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蝶香

　　为什么会来这里？
　　因为欲望。
　　是欲望？还是金钱？
　　我也不知道。
　　可是。女子的脸发出明媚的光彩。
　　这是我的感觉没有错。
　　我，要留在他的身边。

　　五

　　　　房间里鸦雀无声。
　　　　空气瞬间冻结了，把一切都埋在里面。声音，动作，神态，甚至连思想也不能动了。
　　　　少年就那样矗立着。
　　　他无法解释自己一瞬间的暴怒为了什么。
　　　　是因为少女刚才的话？还是因为不能忍受有无法掌握的事实？
　　　　就那么短短的几句对话，竟然无法问出任何结果。他只是感到心寒。过往的记忆又如潮水般涌来。无法掌握任何东西的痛苦，深夜无人的抽泣，冰冷又悲凉。

　　　　离鸳也惊呆了，定定地看着独立的浅柳。
　　　　他恐惧，她想。女孩依稀感觉到他手在颤抖。
　　　　原本白皙的脸现在已经接近苍白。及地的长袍看起来那么沉重，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少年单薄的身体压垮。
　　　　 离鸳看着，心里竟然担心起来，慌忙走下床来。
　　　　 她的脚刚刚触到冰凉的地板，浅柳就开口了：“刚才失礼了，你好好休息吧。”

　　　　 态度的迅速改变确实让离鸳措手不及。
　　　　 明明刚才还一副痛苦的样子，现在一下子又恢复了刚进来时那种冷漠孤高的语气，带着不容侵犯的气势。
　　　　离鸳轻轻皱着眉头，目送厢王的离去。

　　　　又过了几天。
　　　　已经是深冬了。
　　　　可是王府花园却出奇的没有被白雪覆盖。
　　京城的雪已经停住了，在命人铲开余雪之后，人们惊讶地发现有一点点粉绿的嫩芽长出来，星星点点地特别惹人怜爱。
　　离鸳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病，修养了几天身体精神个方面也好了很多。

　　终于可以出来透气了，离鸳的心情格外轻松。
　　走到花园附近，婢女指着一些古树名花不停介绍。可惜深冬季节，就是再美的花也无法逃过风雪的摧残，花园还只是一片零落。

　　“小姐，身体无恙吗？”
　　一把低沉的男音忽然从背后传来，离鸳不自觉地打了身寒颤。
　　“管家大人。”身边的女仆都恭敬地半跪下去。
　　离鸳这才知道，眼前这个面容平凡却带着危险气息的男人，就是女仆口中呵刻严格的齐管家。
　　于是她也轻轻弯下腰，心里却隐隐感觉到敌意。
　　果然，齐天翔对离鸳的问候并不加理会。他毫不客气地盯着离鸳弯下去的腰，却丝毫没有要表示欢迎或其他一些态度。
　　他就静静地站着，直到离鸳不解地直起身子，才冷冰冰地留下一句：“请过来。”

　　管家没有带离鸳去其他地方，他把她领到了王府大厅。
　　此时的大厅正是安静的时候。平时这里总有一两个仆人干打扫之类的杂活，可是现在却出奇地清净，齐天翔把所有人都打发走了。
　　“离小姐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吧？”齐天翔随便找了一张凳子坐下。
　　“是的，有劳管家大人操心了。”
　　“那就好。”齐点了点头。

　　“那么小姐应该上路了吧？”
　　“什么？”离鸳紧紧看着齐天翔。
　　　　“我认为，离鸳小姐在王府住的日子已经够长了，是应该离开的时候了。”
　　　　 “那我应该去哪里？”离鸳显然没有想过自己对王府来说是陌生的异物。她一直只知道跟着感觉走，结果什么的，她从来没有考虑过。
　　“那当然是小姐应该去的地方。难不成，你一开始就藏有私心要混进王府，想要搏得荣华富贵？”齐天翔冷笑一声，明显摆出一副鄙夷的表情。
　　“我，我的确是有意跟着你们，可是我不是…”
　　“哼！愚蠢的女人。王府不是你们玩乐的地方。你们这些贱民！”他的表情没有任何感情，僵硬得像木偶一样。他的话更像坚冰一样，每一下都狠狠地插中要害，使人缓慢而又真切地感受着痛苦。
　　离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不是擅长忍气吞声的人，更不是喜欢哭哭啼啼的女子。只是此刻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她真的想不到怎样去回答这些问题。
　　　　她该怎样告诉别人，她是跟从心里强烈的意愿才不辞劳苦来到这里。她该怎么表达，十几年来一直无法平息的心中的欲望。她总是感觉到不安，有什么一定要等待的东西有什么一定要找到的东西。有时候她会在张望之中感到忽然的寂寞，仿佛丢失了一部分的生命，她总是感到孤独，即使是那个温柔的男孩陪伴在旁，也无法平息这种孤寂。
　　这一些她都无法开口，可是又确确实实感受到。
　　“　　怎么样？你想清楚了吧？”齐天翔已经不用小姐来称呼离鸳了。在他看来，离鸳刚刚那段长时间的沉默已经把她的意图表露无遗。她不过是个行骗的女子。一定要尽早把她赶出这里，不然……
　　齐天翔想起几天前客房的那一幕，厢王短短几秒的暴怒令他心烦不已。记忆中的王爷一直是那么沉静的人。
　　这个女子绝对是祸害，一定要除去！
　　齐管家危险地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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