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有关爱的故事（GL）

　　第五章

　　莲生开始拼命的存钱，有时侯她会去河里面摸一些小鱼小虾然后背到集市上去卖，
　　然后赚几个毛票。她学会和与人吵架，学会了为了几分钱破口大骂，学会了和那
　　些小贩大打出手。有时候她也会去火车站摆摊给人擦皮鞋，只是为了可以看到来
　　往的人群中，有没有字迹熟悉的那个身影。

　　只有每天吧赚来的毛票放进存钱的木匣子里的时候，她的心才变的柔软下来，好
　　像离自己那个遥不可及的梦又近了一点点。

　　生活就是这样绝望着继续着，莲生依旧拼命存着钱，希望可以用这些钱帮五月还债。
　　然后五月就真的可以带她去海边看海。

　　然后有一天，莲生真的在田埂生不期然的见到了这个熟悉的身影。
　　“莲生……”
　　“五月……”

　　记忆中熟悉的面孔如今明晰的出现在面前，莲生突然蹲在地上，使劲捂住嘴不让自
　　己哭出声音。

　　五月回来是为了参加奶奶的葬礼，那个一直温柔和蔼的老人在五月回来的三天前静
　　静的过世了，然她究其一生还是没有等到她要等来的人。

　　五月和莲生坐在奶奶的坟边说了一整夜的话，她们各自讲着自己的生活，还有那些
　　让人绝望的一件一件的事情。
　　莲生给五月讲那些冷漠的小贩，讲打架的时候她被一把推倒在烂泥里面，讲擦鞋的
　　时候有人竟然不给钱就跑。
　　五月给莲生讲父亲简陋的葬礼，讲家里墙壁上那些红油漆写上的恐怖的威胁的字句，
　　讲在小饭馆里累死累活的干一天不住宿就是为了可以把那些别人吃剩的饭菜带回家。

　　她们小心翼翼的讲着彼此的伤痛，小心翼翼的不去触碰着那个让她们提起来就会泪
　　流满面的约定。

　　在寒凉的夜里，她们紧紧的拥抱着，彼此互相取暖。
　　五月待不了几天就要走了，临走的时候，她来找莲生。

　　莲生一脸骄傲的拿出了自己攒钱的木匣子，雀跃的说要拿这些钱帮五月还债。
　　五月看着高兴的女孩，心里知道莲生辛苦攒了折磨久的钱却恐怕连一张带她回北方
　　自己的城市的火车票都买不起……

　　不忍拒绝，她任莲生兴高采烈的把那些油腻的硬币和毛票倒进了自己的背包，心里
　　一片的酸楚……

　　“答应我，不要再等我了。
　　莲生没有说话，倔强的摇着头，半垂的睫毛在脸上形成了一道好看的阴影，微微颤
　　动着像停在脸上的蝴蝶。

　　五月走上去，捧着莲生的脸，去亲吻她的眼睛。感觉到莲生睫毛的颤抖，五月仿佛
　　尝到了什么咸涩的液体流进了嘴里。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爱恋要这样的无奈而忧伤，她也曾想过放弃。可是每天腰酸背
　　痛的躺在床上的时候，脑子里面闪过的，都是莲生倔强的面孔。
　　她没的选择……

　　莲生摸索着去亲吻五月的嘴唇，她们彼此的第一个吻，就是这样的咸涩和无奈。
　　一如她们的爱情一般。

　　这个时候，五月十七岁，莲生十六岁。
　　她们在年少的时候就不得不背负起自己注定沉重和悲伤的爱恋。

　　五月还是走了，她的面前毕竟还有沉重的生活需要背负。
　　父亲欠下的巨额赌债，还有母亲的病。这些她都要一一的背负起来……

　　母亲对五月说过，“五月，你现在是我的希望。”
　　五月心里无比的沉重。

　　回到了北方的城市，五月继续着辛苦而贫穷的生活。
　　生活中最大的快乐就是接到从南方寄来的莲生的信。

　　她在一家小饭馆里做服务员，从事着最最卑微的体力劳动。
　　看着那一张张油腻冷漠的嘴脸的时候，五月的眼神渐渐的冷漠。她筋疲
　　力尽的干上一整天，到了半夜才可以拿一些那些人们的剩菜剩饭回家。
　　吝啬的老板像使唤着牲畜一样的使唤着她，却常常的拖上几个月才发给她
　　那些本来就微薄的薪水。五月拿出其中的一部分去偿还着父亲欠下的债务
　　的利息，剩下的一部分留给母亲作为平时的家用。

　　五月的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差，差到无法再从事任何的工作，五月经常看着
　　存折上的那些另人绝望的数字，想着她与莲生的约定泪流满面。

　　只有看到莲生固定信的时候，五月才觉得心里是柔软而温暖的。

　　莲生的信总是写的一笔一画的，整齐的像是小学生一样。
　　她的信里只有一些简单的字句，诉说着自己的生活，关心着五月的健康，
　　却从未提起她们之间的约定。

　　五月知道了莲生把自己家的房子租了出去，她自己却依旧住在她以前的那
　　个房间里面。五月依旧清楚的记得那扇窗户的后面，开着大片大片的银莲花，
　　散发着酸涩的清香。

　　莲生说她每天从房后的窗户爬进自己的屋子，无声息的就像一只猫。她说租她
　　房子的人是村子里来的志愿者老师，一个年轻的大学毕业生。

　　五月，她和你一样，都从北方来到这里。
　　莲生在信里这样的说，然后她调侃着当她给这个年轻的女大学生送去饭菜的时
　　候，那个人微微涨红了的脸。

　　每封信的结尾都写着同样的一句话：
　　五月，我等着你。

　　五月流着眼泪看完了莲生寄来的每一封信，对于她们之间无法看到光明的未来，
　　她几乎无力再背负。在这座漠然焦躁的城市中，她漆黑的眼睛看不到未来一丝
　　一毫的光亮。

　　莲生，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等我。

　　几乎每一封信五月都会写这样的一句话，虽然她知道莲生的回信一定是说要等着她。
　　只是，告诉莲生这样的话，可能会让她的心里稍微的好受一点……

　　生活还是依稀着有些希望的，当五月看到存折上那些让人绝望的数字渐渐的有着增
　　加的趋势的时候，她依稀的好像看到了希望。

　　那天夜里，她掰着手指头数着那些未来的日夜，然后战战兢兢在给莲生的信上写道：

　　莲生，你可不可以等我。五年，再等五年……也许五年之后我就可以去接你。
　　我们一起去海边……

　　她克制住颤抖的手，喜悦的战战兢兢。
　　几乎是虔诚的在粗糙的信纸上写下了上面的字句。

　　这个时候，五月十九岁，莲生十八岁。

　　她们都不知道命运会在一夕之间把人所有的希望碾碎的一点不剩。
　　半年之后，莲生的回信到了五月的城市。

　　莲生回的信上画了大大的笑脸，下面写着：

　　莲生等五月，等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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