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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清脆一声呵斥,就象青瓷碗狠摔在地上,瞬间破碎般的尖厉,“我跟你说过什么?”
“没有您的准许,不可轻易出门……”
“昨晚去哪儿了?”语气平静下来,却越发让人心寒。
韩雪卿没回话,低着头,手搓着两边的衣襟,这会儿才觉得冷了。
“你怎么不去打听打听,这院里上上下下,有哪个敢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你才来几天,小小年纪,主意正,敢骑我头上啦?”
“雪卿不敢!是……是太好奇……”
“外面的世界热闹着呢!可那些喜庆都是别人的,跟你有哪门子关系?梁红地冷冷说,不耐地挥了挥手,“去外头跪着,跪到我心里舒坦为止!”
韩雪卿跪在冻得结实的卵石地上,硌得膝盖疼到跟不是自己的一样。风在五脏六腑里穿行而过,从里到外都结冰了。三郎肯定已经被撵走了,一大早上都没看到人影,想到这里,委屈的眼泪“刷”地流出来,泪流过的地方给风一扫,象要裂开似的,又疼又冷,又没人管他,难受得不想活了。他开始有点想家,虽然他的记忆中,并不知道家是什么,他只想要个庇护的怀抱。
院子里的雪还没化净,因为梁红地今日起得早了,底下人甚是忙乱。他住的是最宽的院,最大的屋,庭院正中是五人宽的甬路,铺着从江南三省五湖运来的各式卵石。那是万岁爷下江南前,彭白坊以钦差之任,去江南巡查接待圣驾工事时,派人各地搜来的。此人极会讨他欢心,梁红地暗想,只可惜床上功夫差了点儿,泄得太快。
而此时,瘦小单薄的韩雪卿就跪在上面,他没穿外袍,严冬的风一吹就能打个透。梁红地当年没受过这等苦,裴玉亭待他如掌上明珠,所以才养成自己这嚣张个性。他常常会想,若没有自己这么三番两次顶撞,裴玉亭或许能多活几年,所以自己肯定不会赴他后尘,既然这孩子要给自己养老送终,当然不能让他年纪小小就忤逆自己,这头不开好,以后他红了,靠山硬了,还有自己好日子过?
伺候的人进来收拾碗筷,他昨夜是喝得多了,连着两碗醒酒汤,宿醉后头昏脑胀也没好转,带连着心情也不好。下人明白不能惹他,大气儿也不敢吭,收拾好就要出门,正看见裴玉亭进了院子。
“爷,裴爷来了。”
“知道了!”梁红地猜到他会来说情,“让外头的人小点儿声,我听着烦。”
裴玉亭走进来,在他身边坐着,打量着他好一会儿才说:“你心情不好,拿孩子出什么气?外头怪冷的,你让他那么跪着,是怕他活得长啊?”
“进了这个门就不是什么孩子!”梁红地见裴玉亭穿得也不暖,可见是匆忙赶出来,回身翻了件袍子给他,“当我不知道,就是你鼓弄他出去玩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过年的时候外头什么样儿,他那模样的出去,转眼就给人拐走,明儿就卖到对面去了!”
“你手里有卖身契,怕他什么?”
“那要是卖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呢?那些人犯子赚的就是这两头的钱。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银子买他?别看他小,可不便宜!”
“你这是算计得多余了,以后不许他出门就成了,这次就算了吧!怎么说也是初犯。”
梁红地和裴玉亭的关系,跟韩雪卿与他的关系是不同。他不是裴玉亭买的,而是他收养的,当时的裴玉亭是想过退隐,带个孩子,过平常日子,然而世事难料,多是身不由己。因此两人有点真的感情,也只有玉亭能约束住红地儿的脾气。
“这院子现在是我说的算,还是你说的算?”梁红地任性起来,无比娇纵蛮横,“当年你脾气好,现在呢?天天受我的气,我要是制不住他,这么大的买卖,也不会交给他!从小就得管,不管不成材。”
“呀,你承认给我气受,在我跟前儿这脾气怎还一点儿不收敛的?”
正说到这儿,外面有人慌张跑进来,跟他说:“爷,昭哥儿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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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5章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