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神/圣斗士」穷途

　　诸神一致通过冥王哈迪斯的提议，将提坦神族中以克诺洛斯为首的战败者囚禁到冥界底层的无底深渊。自此，一千二百年的提坦神战彻底终结。放松下来的神明们纷纷把热情投入到另一个话题上面。
　　即将上任的神后，墨提斯，死了。
　　奥林波斯圣山上，各种样式的揣测在无聊的神明间流传，几乎所有神都乐于为八卦的伟大事业添砖加瓦。渐渐地，留言自动演化精简——宙斯吃掉了他怀孕的妻子，因为墨提斯的儿子将推翻他的父亲，成为新一代的神王。至于宙斯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信息，则有两个版本：盖亚的预言，或者克诺洛斯的诅咒。痛失爱侣的准神王始终没有澄清真相的意图，诸神便认为宙斯这是默认了，俱都感概新任王者的果断杀伐。之后，还有好事者绘声绘色的描述，墨提斯的父母如何以泪洗面，日日为女儿和孙子的不幸痛哭流涕。刚从海界返回的波塞冬却表示，拥有三千女儿和无数儿子的俄刻阿诺斯、泰西斯夫妇根本不在乎这个背叛了提坦神族的叛逆女儿。
　　“他们舒服着呢。”波塞冬说得不是滋味，想起俄刻阿诺斯、泰西斯在海洋众神中的地位，他就头疼万分。这对夫妇实在太能生有没有！几乎所有水神都是他们的儿女有没有！让他这个空降的海皇怎么混啊有没有！
　　哈迪斯知道弟弟的心思。宙斯有没有吃了妻儿？墨提斯的父母有没有为女儿伤心？波塞冬统统不放在眼里。
　　旁听的赫斯提亚也是一脸无所谓，她甚至暗暗为赫拉高兴呢。
　　说到底，只有软弱无力的幼儿才能得到父母真诚的爱护，毕竟成年的孩子永远是父母最强有力的威胁。
　　哈迪斯恍然忆起盖亚对尼克斯“性格怪异”的四字评价，像黑夜女神那样为了孩子不惜折损自己的母亲，才是卡俄斯的子孙中真正的异类吧。即使是他自己，不也一样的血缘意识单薄？
　　几日之后，奥林波斯圣山上群神汇聚，恭贺新任神王、海王、冥王登极。宙斯牵起赫拉的手，公开为姊姊戴上后冠，并宣布他的权力将与妻子共同分享。梦想成真的赫拉顾盼之间艳光四射。诸神纷纷赞叹着神后的美丽，仿佛那位聪颖的女神从来不曾存在。

　　◇

　　众神的狂欢远没有终结，宴会的主角之一独自走出神宫。
　　奥林波斯圣山，众神之王的居所、卡俄斯神系的圣地，用尽全世界的溢美语言也无法形容它的万分之一。哈迪斯坐在树荫里，眯着眼看叶缝间洒落的阳光，慢慢地有了睡意。到了冥界就不会有这样的好日子了，于是他放纵的倚在树干上，闭目小憩。
　　半梦半醒中，有什么靠过来，但是感觉很好。哈迪斯非常愉悦的享受着，又觉得能够更舒服点，索性付出了行动。
　　“没想到哥哥你这么热情。”被反压的男神越看越眼熟，金发蓝眼，挺眉薄唇，容颜如诗如画如梦如幻，赫然正是梦里频繁出现的哪一位。哈迪斯松开唇齿间的纠缠想要起身，不料对方拉住他往旁边一滚，二神的位置颠倒过来。宙斯居高临下的俯视他的长兄：“哥哥哟，你的味道很不错。”
　　哈迪斯不为所动，他注意的是另一件事：“你……怎么呢？”
　　“还是让你发觉了，”微微苦恼的样子，“我该说，不愧是掌握灵魂法则的冥王吗？”
　　在精神力的扫描中，按住他的神王散发着太阳一样明亮的光辉。那光芒自信、强大、极具感染力，令哈迪斯为之着迷。加上宙斯所说的原因，他得以依稀看清光芒里被极力掩盖的不协调。
　　“原来，墨提斯的孩子还活着……”——虽然从母亲体内转移到父亲体内。
　　哈迪斯修正了原有的观点，对于墨提斯之死有了新的假设。不过，先把疑问放到一边，他仔细地打量着弟弟，宙斯果然瘦了不少。计算一下，他摇头道：“不仅仅是孩子的原因。”
　　“出了点意外。”宙斯轻飘飘的回答，他又亲亲哈迪斯的唇，很满意的说，“看来，同性的吻并不会令你讨厌，实在太好了。”
　　哈迪斯敏感的发现他的明朗的蓝眸中毫无欲望的气息，干净的让神叹息，又察觉出对方满意的只是自己身上的死亡气息，不由更加泄气。

　　◇

　　送走宙斯，哈迪斯决定去看看德墨忒尔。他这个妹妹最喜欢欢乐的宴会，这次却没有参加，想必心里还在闹别扭。但是，自己即将离开奥林波斯圣山前往冥界，怎么也要和她告别。
　　“大哥，宴会结束了吗？”德墨忒尔的宫殿外，赫斯提亚拦住哈迪斯。
　　“还没有，”女神的笑容很难看，一丝不安涌上哈迪斯的心头，“德墨忒尔呢？”
　　“妹妹不舒服，大哥还是别进入了。”试图把他往外推，“被传染就不好啦。”
　　“那就更要看看。”
　　“别……不过是女性的那点小毛病，没有大问题……”
　　叹气：“赫斯提亚，你说谎的时候总是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大哥，别进去！德墨忒尔很健康，我保证！”
　　哈迪斯也没想到自己可以顽固至此，难以形容的压抑感强迫他无视女神的哀求，直接瞬移到内殿。
　　“大哥！”德墨忒尔惊慌失措的站起来，又急忙坐下来。然而，她的遮掩徒劳无功，哈迪斯已经看清了她的变化。德墨忒尔脸色惨白，双眼直盯盯的瞪着地板。
　　——这就是宙斯所谓的“意外”？
　　注视着妹妹始终覆盖在小腹上的手，哈迪斯觉得一阵昏眩，说起话来也语无伦次：“你……宙斯……”
　　德墨忒尔总算有反应了：“大哥，求你不要告诉赫拉！”
　　站在旁边充当背景板的赫斯提亚猛然醒悟，一句话脱口而出：“宙斯？！他强迫你？！”她只知道德墨忒尔怀孕了，却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宙斯。
　　德墨忒尔蜷缩着身子，声音低微：“我……不……他……”
　　赫斯提亚又难过又失望，想到宴会上满心满眼全是幸福的赫拉，不由开口：“大哥……”劝阻之意溢于言表。
　　“明天我就要出发去冥界。”言下之意是不会多说，“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孩子出生后我就离开奥林波斯圣山。”德墨忒尔感激的道。
　　哈迪斯不看她。外面的阳光是不变的明媚，他却觉得浑身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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