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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人》扩写版
一
杜萼嫁过去的那年,才十四岁。
这时候还是个盲婚哑嫁的年代,亲是继母与人说下的,她不知道那个会成为自己丈夫的人生得什么模样,也不知道他性情如何。她也不曾听人提及那个人的一点,所有人似乎都对此三缄其语。
杜萼并不是那种十分羞涩的女子,只是年纪还小加之父母双亡也很少有人与她说及这样的话题。她看着自己一双白嫩的脚丫子扁了嘴,心中也差不多有了数。继母替她所有的妹妹都缠了足,一个个站出来不过三寸长的小冬笋,袅袅婷婷的,唯独漏了她。这年头她注定是难嫁出去的。
临出门前几天,继母与她说了些妇人当守的本分。杜萼也只木讷的听着,她对将要发生的事情毫无概念,只听明白这将是一生一世的归宿,不由手心有点发汗。她的继母似也动情,许久之后竟拭了拭眼泪:“日后你万不可怨做娘的,做大的可比做小的要体面得多。”
杜萼仍旧木讷的听,如同平日里所见一般没太多表情。她嫁妆不多,两个装了日常衣物的藤条箱子,最值钱的也只有亲母留下的一对缠丝银镯。
杜萼只记得轿子抬着她绕过了十七座拱桥,她被颠得头晕眼花,捏在手上的帕子也早已汗湿。她有点忐忑方才出门时看着继母抹着眼泪时竟没能哭出来,她的家乡是有哭嫁习俗的,一个不哭的新嫁娘一生注定无法顺遂。
在杜萼晃得昏昏欲睡的时候她被人扶下了轿子,听着叮嘱跨过了火盆和马鞍,被领着与一人三跪九叩行了礼。她听旁人窃窃私语,却又被院子中的狗吠盖掉,让她听不分清。
杜萼只得由着人牵到一个小院中,里面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冲撞在门上的声响。来人急匆匆把她往里一推,“喏,自己进去。”
杜萼被推得一踉跄,那人唾了一口利索的把院门又从外面锁上。她掀开盖头一角环视四周,除却结满枣子的树上有几分生气,房门紧闭全不像有人居住模样。
杜萼心中打鼓,从树下捡起块石头用力砸开了锁。
里面那人显然未曾料到她会如此,被她大力推开的门扫得一惊。
杜萼喘着气走进去道:“总算进来了,快把我头上的布揭掉。”
那人仍旧一动不动。
杜萼径自蹬掉了自己脚上踩着装小脚的跷,光脚踩在地上道:“快呀。他们说自己拿掉以后会有麻烦事。”
洛舟不由盯着她的脚丫子出神,许久之后才过去咬住她的盖头扭头拽开,心中嘀咕:“你以后麻烦事不会少。”
杜萼眼前一亮,抬头只见面前是个比自己身量略高的男子,五官端正面庞白皙,尤其是看着自己的目光灼灼,让她无可忽视。加之他这时还没放下口中的盖头,又有几分像自己曾经喂过的小花狗。她不由放了心中的忐忑,也忽视了他垂在身侧动也没动一下的衣袖,欢快的说:“原来你就是我的良人呀?”
洛舟面色微红,瞪着她说:“不是。你看清楚一点!”他有点生气的晃了晃双肩道。
杜萼这才见到他的衣袖为之晃了晃,她拉在手中往上捉了捉验证了自己所见,仍旧握在手中道:“还是的呀。”
洛舟不由心中一暖,却为她迟钝的知觉有点懊恼:“你是不知道嫁给一个人是什么意思就过来了吧?我没手。”
“我已经嫁了。”杜萼边拆着自己的头饰边道。
洛舟听着她怎么都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感觉,不由也恼了:“你走就是了,反正我没碰你。”说着他的声音一顿,随即把头也偏了过去。
杜萼停下了动作,抬头看着他想了想,“不行,我家太远了。回不去。”
洛舟一愣,随即就扭头骂道:“你是傻子吧!让你走你都不走?”
杜萼摇着头,“你才傻子咧!我就是来陪你睡觉的,你连这都不知道。”
洛舟气息微顿,双肩颤了颤脸红到了耳根子,仍旧气呼呼的骂她傻子。
杜萼三下五除二扒了自己的嫁衣,里头穿了件月白色的中衣平躺在床的里面,“你也来吧?”
洛舟扭头蹲坐在的塌上没理她。他从来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对他和对她意味着什么,只是本能的抗拒着父母这样的决定。出了事后的这几年,他们并不十分在意他,他还有数个弟妹,他不过是其中之一。
洛舟想起来自己已经有了数年没见过母亲,自从他伤势还在起伏不定之中她探视过自己却尖叫着昏过去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一面,连他年节时提起去请安都被她以闭关念佛拒绝。他也日渐识趣,只有时不时噩梦中还能记起必伤口的疼痛还要尖锐得多的刺痛。
杜萼躺了许久,见洛舟仍旧背着自己坐着。她不由有点恼,又一股脑爬起来跳下床,三下五除二就拽脱了他的衣物。只见他里面也是穿着一套月白色的中衣,松松垮垮露出肩上一片皱结难看的瘢痕。
洛舟气息停住了,挣脱她的手直直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杜萼摸了一下那处奇道:“有疤的啊?”说着才替他把衣服抻了抻穿好了,“你慢死了。”她只是感慨他的慢动作,别无其他。
洛舟心里不由一酸,又有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高兴,还有一些说不清的感觉。在他被杜萼连拖带拉推到床边的时候,他还是只知道说她是个傻子。
杜萼推着躺在外面,自己又爬进了床的里面。
这时洛舟虽说也只有十四岁的年纪,却早已听闻过人事,脸上直觉越来越烫。
这时杜萼却没有了更多的动作,只是老老实实躺在他的里面,过了许久大概觉察出有点不对了才偏头问洛舟道:“我们是不是还要做别的事情?”
洛舟不由自主的往外让了一丁点,脱口回道:“没别的事了。就是这样子,别说话。”
这时正是初夏,二人安安静静的平躺在一起,身下可以察觉出许许多多象征着早生贵子的那些干果。这对于他们二人来说都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虽然不明所以,却对着往后,对着彼此都有着浓烈而又热切的期盼。
陪伴着他们的,还有院中的枣树上攀附的知了断断续续的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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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无聊,所以扩写。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良人》扩写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