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初恋物语

　　上午的体育课打了场混合躲避球赛。叶瑠的膝盖和肩膀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撞击。她不喜欢对抗性太强的运动就在于身体很容易受伤。尤其是对于小脑不发达的人来说，躲开一个软球的反应时间甚至可以比口算三位数的加减法还长。

　　放学之后，叶瑠和绫音并没有着急离开班级。说是篮球部有部员需要值日，所以集合时间调整到半个小时后。青峰也留了下来，他嚼着中午桃井硬塞给他的饭团，中间包着一颗酸梅，手里翻着班上男生留给他的美女杂志。

　　绫音和叶瑠作为合宿同伴自然而然凑了过去。三个桌子拼在一起，青峰只挪动目光，从鼻子哼出一个不解。

　　绫音把脑袋伸到杂志上面，“哇，这个女孩子胸很大哦。”

　　青峰简直是不假思索的回了句，“嗯，我喜欢胸大的女生。”

　　“五月的胸部挺大的呢。”绫音话中有话，“难道你平时也是这么盯着她的？”

　　“看得太多都自动忽视了。”青峰并没有这么一句有些出格的玩笑生气。

　　自从知道叶瑠对青峰的心意，绫音就自愿当起那个神助攻。虽然叶瑠总觉得她会成为猪队友，但以自己太过自闭的性格来看，多个猪队友也是聊胜于无的。

　　“有个青梅竹马真是好啊。”叶瑠瞥了眼青峰手里的饭团，“你们每天都是一起吃午饭的吧，上次我去天台找你也看到了她。”

　　“跟个寄生虫似的，甩都甩不掉。”青峰皱了皱眉，好像真的觉得桃井如何缠人。

　　“一年级的时候也是呢，看得出来感情很好哦。”绫音朝叶瑠使了个眼色，自己又把话茬接下去，“五月整天‘阿大阿大’的叫，全班都说他们恩恩爱爱的。”

　　“什么啊。”青峰把最后一口饭团塞进嘴里，“她喜欢的人可不是我。只是从小这么叫惯了。”

　　安全了。

　　叶瑠和绫音很有默契的互看一眼。

　　昨晚绫音还在以补习班老师向学生说明考试注意事项一样跟叶瑠阐述桃井五月会成为她与青峰之间最大的阻碍。到底是十几年青梅竹马的关系。就好像一颗路边捡的破石头带在身边十几年也会有“这种东西是怀念啊”的深厚感情。

　　“哎？五月有喜欢的人？”绫音的音调扬到恰当的高度，像是真的很好奇一样。

　　“初中篮球部的。”

　　“好像是听她说起过……叫什么黑子的。”

　　青峰把手里的保鲜膜捏成一团，向后扔进垃圾桶里。他的表情平静，不管是提到桃井另有喜欢的人还是对方的名字，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叶瑠注视着他，看着他把骨节分明的双手撑在课桌上，然后站起身，往教室的后门走去。他先前把校服西装掸在椅背上，因为他的动作，西装被碰到了地上。可他却没有倒回来捡，而是就那样径直的离去。

　　绫音茫然的看着自己，叶瑠却避开了她的目光。她弯腰捡起青峰的西装，上面校徽的刺绣磨蹭到指尖。

　　疼痛的感觉。宛如每一个针线都是刺在心里一般。

　　“你觉得……”叶瑠笑得有些无力，“我还有希望么。”

　　青峰回来是离集合还有不到五分钟的事了。三个人捡好随身物品一起往校门口走去。

　　他没有说明自己刚才去了哪里。毕竟一个厕所要上二十分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而以先前他的神色来看，也不像最近在便秘的状态。

　　绫音只好和叶瑠聊着别的话题，青峰没有要加入的意思。

　　三个人来到门口，若松还有桃井已经到了。青峰在沉默了许久后终于出了声。他走到桃井身边，把自己的西装“丢到”桃井的身上，“你带的东西呢。”

　　桃井原本也是一愣，但之后立马换上讨巧的笑容，“已经拜托若松放到行李架上了。”

　　“我还以为又要做苦力了呢。”青峰把手掌覆在桃井的头顶，“你该不会又把家里的大泰迪带过来了吧。”

　　“只是两天的合宿才不会带呢！”

　　虽然青峰很快就把手移开，但叶瑠仍然感觉到其中满满的暖意。

　　这种被称之为习惯性的举动，也许从青峰和桃井还在穿开裆裤的时候就有了。最开始是怀着恶意攒了满手的泥，然后发展到活生生的青蛙，等到终于懂事了之后，才改成了宽厚的掌心。

　　叶瑠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去看路边一个老人牵着的狗抬起腿在树下方便。她感觉到绫音拽了拽自己的袖口，于是扭头，“嗯？”

　　“走吧，先上车吧。”绫音的眼里是比她还要深切的痛。

　　大巴里一股浓重的柴油味。叶瑠没待多久就觉得自己从肺到呼吸道到鼻子里的鼻涕都充满了柴油的成分。她费力的探过身，把车窗拉出一个口。绫音翻出带来的零食，撕开封口，又递给了叶瑠，“吃么。”

　　“不了。”叶瑠摇头，“怕吃了咸的会想喝水。”

　　篮球部的部员鱼贯上车。桃井坐到司机后面的那个单人座位，青峰则和姓樱井的部员坐一排。没一会大巴就发动，载着一行人往目的地去。

　　听桃井说，这次合宿的地点是周边的一个温泉旅馆。平时不怎么有人去，设施比较旧。但因为便宜环境优美，学校都喜欢把合宿安排在那里。

　　半道绫音开始晕车。巴士在盘山公路上转的像故意与她为敌。她以扭曲的姿势坐在座位上，手里拎着纸袋，用尽最后一口气说着，“停……停车……”

　　这句话是若松率先听到的。他的表情先是有些僵硬，然后才朝司机的方向大声重复着，“麻烦停下车！”

　　等司机勉勉强强在路边停下，绫音几乎是把叶瑠揪出座位，自己捂着嘴飞快跑下大巴，蹲在路边哗啦啦的呕吐起来。

　　叶瑠只得跟着下车。桃井也跟了上来，虽然眼下她的存在并不能改变太多，但她还是端了瓶矿泉水问绫音需不需要漱口。

　　绫音在那头意犹未尽，如果不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压根不想回到空气混浊的大巴上。

　　“你还好么。”

　　生硬的语调从绫音头顶传来。叶瑠看到绫音慌张的回头去望，然后在对方担忧的眼神里忽然想起也许嘴角还有来不及擦去的呕吐物。她赶紧用手背往嘴边一抹。

　　“你还好么。”对方又重复了一遍。

　　“啊……我……嗯……舒服多了。”

　　实话说，若松的出现就连叶瑠都感到意外。他拒绝了绫音的告白，在经历差点被脏抹布砸中未遂后，对绫音的态度却比先前友善了许多。

　　“绫音你还可以坚持么。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桃井被绫音的晕车症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开始担心需不需要现在就叫个救护车全程跟随。

　　“没事啦。吐过就好了。”绫音惨白的脸上挂着微笑，“好啦好啦，都回车上吧。”

　　叶瑠扶着绫音往大巴上走的时候，瞥见青峰隔着车窗望着外面。她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数学老师曾经教过的“三角形是最稳定的形状”这句话。现在的三角形是她目光落在青峰的身上，可青峰的目光却是落在了桃井的身上。

　　还差一条线呢。

　　她在心里自嘲一句。

　　之后一段山路，绫音像条晒干了的蚯蚓一样趴在座位上。每当叶瑠想要和她说话都能看见她虚弱的摆摆手，像在传达着“我要死了，让我留口气回忆一下过去的人生，别跟我说话”。

　　一直等到达了温泉旅馆，绫音才如同忽然诈尸一般奔下大巴，就连放在行李架上的背包都准备抛弃不要了。叶瑠叹了口气，踮着脚准备替她一起把背包带下去。

　　“我来吧。”还没等她把脚踮到一半，若松已经将绫音那个黄色的背包取了下来。

　　“有点重……”

　　“没事。”

　　叶瑠跟在若松后面下了车，绫音扶着旅馆前面的木牌喘着粗气。见若松手里拎着自己的包，她在刹那间忘了呼吸。

　　若松把背包交给绫音前先是顿了顿。对叶瑠而言算重的背包他拎着却一点都不费力。

　　“需要我帮你提到房间里么。”

　　“不……不用了。一个背包而已。不麻烦了。”绫音死死把背包抱在怀里，脸上是被强迫出来的笑容，“我没那么虚弱啊，没的。”

　　若松仍旧一脸的不相信，但他还是不再坚持，转身去找桃井问房间的安排。

　　“他干嘛突然这么热情……”绫音把背包背在身上，“搞得我又想起那天说过的很蠢的话。”

　　“是哦。”叶瑠突然觉得好笑，“因为他这样温和，我都快忘了那天想把抹布砸到他脸上来着。”

　　男生分了两间房打地铺，女生只用到一间。天色已经暗下去，所有人在把行李提到房间后就都聚集到餐厅吃饭。传统的和式餐食，小砂锅里蹲着豆腐和青菜，碟子里是煎秋刀鱼。

　　“把胃都倒空了之后特别的饿。”绫音已经不顾形象的揭开了砂锅，“我先开动了。”

　　青峰坐在叶瑠的正对面，手里端着一碗白饭，样子有些傻气。但叶瑠却怎么都没办法把视线移开。

　　他的手指，他的手腕，他的白色衬衫上解了三个扣子。他和旁边人说话时的模样，他喝味增时微微低下的头，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扫向这边。

　　“叶瑠，一会一起去泡温泉吧。”桃井就坐在叶瑠旁边，饭吃到一半来找她说话。

　　“可是我不方便哎。”叶瑠苦笑一下。

　　“怎么了？”

　　“生理期啦。”叶瑠几乎是用牙缝在说话，她不希望这个词被对面的人听见。

　　“哦哦哦。那就算了。”桃井挺直了背，“绫音去么？”

　　“去的去的！”绫音赶紧点头，“好不容易来一趟，肯定去的。”

　　吃完晚饭，绫音和桃井带好换洗的衣物就去泡温泉了。剩下叶瑠一个人在房间索然无趣。她揣着零钱袋想去买盒草莓牛奶喝，人走到走廊上才发现那架自动贩售机只不过是个摆设。

　　淡季的旅馆没有其他住客。叶瑠不想那么快回房间，干脆拐到旅馆外的庭院里坐坐。面前的有一个用鹅卵石堆砌出来的水池，里面有不少硬币。她想了想，还是从零钱袋里翻出一个十元硬币扔了进去。

　　“你信这个？”

　　身后忽然传来青峰的声音，叶瑠几乎要倒吸一口冷气。

　　“反正也就十元。”

　　“十元也是钱呐。原来你富有得都可以随便扔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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