年前的事,他不甚知悉,阮北辰爱上一个女人,奋不顾身,却惨败收场,满身狼藉。阮北辰决口不提那夜的事,事情的真相,他并不清楚。但且无论如何,对于一个这样爱她爱得如此卑微的男人,那个女人是怎么狠下心来把他丢进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他们都清楚地看到他们相恋的那一年,阮北辰的改变。
根本不需她一句话,只消是一个皱眉,阮北辰戒了烟,戒了酒,戒了花天酒地,顺带着几乎把那些狐朋狗友也戒了。
作为如兄长般的好友,阮北辰的改变,他是带着几分欣慰的,但是,这个故事的结局,却让他愕然了。
难怪说,女人要是心狠起来,远胜过男人。男人的狠心只是对敌人,而女人一旦狠心,可以是对爱人,也可以是对自己。
“我知道。”阮北辰在心里自嘲地想着,如今自己的心情居然还会因为她的一个举动而牵动,难道这么惨痛地栽一次还不够么。
“那就high起来吧!别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
萧越意味不明地看了阮北辰一眼,冲着不远处的玩乐的几人说道,
“愣着干嘛,快给咱阮少找几个姑娘来。”
欲.求.不.满,这个词说的好,他可不就是欲求不满么?不然怎么会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
几个男子径直殷勤地怀中的女人推了过去,一脸献媚的说道,“嫩着呢,而且功夫不错,叫小月。”
这一幕于记忆里惊人的相似,彼时阮北辰头一回带着纪语娴来见他的朋友们,也是类似如此的场景。
“呐,这个,忍痛割爱,送你好了。”一个朋友玩世不恭地对另一个说着。
忍痛割爱?爱是割不掉的,能轻易割舍的,都算不上爱。
纪语娴冷淡疏离的模样,丝毫不想和他们打上任何交道。在见识到他们大方地把女人当做物品来赠予的时候,微不可闻地轻嗤一声。
但对于一类人,谈爱,太奢侈。
阮北辰闻言,黑了原本笑得张扬肆意的俊脸,纪语娴的鄙夷不屑,也被阮北辰收入眼中。
那帮没有眼力劲的狐朋狗友,丝毫没注意到阮北辰这边越来越黑的表情,聊得可带劲了。
阮北辰嚯地起身,拉起纪语娴,三言两语和朋友交代几句,便带着纪语娴离开了。
那天走来,阮北辰摸着她的头发,板起的脸柔和了些许。他目光宠溺又无奈,“语娴,不喜欢要告诉我,我一点都不想你委曲求全。”
他飞扬跋扈惯了,他捧在心尖上的人,自然有肆意妄为的权利。他不管别人怎么想,只要不喜欢不乐意,就甩脸走人。
只是一面,阮北辰从此淡出了他们的圈子,一心一意地围在她的身边打转。
可是,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妥协了那么多,又换回了什么。
阮北辰又是一番自嘲,却已经伸手把女人接过,女子扭着水蛇腰妖媚地勾着他的脖颈坐在了他的腿上。
女人伸手柔顺地搂住阮北辰的肩膀,娇媚的声音恭敬却饱含诱惑地喊着,“阮少。”
“乖。”阮北辰坏笑地将手从她背部穿过,绕至身前,动作直白露骨地覆住她隔着薄薄衣料的肌肤,轻佻地柔抚,毫不客气地揉捏。
男人深不可测的眸子,晦暗不明,藏着深深的情绪,俊美不可方物的脸庞足以引得每一个女人为之疯狂。他痞笑着,嘴角拉出嘲弄的弧度,却有着最蛊惑人心的魅力。他的手掌附在某处,揉捏时轻时重的用力,引得女人娇嗔连连。
阮北辰无所顾忌地玩弄着,同伴们都用暧昧了然的眼神看他,果然,不多时候,阮北辰拉着女人起身,“先走了。”
“阮少,好好玩啊,千万别客气。”
“小月,好好服侍阮少,办好了阮少可不会亏待你的。”
.......
“少啰嗦,走咯,有空再聚。”阮北辰打断众人的起哄玩笑,搂着怀中柔若无骨的女人走了出去。
萧越满意地看着他们的背影,那个肆意妄为无法无天的阮北辰仿佛又再度回来了。可是,分明却变得不同了。
*****
“别送我了,把陈小姐醉了,你把她送回去吧。”
一群一贯一丝不苟的医务工作者,即使是出来娱乐方式也是极其节制的,几乎所有人都保持着清新的状态一直到夜深散场,却独独有一个,烂醉如泥,靠在陆晋泽的身体,戒酒装疯地不撒手。
由纪语娴出现开始,那个女医生的目光便没有离开她,眼神里的愤恨和嫉妒是那么地不容忽视。敏感细致的她,自然察觉到了这一点。
“语娴,这......”
“没关系,我家离这近,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
纪语娴微微地笑着,笑容得体亲和,却还是一贯的疏离。陆晋泽为难地看着倒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只得妥协。
“那我先送你上车。”
纪语娴坐上车,陆晋泽一边不忘不放心地交代着,“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车子飞驰起来,路边的建筑物急速地后退,刺痛她双眼的一幕,猝不及防地撞进她的眼帘。
六年前的阮北辰顽劣肆意,六年后的阮北辰桀骜不逊,却没有任何一个时刻,让她见识到如此落魄的他。
阮北辰靠在酒吧的墙边,费力地扶着墙,弓着身体,翻江倒海地难受地呕吐着,衣服间沾上一片猩红的酒液,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却似乎看得清楚他难受地皱成起伏的一片眉心。
几乎是下意识的,纪语娴喊了停车。
她下车,一步一步走向他,心里却是厉声地在质问自己,你想干什么。
可是,身体却是不受控制,已然搀上了他东倒西歪的身体。
阮北辰抬起呆滞泛红的双眼看着她,眼里闪着迷离的光,认真地瞅了她片刻,带着几分愉悦地扯开嘴角,轻佻坏笑,“小姐,我刚刚发现长得好像一个人哦。”
被他那一声轻佻的“小姐”,纪语娴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几乎怒不可遏起来。
“阮北辰!”纪语娴毫不客气地低呼着他的名字,人前的温婉贤淑全然不再,隐隐的怒气从她的语间尽显无疑。
阮北辰听到她开口,声音清脆却含着怒气,更加欣然起来,嬉皮笑脸着,打了个酒嗝,“连声音都好像!”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不回去!我们去那!”阮北辰随手指着酒吧对面的五星级酒店,轻佻地凑到她的耳边,“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钱,今晚,留下来陪我。”
从前的阮北辰即使风流却也不会下流,她出现之后,更是规规矩矩的,他是何时变成了现在这副德行!
纪语娴推开他,怒气冲冲,扬起胳膊,就要给他一巴掌。
阮北辰无辜地眨眨眼睛,单纯的光从他的眼里闪现出来,看着她怒气冲天的样子,可怜兮兮地扁了扁嘴。
阮北辰一身休闲的针织衫,宽大的领口处露出他性感的锁骨,修长地身体东倒西歪的靠在墙边,星目剑眉,刀削般紧致俊美的五官,修长的身体,凌乱的衣衫,即使此刻落拓不堪却人就掩藏不住他身上浑然天成的贵族气息。
纪语娴才退开一步,便又有女人直截了当地迎了上去。
纪语娴恼怒,暗骂自己多管闲事,倒不如早点回家洗洗睡了,何必来搀和。
转身,把女人柔媚的诱惑和男人不适的轻哼留在身后,才迈出一步,脚步生生顿住。纪语娴不耐地低叹一声,转过身来,又走回男人面前,隔开那个火辣的女人的身体。
“小姐,不好意思,我男朋友喝醉了,我现在就带他回去。”
边上那位挑染着紫色头发的性感美女,显然是不信的,挑衅似得扬了扬眉毛。她的猎物,岂是谁都能抢得了的。
纪语娴看着女人不善的目光,无奈,转而温柔地对着烂醉的男人说着,“辰,我们回家吧。”
阮北辰听到那个熟悉地声音,用亲昵地语气喊着他的名字,浑身陡然一震,恍惚地抬起头,然后乖乖地点点头,“好。”
这声“辰”,是六年前的他,每每都得经过软磨硬泡下,纪语娴才会心不甘情不愿地喊出的,却也是阮北辰授意下的,专属于她的昵称,哪怕今时今日,汤瑜夕作为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这个称呼也是一种禁忌。
显然,她对这声称呼的特殊意义是一无所知的,只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谁知,六年后的他,对这个昵称,仍是没有抵抗力的。
女人不甘心的走开,纪语娴思前想后,只能认命地扶着他进了对面的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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