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

作者: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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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ωФ·第四章


      迎新会。

      迎新会的举办其实是为了让陌生的学生们尽早的融入环境,这对猫泽瞳来说或许更像是一种变相的相亲宴,差异只在于数量,由颇具针对性的个体行为上升至如同拉郎配般的群体活动。

      在旁人的眼中,猫泽瞳可能是一个奇怪的人。

      这是指她的眼疾,这是指她的墨镜,这是指她的兴趣,这亦是指她的个性。多数时候,她总是独出于旁人的交谈内容以外,仿佛化身为了一只总是在观察着旁人的猫。因为背负了一身黑的皮毛,所以素来与人疏远。因为拥有一双乌黑的瞳眸,所以一贯表情凉薄。

      不熟悉的人们努力迎合着彼此的喜好,熟悉的人们则自顾自的抱做一团谈天。这就是迎新会与相亲宴交织成的同一幅画面,而每当注意到这种景象,猫泽瞳总会常常的想,这个世界,大概也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吧。

      地球或许会毁灭。

      但是,谁都不会因为少了一个谁,而感到自己的人生彻底完蛋。因为,这个世上还有着如此多的同类,总有一个谁能够慢慢的代替谁,如同于一种感情的更替、转移,以及陨灭……可是,如果这个世上再也没有如此多的同类呢?

      猫泽瞳,突然想起了自己在整顿二楼的房间时,无意间瞥见的一幅装饰画。它被摆放在私人的客厅中,静静地面对着玻璃窗外的阳光。画中,描绘着许多欢笑着的人型雕塑。她不清楚画者究竟沿用了怎样的色调来勾勒它,因为她的眼睛,只能够看见停泊于那其中的寂寞沧桑。

      “你在看什么?”

      竹取姬颇感好奇的凝视着邻座的猫泽瞳,猫泽瞳闻言则抬起了眸,然后指着手抄本中的一幅迷你插画,说道:“我爷爷的笔记里,写着有关于一幅画的故事。那幅画,现在,正好是在我爷爷家的客厅里。嗯,我爷爷家现在是我家了。”

      “真恶心。”竹取姬探出头,只是稍稍瞄了眼画的内容,就露出了轻微的厌恶表情。她蹙着眉,就连萦绕于她周身的情绪色泽也因此改变。“我是指这幅画。”

      “恶心?”

      猫泽瞳疑惑的瞅了瞅插画。“你看到了什么吗?”

      “我不是个艺术鉴赏家。”虽然说着似是拒绝的话语,可是先前还说画恶心的竹取姬,还是因为猫泽瞳如同动物般坦率的神情,而再次撇了手抄本中的插图一息,“可是我觉得,描绘出这幅丑画的人,其内心也相当扭曲。他似乎是故意要让人看到人类虚伪时的嘴脸般,只顾着丑化旁人的模样,却看不见正在画着这幅画的自己……其实也相当的虚伪。”

      “这是一个相当奇怪的故事。”

      猫泽瞳想了想,还是对竹取姬的言语不予置评,毕竟,她也不想明知故犯的再次送上门,让对方有机会展现自己的毒舌天赋。“这幅画的作者,应该是一个女子。”

      竹取姬闻言仅是挑了挑眉,等待着她接下来要说的故事。

      这是一个相当奇怪的故事,流传于西武国的民间,虽然故事的主人翁是一名西武国的公主,可是在西武国的历史上,却不曾出现过这样一位公主——

      曾经,有一名公主,她生活得非常不如意。当然,这些不如意都是相对而言。公主有一个宠爱着自己的丈夫,虽然她的丈夫不是一个能够被传诵千秋万世的英雄,但是她的丈夫却是个既老实肯干,又有着殷实家世的人,所以,公主其实生活得衣食无忧。

      「今天,我听闻到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一日,公主的妹妹前往公主的府邸,拜访她。而公主,则是刚刚从尽是由女子举办的茶会中回到自己的家里,乍见自己的姐妹来访,便忍不住谈及了她在茶会中听到的趣闻。

      「古时,有一双相伴多年的好友,她们各自嫁予两名不同的男子后,依旧时常联系。可惜,女子素来喜爱攀比,两人的相见自然也不免如是。」

      「攀比?」

      还不曾嫁人的公主是名相当单纯的女子。

      「攀比年龄,攀比容貌,攀比才艺,攀比家世,攀比丈夫的……各种方面。」公主欲语还休,不由轻笑,措词间更是遮遮掩掩、神色羞怯,仿佛羞于启齿。「其中一名女子,认为另外一名女子不如自己,因为她比她更富才艺。而另一名女子,则认为她根本不配与她相提并论——」

      「这是为何?」

      「原来,这前一名女子,曾因家道中落而迁走于外乡。虽然她们相隔一段时间未见,但是仍然保持了书信的往来。远走外乡的女子曾亲笔告诉她,她曾在外乡做过一段时间的艺伎。而成为了艺伎的女子,自然是不配与她相提并论的。」

      「这……这名女子,为何还要与成为了艺伎的女子往来?」

      「因为曾经的情谊。」

      「那么,后来呢?」

      「成为了艺伎的女子,在回乡后,终于洗脱了曾经身为艺伎的身份,最后嫁给了当地有名的商贾为妻。可是,另一名女子,却嫁给了一个农夫。被嫉妒所捕获的女子,由于攀比的习惯,而慢慢的变成了一个性喜抱怨世道不公、丈夫无能的人。她将另一名女子成为艺伎时寄给她的书信,交给了对方的丈夫,然后在街坊邻里间,徐徐的散布着女子做过艺伎的事实——」

      「……真是损人不利己,有失大家的风范。」未嫁人的公主,掩住了唇畔不屑的轻笑,「姐姐,这就是故事的结果吗?」

      「不。」年长的公主静静的否定,「光凭一封书信,怎能否定数年的夫妻感情?曾是艺伎的女子将曾经的经历掩饰得非常绝妙,她将背叛了她的女子塑造成一个性喜说谎的女子。自此,邻里乡间,再也无人愿意相信女子的话。」

      「会呼吁公道的人……」

      生于帝王家的公主,继续掩饰着她唇畔的轻笑。

      「永远都是认为世人对她不够公道的人呢。」

      直发少女在听完了故事后,只是沉思了片刻,竹取姬睨了眼面色如故的猫泽瞳,好奇的情绪不受控制地在她胸臆处扎根、发芽。“果然是个奇怪的故事,从头到尾都与画没有联系。而且,这个故事究竟是在提倡着什么呢?女子不该善妒,不该攀比,还是世人不该索要一个公道?”

      “她用错了方法,至少人类无法判定何为公道,这是神祗与信仰、以及法律会被创造出来的根本原因。我觉得,这个故事想要表达的或许只是——”猫泽瞳默默垂首,同时敛下眼睛,勾起了一抹锋锐的笑容。“在这个充斥着无数自我与观念的群体组织中,人人索讨着公道……而,至于所谓的公道啊,谁还会有可能真正的去聆听你细不可闻的□□?”

      “……”

      竹取姬并未回答,只是收起了聆听的姿势。猫泽瞳笑了笑,偏着头继续翻阅手抄本。

      这是一个相当奇怪的故事。

      从头到尾,故事中都不曾提及过书页旁的插画。

      欢笑着的雕塑。

      一群,全部都是在欢笑着的雕塑。

      他们全部,都是在他们各自的欢笑中,孤独的守望。

      人类是容易感受到寂寞的生物。

      可是,地球或许终会毁灭,人类却不是一种谁失了谁,就会彻底完蛋的生物。即使,这个世上还拥有着如此多的同类,人类依旧是一群孤独的守望者。守望着公道,守望着同类,守望着海枯石烂,守望着任何的东西……不断的——

      审视、叹息,检讨。

      然后,继续活着,继续守望。

      猫泽瞳想,大概,她也是个容易感受到寂寞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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