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无雨之季0

　　气氛一下子有些僵硬。
　　我沉默着不说话。勘九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自觉的住嘴了。

　　“那个……为什么我爱罗不来一起吃？”过了许久，我忍不住地开口。知道现在的气氛不太对劲，但这也是我的疑惑。手鞠和勘九郎是我爱罗的亲人，但是为什么感情会这么差。

　　我想起了几天前的那个清晨，手鞠说的，“我想死了才会跟踪他。”
　　那个他，是指我爱罗吧。

　　他们这种莫名地恐惧感和对我爱罗的疏远让我觉得很不解。

　　“在他眼里，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哥哥姐姐，甚至连同伴都不是。”勘九郎闷闷地开口，一会儿，又不解气似的把筷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小夏，离他远点吧。”手鞠眼里满是复杂地看着我。

　　“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他？要这样疏远他？他是你们的弟弟啊。”

　　说到最后，我的情绪已经明显有些偏激了。
　　手鞠扭过头不再看我。而勘九郎支支吾吾地开口。

　　“小夏……你……对他……”
　　蓦然感觉有黄沙掠过脸颊，一阵风在脸庞拂过。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清清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的后背一阵僵硬。
　　手鞠和勘九郎迅速站起。眼里是陌生的防备。

　　我转身。“恩。”

　　“好，让我来告诉你这是为什么。”沙子缓缓从葫芦里流出，我爱罗的脸上是熟悉的冰冷。我却没察觉到，他的冰冷是对着身后的两人，更没察觉到他的目光在移到我的脸上时有短暂的停顿。

　　“我爱罗……”
　　这一幕落在了手鞠的眼里，眼底浮现一丝惊惧。

　　难道，我爱罗想……

　　“我爱罗，不要！”手鞠的声线有丝颤抖。勘九郎已经进入备战状态。

　　“你放心，我没想干什么。我只想让她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我捕捉到我爱罗眼里一瞬间的迷茫，心里的恐惧微微褪去了些。

　　“我爱罗，不要说了……”手鞠脸上略有些痛苦的神色。我明白，手鞠对于我爱罗，除了恐惧外，还是有姐姐对弟弟理所当然的关怀的。勘九郎也是，只不过他们刻意忽略而已。

　　“我来告诉你。因为我，是个只爱自己的修罗。只为自己而战，因为我是个怪物。”
　　我爱罗无比平静地说完这句话，一切，就安静下来了。

　　沙漠的夜，有丝仿佛要侵入血液的冷。风中夹杂的黄沙落在地面，余留阵阵风声。

　　身上的被子没能温暖我的身体，我转身侧着枕头而眠。整个身体都紧紧蜷缩着，空洞的眼不知在看向哪里，那双眼中没有一丝光彩。

　　过了许久，风声经久不息。我动了动许久没动有些僵硬的身体。

　　突然渴地难受。我犹豫了一下，睡前就特意将水杯放在了靠床较近的桌子上，我掀开被子，双手摸着墙壁，一步步走着。摸到了桌子，我摸索着桌面，没注意到脚边的椅子，一个踉跄，叫声还未出口，整个身体已经扑向地面。

　　疼痛并未到来，我眼前一片黑暗，只有腰间紧紧抱着我身躯的手提醒我有人拉住了我，准确来说……是抱住了我。

　　那双紧紧勒着我的腰的手很快缩了回去，一杯水递到我的手中。
　　“谢谢你，手鞠姐。”

　　没听见对方回答，我有些疑惑。冰冷的水缓解了我燥热的喉咙，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手鞠姐，真是麻烦你了。”

　　站立在面前的人还是没有回答，我探出手想试试手鞠还在不在。

　　暗夜中的少年眸光微微透着光，一头暗红色的头发微微有些凌乱，额上鲜红的字隐藏在黑暗中，他紧紧地抿着嘴角。

　　从手鞠家里出来时，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竟然感觉到一丝细微的紧张。
　　他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

　　那时，他坐在对面的屋顶上，微微低着头看着窗内正笑闹着的三人。气氛那么融洽温馨。
　　他听见她有些激动的喊声,心微微一颤，潜意识里不想听见手鞠他们的答案，潜意识里不想让她知道……

　　就这样闯了进去。

　　但是，在看见她坚定的眼神时，他又动摇了。也许……也许……也许她知道了……也不会厌恶自己……

　　几天前，他快杀了她，她在之后却对着他笑；她看他的眼神没有恐惧，他竟然从她的眼睛里感觉到一丝怜惜。

　　他想，他肯定是出现幻觉了。
　　但是，却又有那么一丝期待……

　　他在她房间对面的屋顶上看着她在床上睁着眼无眠。她在想什么？看着她皱着的细眉，我爱罗忍不住地猜测。

　　也许，明天她会像别人一样，对他恐惧而厌恶。那样的话，他连最后一点点微弱的期待都会不复存在了。

　　看见她快要跌落在地，他忘记了利用沙子拉住他，而是一闪身地到了她的背后。他手忙脚乱地，不知道怎么拉住她下坠的身体，于是……

　　等他反应过来时，迅速地缩回了手。而指尖那温热的感觉却还在。一如那个夜晚，那个人紧紧抱着他时的温暖。

　　我爱罗碧绿色的眼眸闪着光，看着眼前正探手过来的人。
　　“是我。”

　　带着点沙哑的声音，我怔住了。

　　“不要，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我再也不想孤单一人了……”
　　“因为，我是个怪物。”

　　无数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最后，我闭了闭眼，嘴角扯开僵硬的弧度。
　　“我爱罗……你怎么不睡觉啊……”
　　“我不用睡觉。”

　　“那……你有事吗？”我低着头，脑海中思绪万千。从那个静寂的黄昏开始，我就知道事情的诡异了不是吗，只不过，从不曾想过这个可能。那个孤单，却美好的孩子，在我生死一线的那些时刻，毫无预兆地闯入我的思想。

　　因为看见过他的悲伤，因为感受过他的情绪，因为怜惜过他的童年，于是我总是不经意想靠近他，靠近他，渴望用自己一点薄弱的温暖冰释他冷酷尘封的心。

　　只是，这样而已。

　　我爱罗良久不语。对面的女生低着头，眼眸中毫无光彩。碧绿色的眼眸瞥见她紧紧攥着衣角的双手。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意味。

　　是在讽刺他自己的吧。竟然会希翼一个认识不久的女生对自己另眼相看，希望她带自己远离这个黑暗的世界。真是可笑。

　　果然，一切全是我的幻觉。我爱罗眼眸越渐冰冷。
　　“你，是在怕我吗？”

　　问什么，很明显的了，为什么我还要问。

　　我愣怔了一下。怕他？心微微地疼了起来，那群在昏黄下尖叫逃走的小孩，他们脸上那么明显地恐惧，我不懂，他们在害怕什么？是我爱罗吗？还是什么所谓的怪物？他们都不会，都不会回头看一眼我爱罗，看看他友好的笑容僵硬，看看他闪着希望的眼眸失去光华，看看他无助的身体被阴霾紧紧罩住。

　　幸好，我都看到了。我全看到了。因为那一刻，我就在静静地凝望着他，远方。

　　“如果我是鬼，你怕么？”抬头，闭着眼睛笑。

　　窗外月光突地明亮起来。
　　风声似是停止了。这一切，如此安静，如此安详。

　　直到许多年以后曾经的温热话语已变成刺人心扉的旧事，我爱罗还是能记起这个月夜。
　　他还记得那时他的答案。坚定而平静。
　　“不怕。”

　　他还记得那时她的答案。温柔而恬淡。
　　“那么，我也不怕。”

　　他们都还记得，那个晚上的月光，似乎永远都不会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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