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月半窗

　　第四章平庸

　　中午午睡了会，崭衡又和思祝去练骑术，御宇却被留下帮崭衡整理功课。
　　摄政王看了，颇为满意。
　　太后微笑道：“蕲御宇本来也想跟着皇上一起去学骑术的，皇上说他太瘦，弱不禁风的样子，别一不小心摔坏了，没让他去。”
　　摄政王淡淡地道：“蕲鄞革和蕲欣杰，都大权在握，蕲御宇身为太子伴读，将来的地位也不能低，如果文武双全——还了得？！”
　　太后惋惜地看看御宇，道：“王爷，蕲御宇跟蕲家有隙，如果培养他对抗蕲家……”
　　摄政王冷冷地道：“这个险我们不能冒！再怎样，蕲御宇也是姓蕲！”
　　太后点头：“王爷所言甚是！”

　　晚膳过后，崭衡带着御宇去御书房，听摄政王的教诲，以及被检查功课，思祝则早早地上床睡觉去了。
　　“陛下，何谓治国之道？！”摄政王威严地问。
　　崭衡回忆——回忆了今天一天所学，结论是没学过；回忆今天一天和所有人的交谈，结论是未涉及过；回忆曾被摄政王训斥的话，结论是不太清楚……>_<……
　　“治国之道……”崭衡支支吾吾地偷眼看太后，“治国之道……”
　　摄政王大怒，猛地一拍桌子：“皇上！”
　　崭衡立即慌不择言地道：“治国之道就是为君之道……”
　　摄政王脸色缓了缓，随即问道：“那么，何谓为君之道？！”
　　崭衡苦着小脸，可怜兮兮地回头向御宇求助。御宇别过脸去——我哪知道啊？！
　　摄政王危险地沉声道：“皇上——”
　　崭衡苦兮兮，小心翼翼地道：“为君之道就是……治国之道……”
　　摄政王勃然大怒，崭衡吓得连忙跳到太后身后：“母后救命！……”
　　摄政王脸色铁青：“皇上！——”
　　太后忍笑在中间劝解：“王爷！王爷息怒！皇儿毕竟年幼，才学了一天《太学》……”
　　摄政王转而问御宇：“蕲御宇，那么你来回答本王：何谓为臣之道？！”
　　崭衡从太后背后冒出头来，紧张地看着。——谁来告诉我：什么是为臣之道？！
　　御宇低头沉吟片刻，昂头自信满满：“为臣之道就是辅佐皇上行为君之道……”
　　=_=!！！
　　崭衡巨汗，太后抱着崭衡，似笑非笑，也不言语。
　　御宇和摄政王对视半晌，突然没了底气，蓦地低下头去，垂头丧气地进行垂死挣扎般哼唧：“忠君爱国……”
　　摄政王轻哼一声：“很好！”回头怒斥崭衡：“皇上！你的功课还不如你的伴读！希望皇上以国家社稷为重，好自为之！”拍拍裤腿，走人了。
　　太后呵呵笑道：“皇儿呦，你可要好好加油才行了……”
　　崭衡郁闷极了——明明没教过我非逼着我答，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回去时，御宇闷声不响，行了礼，默默地回自己的独间。
　　崭衡拉住他，有些不解，却没有问，只是道：“晚上和我睡吧！”
　　御宇闷闷地应了。
　　沐浴过后，更衣上床，崭衡环抱着御宇，让人熄了灯火都出去后，柔声问道：“御宇，怎么不开心呢？！”
　　御宇把头靠在崭衡肩上：“皇上，你为什么不让我跟着你们学武呢？！思祝都跟着咱们读书了！”
　　崭衡莞尔笑道：“那些功夫，太过重行，不适合你！御宇，你太瘦了，以后把身体好好地养起来，我教你高深的武学！”
　　御宇不说话，只是用眼睛比了比两人的身高。
　　崭衡很是尴尬：“你不信我？！”
　　御宇闷声道：“不敢！”
　　崭衡叹了口气：“好吧！今晚就开始给你梳理筋脉根骨，教你心法。御宇，你不信我不要紧，你只要知道我是为了你好便行了！摄政王叔不希望你学武，你家里有些人也对你不怀好意，这皇宫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地……你要自保，首先要学会藏而不露！明白么？！”
　　御宇毕竟九岁有余，又新逢巨变，老成了些，点点头：“这些我知道，所以我才想学武自保！”
　　崭衡笑道：“先信我一个月，如果我教你的，你觉得不好，再决定其他。”
　　御宇苦笑：“我有的选择么？！”
　　崭衡一边摸着他的各块骨骼，一边笑道：“御宇，你只要相信——我会对你很好——这便行了！”

　　夏末秋初的雨水，总是令人欣喜的。
　　“呦呦呦！”思祝兴奋地伸出小手接着帘外的雨珠。
　　御宇昏昏欲睡，靠在崭衡身上：“不会又要加课吧？！”
　　崭衡笑道：“王叔他去南方了，这个月回不来！哼哼，太傅嘛，咱们不理他……”典型的欺软怕硬！
　　正准备进屋催人的阅太傅气的白胡子直抖。
　　思祝兴致勃勃地双手叉腰：“咱们穿蓑衣踩水吧！”
　　御宇立马精神了——毕竟还是小孩子嘛，怎么能抵抗玩的诱惑？！
　　崭衡一拍桌子：“好！”紫金冠带一丢，腿脚襟口利落地扎起来，一脚把思祝踹到门外，扯着御宇就下水去。——从来记得，御宇喜欢下雨天玩水！
　　思祝嚷嚷着翻起来：“好么好么，小样的你暗算我！顺手抄起一块湿泥巴砸向崭衡——早忘了什么尊卑身份。
　　崭衡漂亮地后撤，顺手拉了御宇当挡箭牌。
　　被砸了一脸的御宇怒吼一声，如出笼的小狮子，发了狠地往思祝身上踢水，迅速地进入玩乐的状况。
　　崭衡游刃有余地闪躲着，偶尔把围观的小太监小宫女们拉下水，加入打闹的行列。那些小太监小宫女，初时持着身份，一概地退避躲让，后来也不管不顾地鞠了水乱扔。
　　一行人玩的兴高采烈，可紧张坏了伺候的大宫女大太监们，来来回回地转悠着，直呼祖宗。
　　阅太傅气哼哼地指了半天，拂袖怒道：“去请太后！”
　　太后到时，看着，笑了笑，道：“阅太傅不必动怒！小孩子嘛，难免调皮顽劣，才能显出他们灵动的本性！太傅今日做了这个人情，依了他们，改日再让他们补回来就是！”
　　阅太傅也没什么话好说，只是摇头。
　　太后笑笑，转而问及崭衡的功课。
　　阅太傅叹气：“皇上做学问，平常还算耐心，就是，没有大才……”
　　也就是平庸。教他点什么他也就会点什么，不算聪明不算愚笨，平常也不偷懒更不积极！半年了，还是这个样子，一副温吞吞慢悠悠的性子，阅太傅即便不是年轻气盛，也着实有些心焦气躁了。
　　太后沉思片刻，转而问太极殿的首席女官：“春兰，皇上的骑射如何？！”
　　春兰微微苦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太后笑了笑，叹息：“这孩子，什么都这样子！”

　　崭衡御宇思祝，被人伺候着洗了，三个人凑到一起睡下。
　　御宇因为长开了的缘故，这半年已经窜高不少，明显地跟崭衡思祝拉开了距离。晚上修炼的内功心法也已经步入正轨，前几日从崭衡那儿磨来一本拳法，御宇这几天开始心里痒痒，总想找个人比划比划。——毕竟没人比较，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水平的！
　　崭衡瞅着御宇看思祝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皱眉苦思片刻，拿胳膊肘碰碰思祝，道：“思祝！你过两日是不是回家？！”
　　思祝半醒不醒地应着——他这早起的人，自然不能跟御宇那种赖床的人，一般作息。
　　崭衡盘算着，道：“思祝，我跟御宇陪你一起回吧！我想请你爷爷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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