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罗]如果你明白

　　橘仔绝对是杞人忧天。
　　Penguin和基拉相处得很愉快，准确说是Penguin很愉快，基拉很痛苦。
　　当时，照明灯照亮了整个通道，长约五米，尽头左拐有路，两面墙的材质是钢筋。基拉看着离自己很近的Penguin，一挥手，推开了对方，扶了下面具，冷漠地说了两个字：“不用。”
　　然后就朝上方甩出镰刀，听着镰刀与钢板摩擦出了尖锐的回音，基拉就知道，他们无法从原路出去了。
　　Penguin笑嘻嘻地站了起来，转而去扶基拉，基拉依然是那两个字，“不用。”接着他扛起丧尸，就往前方走去。
　　Penguin拍了拍衣服乐呵呵地跟上了，一路和基拉东拉西扯，闲话家常。
　　“基拉，唔，我还是喜欢叫你小面具，可以吗？”
　　“随便。”
　　“小面具，你当海贼多久了？”
　　“和你无关。”
　　“你为什么要带面具？”
　　“不关你的事。”
　　若说开头基拉还会冷冷地回上两句，到了后面，他就完全不想说话了。
　　“小面具，你吃饭也带着面具吗，那怎么吃啊？”
　　“……”
　　“睡觉也带吗，不会硌着脸吗？”
　　“……”
　　“洗澡也带吗，那怎么洗头？”
　　“……”
　　“小面具，你会笑吗？”
　　“……”
　　基拉的脸就在面具下扭曲了。
　　可再扭曲，基拉还是动作派的，他直接抽出一把镰刀，风一般的速度划过墙壁，似有某处不太平坦，凹了一下，不过刀还是准确无误地架到了Penguin的脖颈，锋利的刀刃抵在那跳动的动脉上，砰，砰，砰，仿佛可以感觉到震动。
　　“你再多说一句话……”
　　基拉话没说完，因视觉方位受限，他的感官一向特别好，第一时间感觉到刚才触碰到的墙壁有什么东西飞了出来，正准备躲过，就见前方的Penguin整个人朝他扑来，他的刀都没来得及全收，倒下的过程中，在对方脖子上留下了一道又细又长的划痕。
　　丧尸被摔到了一旁。
　　Penguin撑在基拉身上，完全没理会自己的伤口，而是摸上他的面具，紧张兮兮地问道：“你没事吧？”
　　隔了五公分的距离，对方灼热的呼吸仿佛透过了面具传到了基拉脸上，基拉不适应的偏了下头，看着那条刺眼的红痕，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感觉。
　　海贼的世界往往很简单，是单一的色彩。
　　比如基拉的世界就是灰色的，他习惯冷漠，习惯寡言，习惯防备，他从十岁那年就开始习惯这些，直到遇上基德，他多了两个习惯，习惯杀戮，习惯为同伴出生入死。
　　这些在他看来理所当然。
　　而Penguin的行为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如果他的刀再晚收0.1秒，真的会割破他的颈动脉。
　　基拉再瞧了眼躺在地上的两柄尖刀，他猜是触碰到了机关，可对他来说，这种机关无论是速度还是杀伤力都太低了，即使不躲，他徒手都能接得下来，为什么这个才谋了两次面的家伙，这个根本不是自己同伴的家伙会……
　　基拉不懂。
　　其实，这个时候Penguin的心思还很单纯，单纯到只是本能反应。所以，Penguin不知道自己鲁莽的行为给基拉造成了多大的困惑，叫了声：“小面具？”
　　“没事。”
　　Penguin就咧开了嘴，爬起来，再一次朝他伸出手，脸上写满了真诚。
　　基拉犹豫了两秒钟，但这一回没有拒绝。
　　那是多年以后，基拉才发现，原来Penguin的体温也会很低很低。因为，他始终无法忘记这一天，Penguin掌心的温度，温暖了他很久很久。
　　也是很久以后，Penguin给基拉写了一首情诗，开头的三句是：我只是喜欢你头发的味道，记住了你的名字；我只是不喜欢你的冷漠，想要摘下你的面具；我只是想看看你的笑容，是否和我一样温暖。
　　才终于很好的解释了当年他的举动，只是单纯的还不懂得什么叫做心动。
　　这一刻，Penguin大叫：“你手好冷啊！”说着就开始脱他那件白色的外套。
　　基拉就再一次蒙了，照明灯躺在脚下，头顶的光线昏暗到让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下意识地去阻止：“不用。”
　　“用！”
　　“不用。”
　　“用！！”Penguin的喊声响彻了整个通道。
　　“……”
　　于是，当两分钟，丧尸被摔得晕晕乎乎的终于醒过来后，首先看见的就是基拉穿着不属于自己的衣服，领子被拉得高高的，把他面具的下颌部分都给遮住了，造型无比的滑稽，而身旁的Penguin一件单衣，握着基拉的手，晃来晃去的，笑得一脸灿烂。
　　丧尸傻眼了。
　　“你……”丧尸本来想问你们在干什么，想了想还是决定无视他们，晃晃脑袋，东倒西歪的站起来，扶住墙，“我们在哪……”
　　他的话没说完，Penguin和基拉就同时开了口。
　　“别乱动！”
　　“别动。”
　　可惜晚了，丧尸的人品在这天当真是史无前例的高，他的手正好按到了那栋墙的另一个机关，不过，是一道暗门的开关。
　　密道里的密室？
　　三个人互望了一眼，基拉抽回被Penguin握住的手，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他们两个也紧跟上去，门再次合上。
　　便也因此，他们错过了橘仔。

　　密闭的空间里灯光显得特别幽暗，基拉也翻出照明灯。
　　这一下，三人都看清了。
　　这是一个大约十五平米左右的房间，旁边两面墙前的柜子里整齐地罗列了许多瓶子，而正对的那面墙前的桌子上放了一个像是仪器的东西，旁边是一个盛满了殷红液体的玻璃缸，似泡着什么活物，一动一动的。
　　整个空间弥漫了很浓的血腥味，夹杂着细微的腐烂味。
　　“那是什么？”丧尸刚想走上前，Penguin拽住了他。
　　若这时Penguin抓的是基拉，基拉便会感受到对方掌心的冰凉彻骨。
　　Penguin跟着罗做过不少手术，早见惯了各种情况的内脏，射穿的，捣碎的，炸烂的，可他从来没有这么胆寒过，每一个毛孔都透着寒气。
　　此时的他，完全不想碰基拉，因为他无法带给他温暖。
　　“喂，放手！”丧尸不是安分的人，甩开Penguin走上前凑到缸口，还没看清东西，就嗅到了浓烈到腥臭的味道。
　　“什么东西比我还臭！”丧尸捏着鼻子退了两步，弯下腰趴在水缸前，左看右看，看了半天，只隐约觉得像是......
　　而这个答案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所以，当基拉问他是什么时，丧尸的表情就说不清是怪异还是其它了。
　　“这个，你自己过来看看吧......”丧尸说。
　　基拉才迈出一步，Penguin的手臂就横挡在了他胸前，“是心脏。”
　　丧尸瞬间瞪大眼，“什么？”他以为听错了。
　　Penguin吸了口气，没理丧尸，望着基拉，一字一字的说：“人的心脏。”
　　很多颗人的心脏，而且是不完整的，还在跳动的心脏。
　　大概，还有几颗已经死掉腐烂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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