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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儿换娃儿
“哇哇~”
婴孩响亮的啼哭声,像春天里的第一片叶,带着生的希望,冲出灰暗的庙宇。
小婴儿哭了几声,安静下来,蜷缩在央禾手里,如一只酣睡的猫。
穿堂风闯过大门,吹进屋里,撞到婴儿光溜溜的背上。娃娃小小的手一抖,激灵灵打了个冷噤,
“那个,小女子,女子(一声,女孩子的意思),这娃娃怎么不哭了?还开始发抖?”以为有劲儿大哭才是好的央禾,看着手里安静下来的娃娃,有点儿慌。
在风中也打了个冷噤的妇人,诧异的扭过头,
哦……他们仙人怕是不惧冷寒的。
“给我吧,他只是有些冷了。”平躺在蒲团上的妇人努力撑起身,想要抱过孩子。
央禾蹲到妇人身边,阻止了她,“你别起来,你告诉我怎么做就好。”
“衣服……你把我的衣服给他包一下。”妇人说着,便伸手去扯自己衣服的领子。我苦命的孩儿,本来就早了些来到这世上,万不能再冷着了。
“不用!你不能脱,我也有衣服。”央禾急忙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再解下一件,依着妇人的指点,细细的把小娃娃包上。
妇人摸着身上渐渐发暖的纱衣,对央禾虚弱一笑,
“烦劳仙人了,怕是污了您的衣裳……”
央禾连连摆手,挠着头发,说:“没事,这没什么的啦。”
…………
老树想到了些什么,小心翼翼的问到,“对了,那门口……”
妇人吃力的抚摸着自己胸前的婴孩,苦涩的笑了笑,
“仙人也发现了?那就是我苦命的夫君,晚了一步,就晚了一步,横死在了庙前。”
“你是说……那山神呢?到了庙前了,抬手就能救下,怎么……”
“呵呵,他怎会管!”
“那妖风那般厉害,他自己逃且来不及,怎么会管我们这些凡人!怎么会理睬我们!咳咳!”
“你别生气,别动气,你正虚呢,快歇歇。”央禾安抚着激动的妇人,悄悄把自己是妖而那风是仙风的事实隐藏了起来。
妇人的手突然有了力气,细腮蹭了蹭胸前的婴孩,将他送到央禾身前,笑着说,
“仙人,当时,我若不是记挂着这孩子,立时也是要去了的,现在……现在……”
“不,不要,你不要走……”树猜到了什么,心里一酸,想留下这个第一个跟自己说话的人。
“呼~咳咳,多谢仙人救、救了我家孩儿,那妖风作怪,不是你的错,与这山神比,您已经是强上了千千万万倍,更不需要自责,咳!咳咳!”
“呼……呼……”一团气息卡在嗓子眼,这便是:出气多,进气少。
“我……我要去陪我的夫君了,只是这孩子,求您……孩子、孩……求……”
妇人染血的手,在婴儿细柔胎发上划过,摔在央禾的腿上。
央禾愣愣的接过孩子,看着妇人说着、说着,就那么去了。
央禾知道,人命很短。
不过,直到今天她才如此近距离的感觉到,人类的生命是如此的单薄,单薄得就像冬日阳光下的雪,倏忽就能不见了。
“小女子,小女子!你醒醒,你,你怎么就死了啊?”
“哇!”
婴孩大大的啼哭声,在晚风中响起,央禾的呼唤也再没有起作用。
妇人静静的走了,她应该会去奈何桥上找她的夫君……
…………
太阳最后的光辉埋在了地下,天上一轮月亮,半颗星子也没有。
只着中衣的央禾,抱着小小的一团粉黄,掩埋了被轻纱包裹的妇人,回到断莲河边。
来到自己以前的大坑旁,央禾抱着小娃娃,抚摸自己站立了几千年的地方。
往日里呱呱的蛙声和虫鸣,不见了,原来断莲河边李树的沙沙声也不见了。
不管是好是坏,世间的一切,在无法回转的时光面前,总在永不停息的变化着,从没有能回头的。
月华下,疲惫的央禾浑身一激灵,她抬头看了看天,不管如何,先恢复些体力总是好的。老树想着,席地盘坐,将小娃娃放在腿上,双手捏诀,吸起天上的月华来。
这就是化形与否的差别吗?
通体舒畅,经络百达,身体就像一个全空的水瓶,可以尽情的吸收着这天精地华,似乎可以永无停止。
转眼一夜已过,东君驾临,日华倾撒大地。
央禾本打算继续体验那灵力聚集的畅快感觉,不想脚上有个东西如虫儿一般蠕动蠕动,还依依呀呀的叫唤。
央禾散开手诀,睁眼看着脚上的小小娃娃,
“好皱,啧啧,真像颗腌了半年的梅果子。”
伸手轻戳婴儿上嘴唇的圆圆小硬壳儿,央禾咯咯的笑。
被放在硬硬的腿上大半夜,又被一阵摇晃的的小婴儿不干了,“哇……哇~哇……”
“呀呀,你别哭啊……你是怎么了?”
央禾看着在腿上扭吧哭起来的一团儿,困惑了。
这孩子又哭了?这个,有多余的劲儿才能哭,这哭一下应该没什么吧?哭累了就会停下来的吧?嗯,应该会。
半个时辰过去了……
“咚!”
“咚!咚!”
细细的手指敲打在手边的鹅卵石上。
被太阳晒的全身舒爽的央禾,偏头看了眼脚上小声抽泣的娃娃,继续晒太阳。
这娃娃真是的,这么好的太阳了,还不满足,你还想怎么样?(树木央禾以为谁都跟她一样,晒太阳长大的。。。。)
再次甩甩满头被风吹乱的乌黑头发,央禾不耐烦了,这该死的头发,挡着我晒太阳!伸手在头上摸啊摸,拽出乱发里的那支李花簪子,两手抓住满头乱发,团巴团巴,捣鼓成一坨,簪子横向一插,搞定!
“哼哼,我看你还挡我!”(这是央禾看得最多的头型。。。撑船的小伙儿,打渔的老翁,祭拜时的老村长,大家都这样!人类的发式,我也会,哼哼!)央禾顶着坨包子头,圆满了。
因为弄好头发而心里美美的央禾,,看着腿上的小娃娃,又灰暗鸟。
“我化形时含着的果子,明明在你肚子里,怎么果子被你吸的越来越小,你还越来越虚弱了?”吸收了那个果子里的不知打哪儿来的强大灵力,说来你该比我还好的啊,奇怪……
央禾看了看自己原形时占据的那个大坑,顿悟了!
“呀!看我,都忘了。我们果儿就要埋在土里才能活嘛!你等等啊。”
不一会儿,一个刚刚能容纳整个婴儿的土坑挖好了。
以为找到问题关键的央禾,乐呵呵的把哭到打嗝的娃娃放在坑里,抓起土,一把一把,慢慢开始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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