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

　　第二天第一堂，谢老师的课。一如既往地沉稳。腋下夹着书和教案，低着头缓缓走上讲台。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可是最后一排的少年却皱起了好看的眉。

　　“上课！”这一张嘴，全班哗然。

　　“老师重感冒了吧。嗓子怎么这样了。”

　　有些慌张的老师，抬起头四处看。这一抬头又引起一波议论。

　　“老师的脸怎么肿起来了。好恐怖！”女生们一声高过一声。

　　“好像眼睛周围更厉害，眼镜遮着看不到啊……”一个男生有声有色地分析。

　　男人更加慌张。“安静！安静！”
　　前排听话的好学生虽然住了嘴，后排的同学根本没入耳。尤其是对这个懦弱的班主任。

　　最后一排的少年眉头完全拧在一起。

　　佘蒙回头看了眼许晓枫，从他的脸色看出他在生气，刚要出头，就听后面一声毫不克制的怒吼“都他妈闭嘴！”

　　瞬间鸦雀无声。老师也被这一声震撼住，更多的是不敢相信，吃惊地看着最后一排那个满脸怒气的少年。

　　佘蒙无奈地想，这是第二次听见他扯脖子喊。

　　“谁再敢说话，试试看！”说完少年拿起旁边的铁垃圾桶狠劲砸向讨论的最热烈的男生。

　　哐当！不偏不倚。砸在男生的后脑勺。

　　老师吓得呆立在原地。佘蒙和于海洋随着许晓枫的动作开始汇聚危险的目光。随着女生的惊叫，老师缓过神来，慌忙跑去确认男生的伤势，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出事。

　　男生捂着后脑勺，表情痛苦，着实吓到了他，他害怕许小枫被记过，影响了他的前途。事到如今，他满心满意想得还是他。

　　也许因为距离太远缓冲了力道，脑袋没有出血。男生怒气冲冲地回头看到打他的是许小枫，瞬间转为笑脸，“老师，我没事的。一点都不疼。”拙劣的语言逗乐了于海洋。

　　男人安慰着男生，手不经意地放在他的后脑勺揉摸。

　　少年看着那只手，于是又一声：“上不上课？”

　　男人没敢直视少年凛冽的目光，重新走回讲台。一堂课上的胆战心惊，最后因为老师嗓子实在不舒服，让大家上了自习。

　　下午课间天台上

　　佘蒙眯着眼看许晓枫“你小子什么时候开始不抽烟了？”
　　许晓枫知道佘蒙已经猜到了些什么，他太聪明，所以面对这种明目张胆的挤兑，他选择沉默。
　　但是对于于海洋这种智商的来说，就是另外一种境界。“忘带了吧。我这有！”
　　许晓枫机灵地转话题“彩虹今儿又没来？”
　　佘蒙看着远处溜操场的情侣，眯起眼睛，没说话。

　　放学以后佘蒙徘徊着徘徊着，到了江宇天家楼下。虽然灯是黑的，却还是想在离他近的地方呆一会。

　　在门口坐了一会，实在抵抗不了肚子的叫嚣，只得回家。
　　这时候楼下的声控灯亮了起来。有人上来了。

　　佘蒙心里砰砰直跳。不尴不尬地站在原地盯着上来的人。
　　从灯光射出来的影子，佘蒙已经知道就是江宇天了。可真正看到那张想了三天的脸的时候，还是抑制不住地兴奋。

　　江宇天看到家门口的佘蒙愣怔了一下，复又恢复了平静。他的眼睛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像噙着泪。很难想象一个性格如此男人的人长了这样一对楚楚动人的眼。

　　“你回来了！”佘蒙把激动全写在脸上。
　　江宇天拿钥匙开了门，走在前面，淡淡地一句“进来。”

　　江宇天看起来如上次消失回来后一样憔悴。佘蒙犹豫着要说什么，江宇天却意外地先开了口。
　　“吃饭了么？”

　　佘蒙有点不敢相信。他以为江宇天会问他来干什么。甚至想好了在询问他时，脸上冷淡的表情。却喜出望外地听到这么一句。心里那个欢呼，那个雀跃。把之前蹲在人家门口胡思乱想的江宇天and小男孩爱情罗曼史part1全抛之脑后了。

　　“没……放学就过来了……”佘蒙如实地坦白。
　　江宇天抬眼看他，意味不明地皱了下眉。转身看了一眼冰柜，对佘蒙说“去超市买点新鲜货吧，一起。
　　“好！”

　　大超市离江宇天家有些远，天又冷又黑，打车更好些。但江宇天说走着去，佘蒙就跟着走。

　　“江宇天……”佘蒙想来想去都不想再憋着了。他的风格就是想什么做什么。既然已经告了白，就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行不行都要句痛快话。
　　“嗯？”江宇天整张脸冻得发白，薄薄的嘴唇抿在一起。
　　刚要再次告白就听见有人走过来。

　　“老师，这次回来看您比以前更瘦了。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啊。”
　　“哪里有。我还是老样子。”

　　待佘蒙看清了那两个有说有笑的人的模样，顿时怒火中烧。
　　“谢老师！”大踏步地走过去。

　　男人因为猝不及防，被突然冲到自己面前的人吓了一跳。
　　他旁边的青年态度很不好地指责“你干什么？差点撞到老师。“

　　“没关系的小冬。他是我的学生。”叫小冬的青年听了老师的话，乖乖地退到他身后。

　　“谢老师！他是谁？”

　　“啊……他也是我的学生。今年该毕业了。来看看我。”男人知道佘蒙跟许小枫的关系。慌忙的解释。

　　“你又是谁，我来看老师，怎么了，不可以吗？”青年一脸的不忿。对于大学生来说，眼前的高中生不足以让他放在眼里。再加上这个人对谢老师毫无礼貌，更让他无法忍耐。

　　佘蒙攥紧了拳头刚要抡起来，江宇天制止了他。

　　男人趁着空挡赶紧拉着青年走了。“老师您拉着我干什么……您慢一点……”

　　佘蒙怒火未消，疑惑地看着江宇天。不明白他为什么拦着他。
　　“两个人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啊？”
　　“让许小枫跟老师两个人解决。”
　　“你！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走吧，冻死了。”
　　佘蒙快步跟上去“你怎么知道的啊！你明明没在学校啊！￥%#*&”

　　转天佘蒙就把前一天晚上的见闻跟许小枫说了。

　　下午上课的时候，谢老师不再是前两天的闷闷不乐。今天竟然扎起了领带，头发也精心整理过的样子，神采奕奕地上完了一节课，头也不再有意无意地往许晓枫的方向偏，似是刻意逃避，视线只停留在前几排。所以，他没有看到许晓枫邪邪的微笑和翘向一边的嘴角。

　　下课后，许小枫阔步走进办公室，一把扯过正在收拾东西的男人。“老师，我不舒服，带我去医院。”不等反映过来，男人已经被拽出了校外。

　　一进拐角，许小枫就把男人按在墙上，摘掉眼镜，粗暴地吻上去，男人来不及反映，许小枫已经将自己的舌头伸入他湿润的口腔。

　　男人本来是爱他的，可是一切来得太突然，让他不知所措。只能张着嘴任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发火的少年在自己的嘴里肆虐。

　　不是说让他忘记那个晚上吗。不是要跟自己划清界限吗。为什么有突然这么对自己。就因为自己比他老，比他丑，比他轻贱，比他……比他更爱他，就可以这样对待他吗。

　　渐渐地许晓枫睁开眼睛，动作轻柔下来，复又把眼睛闭上，重新扫过老师的唇舌。男人禁不住发出细小的呻*吟声，瘫软在少年的怀里。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当许晓枫的唇从老师的嘴上离开的时候，老师已经快晕过去了。
　　许晓枫一只手在男人的脸上摩挲。突然重重地抓着他的双颊。力量太大使男人的嘴高高地撅起来。
　　“小……小枫……不要这样……疼……”男人在他面前已经失去了老师的样子，弱弱地向他求饶。
　　“谢!承！言！”许晓枫一字一顿地叫着男人的名字。而不是叫他老师。因为他真的生气了。
　　“不要这样。你干什么？”因为被一双大手抓着脸，男人说起话来很吃力。
　　“干什么？你呢？被我甩了就去找别的男人？没看出来你这么贱啊！”
　　“什么？我没有……”
　　“还说没有！”许晓枫加大手上的力度。想起佘蒙说的他跟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一人手里拎一兜子菜，有说有笑的样子，心理就有股火蹿起来。

　　男人因为疼痛，带着哭腔向他解释。“那是，我的，学生。你，不要，误会。好痛！”

　　“学生？我他妈也是你的学生！”许小枫有意说出这句。急得男人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在他的钳制下瑟瑟发抖。
　　“他见过你摘眼镜的样子没有？”
　　“啊？”男人不明白少年的意思。因为他不知道，眼前的少年就是从他摘掉眼镜揉眼睛的时候迷恋上他的。

　　他很少在别人面前摘掉眼镜。偶尔摘掉也会马上戴上。可是那天在办公室，他摘掉眼睛以后，少年就蛮横地不让他戴，还盯着他看了好久。最后因为抵抗不住少年，就胡乱在桌子上抓了个眼镜盒砸了过去。眼镜盒是铁的，直接砸在了少年的右颧骨上。少年本就脸皮薄，又白皙，这么一砸，顿时红了，不一会变成青色肿了起来。

　　“看过没有？！”许晓枫更加逼近他。鼻尖甚至碰触在一起。

　　男人感觉到了来自少年的怒意，声音不自觉地发抖。“看……看到过，但只有一次。”

　　听到回答，少年松开了老师。老师刚松懈下来的身体，因为砸在脑后的拳头而再度紧张起来。

　　少年低头看着被自己双臂圈起来的老男人。摘掉眼镜之后的大眼睛，因为近视太深而稍稍眯着，鼻梁上有很深的镜架痕迹。但这些，都遮掩不了他的眼睛所带来的魅力。他的眼睛，是像一汪清水一样，清澈，单纯。完全跟年龄不相符的，年轻的眼睛。

　　如果男人从此摘掉眼镜，也许命运都会有所不同。

　　许小枫放下拳头，把头放在男人的肩上。温柔地说“老师，我想去你家。”
　　“啊？现在吗？”
　　少年不回答。
　　男人小心翼翼地解释了一句“一会系里的老师要参加学术会……”今天的精心打扮也是为了这件事。
　　可少年根本不在意那些，蛮横地说道“对！现在！还是你想让我在这里上你？”

　　少年直白的话让男人又吃惊又羞涩，低着头不敢说话。任凭少年拉着他上了车，进了他的家门。把他甩在床上，粗暴地侵犯他。

　　18岁的少年，体力和欲望都是正旺的年纪。从来缺乏运动的男人经不起反复的折腾。到最后，干脆晕了过去。但是他清楚的记得，少年摩挲他的额头，亲吻他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是面对面地做。有时候他因为害羞想用手臂遮住眼睛，都会被少年强行拉开。一定要他睁着眼睛看着他。

　　虽然被如此地对待，虽然被少年践踏过的心还隐隐作痛，虽然少年没有给他任何解释和交代，他仍然觉得，自己很幸福。

　　男人早上醒来的时候，身上是干爽的，床单也是干净的。显然少年收拾了狼藉。却没在这里过夜。

　　高三上半年最后一次考试马上到了。学生们开始进入备战状态。好学生更加勤奋，吊儿郎当的也像模像样地抱着佛脚啃。课间时间教室也都是各种问题的声音。学习气氛浓郁。

　　“这个图形你要画辅助线，先把三角形的面积求出来。再带进这个公式。”
　　“噢~~~我明白了！”佘蒙冲着江宇天抛星星眼。对方用圆珠笔轻轻地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两个人相视而笑。

　　也许是相处久了，佘蒙发现江宇天并不是个冷淡的人。熟悉起来以后，发现他还很爱笑。

　　“还有几天就考试了，我这数学和英语还有老么多没复习了。学校这点时间根本不够用。”说这话的时候，佘蒙用余光观察着某人的反映。

　　人一脸无害地笑“那就增加回家学习的时间啊。”
　　“可是回家，遇到不会的怎么办？”
　　江宇天听出了佘蒙的画外音。故意逗他“把不会的记下来。隔天拿来我给你讲。”

　　佘蒙听罢眯起眼睛攥起拳头，指头的关节咔咔直响。江宇天看着他的反应噗嗤笑出声来。
　　“算了！我怕你会一晚上都用来记疑难问题。还是去我家吧。”说完一本正经地看书状。
　　佘蒙蹭地蹿起来“江宇天！你耍我！！！”原来他早就知道他的意图。

　　不知不觉，跟江宇天的关系越来越亲。不过佘蒙知道，这全都仰赖他那毫不要脸以及死皮赖脸的精神。也就仗着江宇天没什么脾气。要是换成许小枫那样的，估计早被尸沉大海了。于是佘蒙决定继续发扬不要脸的精神。

　　一见钟情，都是第一眼被吸引住。有些会随着距离的拉近而打破幻想，始乱终弃。另一些是越接触越被吸引，想了解他更多，想参与进他的生活，想左右他的情绪，想占据他的思想。
　　佘蒙就属于第二种。因为此时的他正牢牢地被一个男人吸引。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什么的说的就是于海洋。放学以后的自习本是佘蒙边学习边垂涎的绝佳时期。但是最近来自俄罗斯的于两千瓦同学总是没眼力见儿地光芒万丈。

　　佘蒙想干脆直接去江宇天家。他要敢跟过来，扒光步行街晒干儿。

　　于海洋想表现一下学习积极性的热情，全被佘蒙浇灭了。悻悻地跟着前面两个看似甜蜜的人儿走出教室。然后，教室外面站着的美女吸引了他。

　　美女还冲他们笑脸盈盈“还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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