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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剑和鸣
“哈哈哈…”韩初大笑起来,“没想到五月是个武侠迷,怎么,这将军不入你眼还是怎么的?”说着还特地睨了栾君凜一眼,眼神里还带着笑,看笑话的笑。
三儿一听是朝廷一品的大将军,心下着急,怕自家公子得罪了人家,便开口道,“回韩大人,公子是在东街上听说书先生的武侠故事入迷了,这心里大抵是对这类的人物很是崇拜的。”
五月怎会不知道他的用心,怕这位将军不知是什么性情,也微笑着说,“三儿说得对呢,我早上还想如果我师傅是个练家子,我今儿个可能就能背着把剑在外边闯荡呢了。”
“呵呵,君凛,怎么?是不是觉着被人瞧不上了,心情难受了?”韩初打趣道。
三儿又急了,这话说得,不就是说公子瞧不上这将军么?“将军大人,我家公子没有这意思,将军是国之栋梁,是做大事的,公子年纪轻,怕是还不明白将军的功绩。”
栾君凜笑了,“你这小厮倒是有趣,怎么,你家公子这是嗓子不好了?怎么总是你代他说话?”
三儿虽在这忘归楼里也见过不少大官儿了,但对着这为大将军,心下还是怕的,这会儿,‘噗通’地跪在了地上。
五月皱起了眉头,心想,这人怎么感觉有点笑里藏刀?怕三儿被他责怪,五月把琴放进三儿怀里,对他拱手,“栾将军,三儿是怕我不懂事得罪将军了,所以,还请将军不要见怪!”
栾君凜定定地看着他,他脸上的笑容很是牵强,估计是不太愉快的,于是抿着嘴不说话。
韩初倒是出来打圆场,“五月啊,这君凛啊,是在战场上呆久了,在边境呆了近十个年头,人难免会有些戾气,平日里总要管着管那的,说话出事难免会有些强硬,不过他也是讲道理的人,你莫要觉得害怕。”
栾君凜听好友这般说辞倒是不愉快了,“别是像你这般,在朝堂呆久了,说起话来都要转几个弯的,那才不招人待见!”
“你这话真是要噎死几个人!都是你这是从军久了,都成石头了!”
“你说你,以前还好好的,现在说起话来,绕来绕去的,能把人绕死了,你就觉着这样是圆滑了,是不是?”
……
听着这两人像孩子一样吵闹,你一句我一句的,五月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是两人才惊觉,自己又丢人了,脸上一热,突然就都不吭声了,齐齐地看着五月。
五月拉起三儿,接过自己的琴,面带笑意,“两人大人稍稍歇息一下,听听五月弹首曲子吧?”
韩初点头,“来吧,让这石头也听听你弹的琴,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是对牛弹琴!”
五月抿嘴笑,一双大大的杏眼也染上了笑意,说不出的风情,栾君凜看得有些发愣,也没在意韩初的挪揶了。
五月抱着琴,走到矮桌边上坐下,解开黑布包裹的琴,轻放在矮桌上,三儿立在一旁,等着韩初和栾君凜都坐了下来,五月才笑问道,“不知将军,想听什么?”
栾君凜想了想,笑,“…我对琴曲一向没什么特别爱好的,就,来一曲雁落平沙吧。”(注:雁落平沙即平沙落雁,雁落平沙是古时候的说法。)
雁落平沙不正是今儿早画舫上那黄衣少女弹的曲子么?五月微微一怔,还说没什么特别爱好的,想来,那少女和他的关系匪浅吧?念想至此,五月惊得暗暗摇头,这与我何干?
五月摒弃杂念,修长的手指抚上上琴弦。
盖取其秋高气爽,风静沙平,云程万里,天际飞鸣。借鸿鹄之志远。写逸士之心胸者也。
回翔瞻顾之情,上下颉颃之态,翔而后集之象,惊而复起之神。
既落之平沙水远,意适心闲,朋侣无猜,雌雄有叙。
旋律起而又伏,绵延不断,优美动听,基调甚美,但静中有动。此呼彼应,鲜明生动,别具一格。
栾君凜听得如此如醉,竟生出‘琴就该是这样弹的’的心境来,眼前这个少年和自家妹妹的琴技真不是一点的差别啊!
一曲终,栾君凜久久回不过神来,韩初见他这副模样,用手肘装了他一下,小声在他耳边说,“你可不好男色的,别给惦记上了,他可是半夏心尖上的宝贝弟弟,全忘归楼的公子都拿他当宝贝,你若是敢碰他一下,你肯定没安稳日子过了。”
“胡说什么呢?”栾君凜反应过来,正色道,“我只是想不透,我家雪儿和他年纪相仿,怎么这琴技能差这么多?雪儿的琴技都是跟着平阳的老师学的,也算师出名家,怎么就…”
韩初摇摇头,他也是知道栾君雪的琴技的,笑,“君凛,不是我说,这人啊,不论学琴还是别的什么,也得讲究个资质的不是?可能是雪儿比较适合别的。”
栾君凜不不予置否,看着五月,“五月师承何处?学琴年月不少了吧?”
“回将军,五月自小就跟师傅学琴,我师傅怕是将军没听过,学琴已有十一年了。”五月一脸的恭敬,但心下却是一片的不耐,怎么每个人都要问上一遍?
三儿虽跟这五月不过两月时间,但对五月的脾性还是了解的,此时的五月定是觉得不耐了,于是开口道,“栾将军,韩大人,你们看时辰也不早了,不若让我家公子再弹一曲,去歇息?”
韩初看了一眼栾君凜,摆摆手,“我看这时辰也不早了,今儿个五月就先回去好好歇着吧,若是想听琴了,我们再过来。”
“如此,五月便告辞了。”五月抱起琴,欠欠身,脚步也轻盈了起来,三儿领了韩初的打赏,也跟着出去了。
三儿掩上门,跟着五月蹦着走,“公子,今儿个韩大人给了很多银子呢。”
“你替我收起来吧。”五月停了停,“今儿个觉得天凉了,这都入秋了,明儿个我们去云林寺看红叶去,你说可好?”
三儿欣然点头,“当然好了,公子你不知道吧?这云林寺的红叶可好看了,层层叠叠的,漫山遍野的,公子放心好了,明儿个我会早些起来,准备好东西的。”
“那倒不用,还是和往常一样吧,你往常起得已经是楼里最早的了,还要早点,你岂不是要四更天就起来了?我又不是什么矜贵的,用不着那么大的阵仗,不然你得多辛苦?”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包厢里的人还是听得清楚的,栾君凜若有所思,云林寺…不知在红叶之中,听着少年弹琴,又是怎样一番景象呢?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五月和三儿漫步走在云林寺的石阶路上,天色清明,路上行人却是甚少,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自然上山烧香火的人稀少。
五月没进庙里烧一把香,而是由三儿引着在石阶路上走进了一条小岔道,三儿说这里能到云林寺后山的听雨亭去,说那里的红叶最为好看,五月也就跟着他去了。
一路上,五月心情颇好,满山的红叶像一把火,烧得旺盛,红彤彤的,看着就觉得很暖和。
“公子,小心脚下,昨夜里下了场小雨,这里都是落叶,有些湿滑。”三儿在前面走着,伸出手来要牵他。
五月摆摆手,“三儿,你这是真当我是少爷了?我自小就跟着师傅在山里长大的,漫山遍野的玩,皮糙肉厚着呢。”
三儿挠挠头,“呵呵,我这是习惯了。”
两人走了近一个时辰,便到了后山来了,果真如三儿说的,这里的红叶更好看,听雨亭下边有个山涧,看起来很深,有潺潺的溪水,听雨亭的位置高,放眼望去,层层叠叠的红叶,深的浅的相互交错,一阵秋风扫过,更是落叶飘飘,美不胜收。
“…早秋惊落叶,飘零似客心。翻飞未肯下,犹言惜故林…”五月倚栏而坐,看着满山飘落的红叶,不禁想起了他和师傅住的那个茅屋,一到秋天门前亦是这副景象,一到那个时候,师傅必会泡上一壶自己晒制的花茶,和他一道在院子里弹琴…
三儿正把准备好的茶水糕点摆上石桌,猛然抬头看见听雨亭前站着一人,他身着一身紫色长衫,身姿挺拔,腰间还配着一把长剑,饶是三儿不曾练武,也看得出来,那剑绝对是上品,目光再往上抬,他惊得跪倒了地上,张嘴正要喊,便被男人摆摆手阻止了,三儿识相地退到一边,看着男人走进自家公子。
“五月这是想家了?”声音带着一丝的笑意。
五月一惊,扭过头来,竟是昨夜的那位将军,乱忙起身作揖,“将军大人有礼。”
栾君凜不以为意,摆摆手,径自坐下,“你对着其他人,也这般么?我今日只是来云林寺走走,见你在这,便过来看看,怎么还站着?坐下吧,以后别这么多是虚礼,若不是什么正经场合,就不要将军有礼无礼的了,我不喜欢。”
“是,五月谨记。”说罢便拘谨地坐下。若是当日刚下山,五月还不曾觉着眼前的人有什么好畏惧的,但在这俗世待过这些时日,见多了那些鱼肉乡民的官吏,他便是不怕自己,也怕三儿或是护着他的忘归楼的的人,心中就有了畏惧,他还不曾能做到半夏那般游刃有余,所以便只是一副呆样了。
栾君凜心下有些懊恼,自己这已经够和颜悦色的了,为何这少年还一副很惧怕的模样?莫不是应了韩子竹说的,自己常年混迹军中,杀人无数,浑身戾气?唉~“方才听见五月好像是想家了?不知五月家住何处?”
五月抬眼看了他一眼,“不过是个小野村罢了。”
他这副态度,栾君凜便明白,他不愿说,也是自己与他来说不过是个陌路人,而且看他的模样对自己倒是心存戒备,自己真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
两人沉默无语,在一旁的三儿更是不敢开口,栾君凜看了一眼放在石桌上用黑布包裹的琴,半响才开口道,“此情此景,不若五月弹上一曲,如何?”
听到他说话,五月这才回过神来,“啊,如此,五月献丑了。”
三儿听到五月的答话,立刻上前替五月把琴上的黑布解了下来,然后又退到一旁去。
五月絮步走到石桌前,看了一眼对面的栾君凜,抬手抚上琴弦,一曲清雅的‘山居吟’缓缓道出五月心中所念想的山野乡村,矮小的茅屋,屋前的院落,飘舞的红叶…
……
“五月这曲‘山居吟’弹得真好。”说着脸上一脸的笑容,站了起来,走道听雨亭外落满红叶的空地上。
三儿心下抱怨,这将军莫不是昨儿晚上听着公子说的要来看红叶才跟来的吧?这模样莫不是想着听公子弹琴不给银子么?
“五月,再为我弹一曲,可好?”栾君凜拔剑出鞘,手持宝剑像五月拱手作揖。
五月一看他这架势,便心下明了,微微笑着点头,为他抚一曲‘高山流水’。
‘簌簌’
行剑如流水,刚劲有力,凌厉而不失风度,剑气扬起的红叶漫天飞舞。
琴声伴着剑气,流转于这山涧之间,美得像一副红叶图,两人配合默契,不时抬眼相看,四目相对,脸上渐显出些笑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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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经的菇凉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有木有!TOT~~
PS:原本还想让将军大人再神隐一段的,但想想再不出来混个脸熟,主角就要变成路人甲了。。。于是我们的将军大人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