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努鸟之怒

　　夏洛克•沃顿接过搭档递来的三明治，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口。驴肉，又是驴肉。让西蒙买夜宵是个愚蠢的主意，这个足有两百磅的家伙向来只吃跟他自己一样蠢的可怜生物，但夏洛克又不得不这么做，因为留下西蒙单独盯梢的话，卢修斯•库里昂连贿赂他的钱都可以省了。
　　美国人的饮食习惯真的很有问题，再这样下去，连蚊子都会得糖尿病。夏洛克瞟了一眼正啃着甜筒的西蒙，不由自主地想道。
　　最近天黑得早，“肚脐”夜总会门口两个巨大的“B”字（注：“肚脐”的英文为“Bellybutton”）在夜色中分外醒目。夏洛克将之视为吉祥的预兆，毕竟，再愚蠢的人也不会挑两个□□在自己门口火拼的日子营业。
　　在某种角度上，夏洛克其实挺欣赏小丑帮的努力，这个模仿蝙蝠侠里的大反派而崛起的新兴帮派在一定程度上打压了卢修斯•库里昂的气焰，后者一直致力于贿赂警察和组织□□贩毒的事业。有时候，保卫治安就像搞政治，手段得当的话，自己只需要花一点点代价就可以取得其他人头破血流也得不到的效果——当然，这样的警察在巴辛城基本已经灭绝了。夏洛克不喜欢自己的同僚，他们要么比□□还坏，要么比不带钱就进妓院的嫖客还蠢。他之所以选择西蒙做自己的搭档，一方面是因为这个胖子是公认的人畜无害，另一方面是为了保护他。西蒙心肠不坏，也没有做坏事的胆量，但他的笨拙和体重一样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无论同事还是敌人都不把他的性命当做一回事。如果夏洛克每救西蒙一次就可以得到一枚硬币的话，他现在已经能买下整个警察局了。
　　在警局里，巴辛城往往被描述为一个妖艳的女人，现在，为了争夺这个女人肚脐的统治权，小丑帮的首脑卓克正和卢修斯•库里昂的手下在里头谈判。夜总会内部也有警方的眼线，但夏洛克还是不得不亲自来盯着。若在其他情况下，他倒是很乐意看这两帮恶棍帮他给自己的对手一个教训，但关于一个饥饿的吸血鬼的消息却无情地剥夺了他的乐趣。
　　啊……吸血鬼，这帮见鬼的畜生。夏洛克不是第一次处理跟类似的生物有关的事件，他第一次目睹吸血鬼作案时，不巧碰上了最恶趣味的“分尸者”山克，当场就吐了出来。在巴辛城任职的五年中，几乎每个月都要发生一两起与非人类有关的案件，其中最让夏洛克痛恨的就是吸血鬼所为。
　　比如最近几个月发生的连环杀人案，死者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身着盛装死去，生前与任何人都没有发生过纠纷，右侧颈间动脉破裂，皮肤表面有两个直径5mm左右的小洞，死因……去他妈的死因，夏洛克用从特殊渠道搞来的药水检验过，死者伤口仍有某种唾液残留，吸血鬼的唾液。
　　最让夏洛克恼火的是，每位死者都是死于失血过多，但流失的血液有大半都没被那该死的凶手吸掉，而是流在了地板上。凶手吸过死者的血，毋庸置疑，但失血量并不足以杀人。吸血鬼浅尝辄止，而每个杀人现场都经过了精心的布置，让死者死亡的姿态充满某种视觉美。不管凶手是谁，他都绝不仅仅是个饥饿的猎手，他杀人不止是为了填饱肚子，而是为了满足某种变态的欲望。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那个疯子的名字叫作伊克赛尔。
　　当贝克街那起爆炸案发生之后，夏洛克就起了疑心。爆炸现场的情况太过诡异，他本以为那个叫伊恩的女孩与什么恐怖组织有联系，因此将她的身世调查了一番，最后却发现这姑娘与上一个被吸血鬼杀死的修女是朋友关系。而根据那个名叫瑞秋的邻居的说法，伊恩最近正和一个帅的像吸血鬼的青年打得火热。夏洛克正为此感到奇怪的时候，另一个人的出现让他肯定了这起爆炸案和吸血鬼之间的关联。
　　弥亚•赛维尔，他的救命恩人。
　　第一次遇到弥亚时，对方不过是个青涩的少年，正被几个混混打的满地找牙，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少年后来会在千钧一发之间干掉那个想要肢解自己的吸血鬼。“分尸者”山克行动敏捷，力大无比，活像只没毛的猩猩，但脑子小得就像他外露的□□。弥亚只是略施小计，就把他从奄奄一息的夏洛克身边引开，一头钻进了阳光的怀抱中——真是幸运啊，作为一个吸血鬼，山克的级别还没有高到能直视它。
　　这个少年后来给予他的帮助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作为一个不太擅长格斗，但专业知识异常丰富的恶魔猎人，弥亚协助他侦破了许许多多匪夷所思的案件，它们有的看似平淡无奇，背地里却有魔鬼的踪迹，有的极尽诡异之能事，最终却被证明是凡人装神弄鬼逃避罪责。“神探夏洛克”这个名号，可有一半是弥亚的功劳。夏洛克从来也没想过，有一天弥亚也会给他找来这么大的麻烦。
　　关于那个名叫伊克赛尔的吸血鬼的事，弥亚已经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眼下，库里昂家族最凶暴的查理正坐在某个包间里冲小丑卓克大吼大叫，查理的老爸，库里昂家族的教父卢修斯则躲在幕后观察着一切，在“肚脐”外头，共有三十名警察或明或暗地围在周边，密切注意事态的发展，恶棍的数目是他们的五倍。与此同时，一个能一口气吃掉一百个活人的吸血鬼正藏在这里的某处等着吃夜宵。
　　“头儿，你最好进来看看。”卡尔•莱特曼的声音从短程对讲机里传了出来，这个机灵的小个子最擅察言观色，于是被指派负责进入夜总会内部观察局势，他让夏洛克进去的时候，就是夏洛克应该进去的时候，“查理刚才想用酒瓶砸小丑，但他忍住了，这可不是好兆头。”
　　这的确不是好兆头，唯一能让查理•库里昂放弃揍人的原因，是他预备杀人。夏洛克望着西蒙，踌躇了一下，最终说：“你留在这儿。记住，情势一乱起来，就通知防暴部队上来，你自己最好赶快离开，跑得越远越好，明白么？”
　　西蒙紧张地扔掉了甜筒，说：“你不会有问题吧？”夏洛克给了他一个让人放心的微笑：“事情结束了，就带着三明治和薯条在警局等我，记住，三明治多点芥末，少一点辣椒。”西蒙笑笑，大眼睛里透出一丝欣慰。夏洛克每次都这么说，每次都回来了，他相信这次也一样。
　　夏洛克下了车，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没接通就挂了。通常行动时所有人都得将手机上交，但他是队长。正在附近某处潜伏的弥亚见到了他的号码，马上就会采取行动。
　　夏洛克来到肚脐门前，库里昂的人立刻围了上来。他不准备伪装，比起一个畏畏缩缩的普通人，神探夏洛克的名号显然更容易让正在谈判的□□分子冷静下来。
　　“原来是沃顿警官，欢迎光临！”夏洛克循声望去，看见绰号“笑面狗”的比利正冲着他笑，他是卢修斯的手下，个子比夏洛克还高，乌黑的长发紧贴着脑袋，尖尖的耳朵暴露在外， “您的同事们常常喜欢来小酌几杯，但您自己从来不来，我还以为您不喜欢女人和酒呢。”
　　“我还以为你是卢修斯的人。”夏洛克没有笑，“什么时候来肚脐当门童了？”
　　“喔，我现在还不在这儿工作，不过也不会太久了。”比利歪歪脑袋，笑意丝毫不减，“您明白的，不是么？”
　　“听着，比利。”夏洛克失去了耐心，“你们和小丑帮在这儿的事情我并不关心，谁来当肚脐的老板对我来说都没有差别，我唯一的工作就是确保这儿今天不会闹出人命。如果你是个明白人，就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比利只迟疑了一秒，随即躬身相迎：“当然，只要您不去打扰卓克和查理的谈判，一切都好说。”
　　夏洛克并非第一次来肚脐，但今天的阵势他还是头一回见。宽大的心形舞池外面，小丑帮和库里昂的人各据一边，各自的人数都在五十以上。双方都不愿意示弱，于是可怜的DJ被迫播放舞曲，两派人马各自抱着能抢到的小姐扭来扭去，同时有意无意地在靠近对方的人时绊一脚或撞一下。这种诡异的气氛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大舒服，于是小头目们纷纷坐在己方的沙发上，脚底附近偶尔反射出金属的光芒。
　　糟透了，夏洛克想着。看样子，他们带着的不仅仅是枪，棍棒和刀具也有不少。假如那个吸血鬼真如弥亚所说的一般饥饿，那么一旦局势混乱起来，只怕血腥味当场就会让他发狂。
　　“查理快忍不住了。”乔装成服务生的卡尔经过夏洛克身边时，用其他人听不见的音量说了一句。夏洛克轻轻“嗯”了一声，转头继续凝视舞池，过了大约半分钟，他看见了自己想见的人。
　　他的好朋友弥亚挑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着，跟另一个他不认识的混混争执，两个人中间则坐着一位浓妆艳抹的姑娘。舞厅的灯光太过昏暗，夏洛克看不太清楚那姑娘的长相，但毫无疑问是个美女。在夏洛克认识弥亚的这几年里，从未见他交过女朋友，这个混小子对于异性的欲望求总是显得有些……超出界限。事实上，单就夏洛克所知，弥亚卷入的麻烦里只有不到一半跟恶魔有关，剩下的都是女人引起的问题。至于女人和恶魔谁更可怕这个问题……夏洛克摇摇头，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让开。”夏洛克只说了一句，跟弥亚争执的是库里昂家族的人，一见到夏洛克的脸，转身就走。
　　“我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儿……闲晃？”他看了一眼那姑娘，终于发现那是不久前才打过交道的伊恩，于是更谨慎地选择了用词。
　　“嘿，你来了！”弥亚没站起来，夏洛克叹了口气，坐在他身边。
　　“有什么发现吗？”弥亚问道。
　　夏洛克摇摇头：“我的人在这儿守了好几个小时了，依然不见任何异常现象。你确定那吸血鬼身受重伤吗？”
　　“重到他没法保持人形的地步。”弥亚点点头，“倘若这帮人相安无事，那这吸血鬼只要一露面，就会被这群混混乱枪打死。他只有一个机会，那就是趁局势混乱的时候浑水摸鱼。”
　　混混们开始暴躁起来，小丑帮的人不断向对方挑衅，库里昂们则竭力握紧拳头。夏洛克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们一眼，说：“但是，你能确定他会来这里吗？”
　　“除了这儿还能是哪儿？医院？学校？电视台？”弥亚一边说，一边盯着四周，语气并不像他的话一样轻松，“他太虚弱了，控制不了场面，人们只要一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他就会彻底完蛋。”
　　“如果他今晚不来这里呢？”
　　“我衷心希望如此。”弥亚长出一口气，身体陷进了沙发里，“但恐怕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再这么虚弱下去，只怕连阳光都能杀死他。话说回来，我在这里实在发现不了什么，我漏了什么东西吗？”
　　“我想没有。”夏洛克注意到混混们开始向某个方向慢慢聚集，如同浴室中的水流向排水孔汇集，那是肚脐最高等级的包间的方向，“好了，我得过去瞧瞧，等下要是发生什么，你们要顾好自己。”
　　“放心吧，伊恩能把三个你放倒。”
　　夏洛克以为他在开玩笑，不置可否地冲伊恩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来，一边向人群的中心走去，一边理理衣襟，做好了随时掏枪的准备。
　　然后，混乱发生了。
　　仅仅一瞬间，人潮的聚集之势如同倒带一般反转，无形的恐惧随着尖叫和惨呼声由中心扩散开来。“见鬼，那是什么！”夏洛克听到一个人呼喊，前方火光闪烁，枪声暴起，大多数姑娘刚才没有随着混混们过去，现在她们组成了人潮的浪头，尖叫声瞬间吞没了枪响。
　　但他什么都没有看见。
　　“躲开！”他陡然感到身后有人使劲拉着自己，他勉力站稳，正巧此时一个金发姑娘正不顾一切地向他扑来，将他的努力付之一炬。
　　“妈的。”他正想撑起身子，心头却忽然被一种莫名的恐惧攫住，下意识地僵在了那里。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人潮收拢，人们又开始往相反的方向跑去。夏洛克抬起头，试图辨认他所看见的东西。
　　旋转灯折射出星星般的光点，一个巨大的黑影盘踞在舞池另一边的矮桌上，仿佛游离于夜空中的寒鸦。夏洛克看不清那是什么，一个人？一只巨大的蝙蝠？还是“吸血鬼”这三个字让他以为自己看见了这样的形状？他听到它发出“嘶嘶”的声音，甚至觉得自己能闻到它呼出的恶臭，随即发现这些都是幻觉。他僵硬地趴在地上，万千猜想掠过心头，最终只有一个若有若无的念头轻声道出了正确答案：
　　“除了恐惧之外，你什么也没有看见。”
　　黑影占据的位置正好是离大门最远的地方，人潮向两个方向涌去，有人冲向大门，有人冲向后门。夏洛克终于收起了恐惧，掏出手枪，堵在大门的方向，准备阻止吸血鬼向逃难的人们扑来。百忙之中，他向旁边看了一眼，发现弥亚和伊恩已经守在了另一边。反应真快，好小子，好姑娘。
　　局面朝他们预想的方向发展着，出乎意料的事情只有一件——吸血鬼没有如饥似渴地见人就抓，它只是静静地盘踞在哪里，两只蓝幽幽的眼睛在黑暗中射出冷冽的光亮，仿佛饶有兴致地望着慌乱的人群。
　　夏洛克猛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低下头，冲藏在领口的耳机高喊道：“所有单位注意，赶快疏散人群，任何人也不要进入夜总会！我重复，谁也不许进来！卡尔，你也给我出去！”
　　“这还用你说，当心好自己吧！”耳机里传来卡尔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尚算镇定，其他兄弟也立刻回应了他。
　　夏洛克松了一口气，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尽管处于高度的紧张状态中，夏洛克仍然感觉到了异常。根据先前的推断，吸血鬼一定会等到两帮人马开始火拼时，才会钻进人群中浑水摸鱼。而如今，它却成了这混乱局势的始作俑者，人们被吓坏了，四散奔逃。倘若这只是因为它饥饿难耐，不得已提早行动的话，现在又为何蹲在一边，一点阻拦的意思也没有？
　　见鬼，它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两分钟，所有人都逃了出去，偌大的舞池只剩下了四个人——如果吸血鬼也算是人的话。夏洛克一言不发地端着枪，多年出生入死的经历终于将冷静再次注入了他全身。正当他思索如何应对吸血鬼可能突如其来的袭击时，弥亚开口了。
　　“想不到你还是那么有风度。”弥亚叹了口气，“我本来以为你已经饿疯了。”
　　吸血鬼没有回答，两道幽光牢牢地锁定在了弥亚身上。
　　“夏洛克，出去。”弥亚忽然说。
　　“什么？”夏洛克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先出去吧。我的武器威力太大，很容易波及凡人。”弥亚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贝努鸟之心，“伊恩，你最好也……”
　　“没有我帮忙，你根本别想打中他。”伊恩斩钉截铁地说，“不必担心，别忘了我那微不足道的小小天赋。”
　　弥亚转过头来，神情复杂地望了伊恩一眼，最终点点头。
　　“嘿！那我也要留下！”夏洛克不服气地喊道。
　　“哥们，你的职责是保护市民，我们俩的任务才是消灭恶魔。”弥亚说，“放心吧，这家伙根本伤不了我们！”
　　“可……”
　　“你忘了今天早上的爆炸案吗？那是我造成的。如果你继续留在这里，只会不明不白地葬身于此。听我的，出去！”
　　“好吧。”夏洛克狐疑地望了他们一眼，目光在伊恩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钟。他倒退着向大门走去，枪口一刻也没离开吸血鬼的身体，但后者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仿佛根本不将他放在心上。终于，他顺利地走出门外，大街上，两帮人马走的走逃的逃，此刻均已不见踪影，他招招手，几个潜伏在周围的兄弟带着疑惑的目光走了过来。他们将他围在中间，依然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卡尔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头儿？”
　　就在夏洛克张口欲言的同时，一声巨响猛地从身后传来，凶猛的气浪如同顶尖高手挥出的保龄球，瞬间将几个警察尽数推倒在地。夏洛克挣扎着起身，双耳“嗡嗡”作响，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听觉。
　　“活见鬼！他们什么时候安了炸弹？谁安的？”卡尔冲火光冲天的夜总会怒吼着，只有夏洛克知道引起这爆炸的并非人间的力量。顾不得多想，他奋力向门口冲去，刚跑了几步，又是“轰隆”一声巨响，熊熊烈焰中，一个巨大的黑影从门口直冲出来，猛烈的风压不仅将黑影周遭的烈焰逼退，还险些撞倒夏洛克。
　　“这是什么！”在同僚们的惊呼声中，夏洛克目睹这黑影冲上半空，漆黑的双翼舒展开来，恰似一只巨大的蝙蝠，在火焰的照耀下更添恐怖。蝙蝠在空中停留了几秒，随即双翼一振，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流星般向远方驰去。
　　“拦住他！拦住他！”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夏洛克回过头去，看见弥亚拖着左腿一瘸一拐地向自己走来，“见鬼！快开枪啊！”
　　“来不及了，那家伙已经走了。”夏洛克摇摇头，关切地望着弥亚，“你没事吧？伊恩呢？”
　　“伊恩被那个畜生抓走了！那个见鬼的东西，他掏出了伊恩的圣鞭，还抢走了贝努鸟之心！畜生……”弥亚狂暴地怒吼着，这还是夏洛克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他怎么会那么强壮！贝努鸟之息为什么伤不了他！”
　　夏洛克惊愕地望着弥亚，努力消化着弥亚说的话：“你说什么？那吸血鬼不怕你的宝物？这……”的话才说到一半，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见来电者是西蒙，不假思索地挂掉。铃声又响了起来，他不管不顾，继续道：“圣鞭又是什么东西？就是我们从伊恩家里搜出来的——你他妈到底有什么事！”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手机说的，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毕竟他从没有对西蒙疾言厉色过，正当他想道歉时，手机中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是沃顿警官么？你好，我想请弥亚先生听电话。”
　　夏洛克怔住了：“你是谁？”
　　“我的名字叫伊克赛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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