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如羽梦

　　羽梦一直记得，程子昔曾经对她说过，什么压力都有他顶着，她只要负责笑就好。

　　在他忘记的曾经里，他替羽梦挡过学校老师和双方家长的施加给早恋的压力，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办法使得他们的爱情虽然得不到大人们的祝福，但是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他忘记的曾经里，在他替羽梦挡过大学里一朵一朵的小桃花，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办法，偷偷递情书的男生再也没有了后续进展；在他忘记的曾经里，他替羽梦挡住过死神向她伸来的手，那一次那他用的方法是伸出了自己的手。

　　三年高中，七年医科，十年的时间不是谁都能用来为一个人守候的。所以羽梦不可能忘记他在毕业典礼上用代表毕业生发言的时间来向她求婚，让的爱情受到所有人的祝福。可是他怎么能说忘就忘了呢。

　　“小娘子，你们家‘子昔哥’又上杂志了哦。”娇娇翻着杂志，说的阴阳怪气：“你说说，他又不是老中医，他们医院居然派他介绍养生的常识。你说说我们家小娘子天天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干柴烈火的，也没养出个仔来。他能养什么呀？”

　　“放他的照片杂志当然比那些老中医好卖啦。”

　　“你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她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对着杂志上程子昔的照片一阵猛戳。

　　“十年都等得了，还怕这一时半会儿吗？”羽梦抢过杂志收进包里。“我回公司啦，还有会。”
　　这次谈话以后娇娇又一次消失了。三年前，娇娇曾经消失过一次。那一次彻彻底底。停掉手机，不再回复邮箱的任何消息，不告诉任何人她的去向。直到羽梦的事情发生她才赶回来她的身边，现在一切都和当时一样了。不同的是临走时给羽梦留了条信息：“安好，勿念。”上一次羽梦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担心难过之后娇娇还是安好的回来了，这次也许又是她想放松放松自己了。

　　下班之后，羽梦匆匆收拾好东西，急忙下楼，原因很简单，程子昔在楼下等她。

　　“ 羽梦姐，你要不要这么糊涂啊，今晚要和元德的boss们吃饭。”

　　“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我不去行吗？”

　　杜天伦刚刚在这个时候走出办公室。微微皱了皱眉。

　　“丁雨晴，今晚就你和我过去吧。让沈助理回去休息吧。”

　　他没有看羽梦一眼，径直走向电梯间。

　　羽梦如释重负的和雨晴做了个讨好状赶紧离开。

　　出了写字楼，程子昔的车已经在楼下了，程子昔下车，替她打开后排的车门：“今天有个同事搭个顺风车。”

　　羽梦瞟了一眼副驾驶，然后就呆住了。是苏雅丽。那个不声不响走入她的生活又毁掉她生活的女人。苏雅丽回过头来，脸上是她特有的那种轻蔑的表情：“你是住在子昔家的妹妹呀，我叫苏雅丽。”

　　羽梦盯着她，可是她仍然面不改色，似乎过去的事情她都忘记了。

　　“小梦，是坐后面会晕车吗？那你和苏雅丽换一下。再不走后面的车要急了。”子昔拍拍羽梦的背。

　　“虽然我也有点晕车，但是你是子昔的妹妹，我就和你换一下好了。”苏雅丽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并没有起身。就算真的要换又怎么样，有苏雅丽的车羽梦不会坐的。

　　就在这时候迎面来的车按了几声喇叭，羽梦回过头杜天伦从车里下来，径直走过来，羽梦只好介绍说：“这是程子昔，这是我们杜总。”杜天伦朝程子昔微微点了下头：“沈助理，你忘了今晚还有应酬吗？现在来不及了，搭我的车一起去。”说完就又走向自己的车。

　　羽梦长舒了一口气：“子昔哥，我还有事，对不起。”

　　坐在杜天伦的车上和程子昔的车交汇而过，十年之后，你的身边不是我，我的身边也不是你。如果十年前我们没有知道今天的结果还会不会做出当年的选择，你还会不会说我送你回家。我想重新开始，可是为什么这个女人再一次走进我的生活，让我的心万劫不复。

　　“对不起，我找了借口。”羽梦知道杜天伦已经看出来她根本没有不舒服，也感激他替她解了围。

　　杜天伦握紧了方向盘，没有说话。沈羽梦在他面前承认错误向来直接，她觉得这是她聪明的表现，其实杜天伦恨死了这种直白。完全不顾他感受的直白。

　　“杜总，对不起，今天我真的不想去。。。”

　　车里的气氛有点让人窒息。杜天伦不说话，羽梦也不敢再说什么，看着自己脚上的恨天高，后悔没有去休息室换双鞋再陪杜天伦出去应酬了。看他开车的方向也没有要送自己回去的意思。
　　车子居然在羽梦和程子昔分开之后的公寓停下来。

　　“不想回家，就上去好好休息吧。这是员工宿舍。”他把钥匙递给羽梦，待羽梦下车后扬长而去。

　　沈羽梦想了想，终究没有上楼去，这个地方是自己心碎的时候用来舔伤口的地方，有太多痛苦的回忆和眼泪，没有程子昔的那半年她从痛到习惯，折磨的终究是自己。娇娇也不在自己身边，蒋程信早就不便打扰了，不知道自己身边还有谁。

　　她拦下出租，直接去了和程子昔一起在的大学。那时候他不忙的时候总是会骑车带着她沿着学校的人工湖出了校门，穿梭在北城的大街小巷，看鸽子飞过屋顶，看晚霞拥抱夕阳。其实有的时候让人放不下的往往不是回忆，而是习惯，十一年，她习惯了那些程子昔在身边的时光。

　　回到家程子昔他妈正在给羽梦打电话，看见她回来急忙拉她坐在沙发上。

　　“怎么回来这么晚呀，一个女孩子自己在外面这么晚不安全的。”

　　“没事的阿姨，我今晚有应酬，没有自己在外面，子昔哥没告诉你吗？”程子昔在家的时候她都叫阿姨。

　　“没有呢，他说加班，晚上不回来了。”

　　羽梦一下的懵了。加班？和她一起？今晚不是他的晚班，他也已经离开医院了。

　　“知道了，有点累，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羽梦给杜天伦发了一条信息。“杜总，我想搬回员工宿舍。”

　　大约过了十分钟，收到回复。“好。”

　　把手机扔在一旁，没有关灯羽梦就睡着了，有的时候心累比身累更让人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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