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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修)
从周庄回来休息了一晚,素薇第二天正常去上班,而邵阳则去了山东泰安登上五岳之首泰山。
秋天的风给苍劲的泰山染上了不一样的色彩,倒显得没那么高冷难驯,邵阳站在山顶眺目远望,不由得又想起了小时候的“豪言壮志”。那时的他曾愤怒地把妈妈的去世归咎于那座不知名的山峰,发誓要踏平所有高山为妈妈报仇,可过不久,他就明白纵然他能够铲平世间所有山脉,妈妈也不会再回来了。他因此倍受打击,没想到这份雄心竟从儿时一直拖到自己成年才得以实现。
只是意义已经不同。
周五接到邵BOSS的电话,这个周末他们要去普陀山。
素薇哼着歌准备出发要带的东西,难掩着小兴奋,一边检查相机电池有没有充好,一边盘算着要不要先看看攻略什么的。她打开网页悠悠地看起了当地景点和美食,可看着看着突然发觉不对,她怎么才跟着出去一次就自动开启了跟班模式呢?这万一被人骗去卖了,恐怕自己不知道还乐冲冲地帮人家数钱呢,素薇忽然有一点担忧自己那不太高的智商。
不过一觉起来,这种担忧便被即将去旅行的雀跃激动完全取代了。
她走出小区门口,发现邵阳没有开车,而是站在一辆出租车旁,见她出来替她打开了后座车门。
“你的车呢?”总不可能坐出租车去舟山吧。素薇等邵阳也坐进车里,开口问道。
“这次我们坐汽车去,我也想看看沿途的风景。”
“哦。”
在人民广场等了会就看到他们要乘坐的旅游大巴开进站,素薇上了车,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掏出出门时在全家买来的三明治。装在背包里被压的有些变形,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另一个三明治拿出来递给邵阳。
“要吃一个吗?有点凉,我想你可能不喜欢吃加温过的。”
邵阳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朝她手里看了一眼,简易的塑料包装里露出模糊的轮廓,似乎是火腿三明治,因为挤压面相着实不太好看。他接过来,是温的,大概是和热的东西放在一起过,他说了声谢谢。下一秒,手里又多了一瓶纯净水。
两个人吃完,车上人也坐满了,司机发动了车子出发。身旁的邵阳在看手机,素薇便拿出自己的iPod,把耳机塞进耳朵里,去看向窗外。外面的天刚蒙蒙亮,似乎还有缭绕的雾气,在这样的清晨听着喜欢的旋律想着即将开始的旅程,真是妙不可言。素薇微微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靠在椅背上。
忽然手臂被旁边人碰了碰,她扭头,摘下一边的耳机,看向邵阳。
他笑,“听的什么,耳机借我一边,我也听听。”
“我听的歌估计你不会喜欢。”虽这么说,但还是把握在指尖的耳机给了他。
“我要那边的。”邵阳指了指她的右耳。“我看你分清左右才戴上,换边戴应该会不舒服。”
素薇被他的“体贴”惊得一愣,他方才一直在看手机,她也是瞄了一眼耳机的左右就戴上了,并没有很刻意,他是怎么注意到的?她把右耳的耳机摘下递给他,左手里的耳机又塞回到耳朵里。
“怎么样?”最近她疯狂地迷上了古风歌曲,一连下载了十几首放在MP3里,此时正播放着其中一首名字叫《杨花雪》的歌。
邵阳轻按住耳机认真地听了会,是他从没听过的曲风,有点中国戏曲的味道。“一个人唱的?女生的音色听起来像是男人唱的。”
素薇眼睛睁大了一圈,“你听出来了啊?厉害,我一开始都没听出来,还以为真是和女生合唱的呢,一下子被惊艳到了。”当时听到这首歌,根本没想到反差这么大的男女和声竟是出自同一个人。“民间不乏高手在,只不过大众都只认识名气高的。”
“比如李玉刚?”邵阳笑道。
素薇讶异他一个长期在国外的人居然也知道李玉刚,“你还知道他,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见他耸了耸肩,好像这是件理所应当的事情根本不足为奇。素薇没追问,又转回来继续说这个翻唱歌手,“我觉得他比李玉刚唱得好听,李玉刚吧本身的声音就比较阴柔,但这个人本声多攻音啊,更赞。”
“什么是‘攻音’?”
素薇挑眉,斜睨他,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你不是无所不知吗?”
邵阳笑,“这个是真不知道,还请赐教。”
其实真要让她解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讲解这个字眼的含义,心想反正他也不知道,就随意解释了下。“就是很男人,很MAN的声音,和那些尖细的小受音完全相反的。”
邵阳嗯了声,若有所思地说道:“果然是你们小女生喜欢的调调。这样说来,我的声音不娘,应该算得上是攻音。”
又臭屁!素薇实在忍不住,泼了他一句冷水,“你算了吧,顶多只能说明你不是公公,要说攻音,你还差得远呢。”
邵阳楞了一下,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公公?你可不要小瞧了宦官,唐宋元明时期他们一度执掌大权,可是不得了呢。”
素薇是历史白痴,无话反驳,郁闷得翻了一记白眼。
两个人低声聊着天,不知道是不是邵阳有意迎合,素薇觉得跟他聊天没有话不投机反倒是出奇的合拍。
车厢里安静得很,大家都默契地选择了养精蓄锐闭目休息,一位酣睡的大叔甚至还发出阵阵起伏的呼噜声。素薇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睡会儿吧,到那里要好几个小时呢。”邵阳摘下耳机,顺道也摘了她的耳机,说道。
他低着头整理耳机线,以往素薇都是随便乱缠一通的,现在看到一个男人有条不紊地愣是把一长段耳机线缠成了一件艺术品,突然感叹这人和人的差距还真不是一点点。
没有音乐的提神,困意瞬间来势汹汹。等她迷迷糊糊醒来,旅游大巴刚好到达目的地,她背上自己的背包随一行人下了车,抻了抻胳膊。
诶?这次在车上歪脖子睡着怎么好像没有以前那样浑身酸痛,反而睡得还挺舒服的,真是奇了怪了。
邵阳不动声色地擦掉肩上的一小块水渍,微微笑也跟着下了车。
买了船票登上“佛岛”,素薇一直是兴致勃勃的,可当他们进到一家客栈却被告知没有房间时,她就懵了。
“你没有订房间吗?”她疑惑地问邵阳。见他摇摇头,答了两个字,“忘了。”表情还有点无辜,让本就是蹭吃蹭喝蹭玩的素薇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她立刻换上积极乐观的微笑表情,安慰他说,“这里客栈很多,我们再找找吧。”
好在现在科技发达,可以网上订酒店客栈,不然一家一家找起来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呢。她拿着手机边走边翻看软件上提供的客栈信息,因为太专注完全没注意到迎面冲过来的摩托车,还好邵阳眼疾手快把她拉了过去,这才免了一场意外事故。
素薇后怕之余还不忘抱怨这些客栈老板:“真是奸商,完全是坐地起价嘛,仗着自己地处旅游景区,就漫天要价,黑死了!”
邵阳倒不以为意,“你随便找一家自己喜欢的,不用在意价格。”
“不行!”素薇脱口反驳,睡一个晚上一千多块的房间她一定会心疼到胃痛睡不着觉的,虽说花的不是自己的钱,可怎么想都觉得这钱要让奸商赚了去就好不情愿。“知道你很土豪很有钱,再有钱也不能任性乱花。如果你有钱没地方用,不如做点好事造福人类,还能给自己积点德。”说完继续低头看手机。
邵阳笑着点头,“嗯,有道理。”
素薇认真地在研究客栈的环境和好评率,他也不急,到身后的便利店买了两瓶水出来,拧开一瓶喝了口,另一瓶拿在手里。视线从来往的人群慢慢落到身边无比专注的女孩脸上,看她因为纠结苦恼皱起眉头,在两道眉之间揪起了两个小肉疙瘩,竟也觉得有趣。
素薇的确很纠结苦恼,大部分环境不错的酒店客栈都没有房间了,环境差的连她都嫌弃,更别说身边站着的大少爷了。想和他商量一下吧,每次都答“我没意见”,把她噎得欲哭无泪的。他还真把自己当成名门大少爷了,素薇撇撇嘴。
终于搜到一家看上去不错价格也算公道的,可惜只剩下一间,她瞄了邵阳一眼,他照样是“我没意见”的表情,她也不管他径自拨通了客栈的电话。在询问了是否还有多余的房间后,快速果决地敲定了入住时间。
“今晚你住这里,我在附近再找找看有没有其他合适的客栈。”没想到佛门境地酒店都这么紧俏。
“我不同意。”没想到的还有一直没意见的“少爷”这次居然说他不同意。
“为啥?”素薇疑惑地问。
“不为啥,你一个女孩子住在外面不安全,你对这里不熟,最好不要单独行动。”他回答得很是一本正经。
不单独行动就意味着,她得跟他住在同一家客栈。可是……刚才定好的那家就只剩一间房,也就是说,她要跟他睡在一个屋子里!!
素薇迅速把他的话和得出的结论画上了等号,瞪了他一眼。他是故意的吧,刚刚订房间的时候他肯定听到客栈说没有多余房间了,却没有说什么,这个时候倒跳出来说不能单独行动不安全的话来。
“你的意思是,让我和你睡同一间,你不觉得这样更不安全吗?”何止不安全,危险指数极高好吗。
邵阳挑眉,“怎么,信不过我?”
素薇呵呵干笑了两声,毕竟吃人嘴短,气势瞬间弱了下来。“不是,我是信不过我自己,跟这么帅的大帅锅住在一个屋檐下,万一半夜我色心萌动色胆包天冒犯了少爷您,那可怎么得了。”
邵阳听出她的有意折射,轻笑了声说道:“没关系,如果你真的有这个需要,我愿意牺牲自己被你冒犯。”
他说完笑着看素薇纠结在一起的五官,眼里笑意更浓。不过他也懂得适时收敛,要真惹恼了麻烦的可就是他。他帮她拎起背包,对她说,“走吧,我们先去把东西放一放然后去吃饭,说不定等我们回去的时候正好有人改变行程退房了,就有房间空出来了。”
对于他前半段的提议素薇没有意见,但是后面的假设……太自欺欺人了,但好像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她也饿了有一阵,想着吃饱了再去找客栈,总比站在这里继续饿着要好,无奈下只好先答应了。
吃饭途中素薇几次要去找客栈都被邵阳驳回了,她仍坚持,邵阳就以违反合约不服从老板安排来威胁她。
违反合约?合约里哪条写着她非要和老板住同一家客栈的!素薇气结。
“还怕我吃了你不成?”邵阳轻描淡写地问,语气里挑衅意味明显。他承认,他其实是有几分的刻意。
素薇禁不住激将,硬气地答道:“住就住,WHO怕WHO啊!”
到了客栈素薇就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决定了,于是她趁邵阳接电话不注意偷偷地问客栈老板:“老板,能加床吗?”
老板看了一眼旁边接电话的帅哥,再看向素薇,眼神变得有些怪异,费解地反问道:“跟你对象吵架啦?这么严重还要分床睡?”
素薇被他问楞了,忙不迭地摇头,“不是不是,他不是我对象。”
老板笑吟吟地悄声问她,“你是不是想借出来玩的由头追他呀?别骗我,我都看出来了,这么帅的小伙子外面喜欢他的小姑娘肯定不少吧?”老板把声音又压低了些,“小姑娘,你加把劲,今天晚上争取拿下他!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什么的都是浮云,过了一晚上他就是你对象了。你相信我,这方面我是行家!”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素薇被老板的神逻辑震得哭笑不得,欲哭无泪的。她决定放弃解释,苦笑着又问:“我说老板,到底能不能加床啊?”
老板估计是看小姑娘不好意思了,这回没有再八卦,“可以,一晚上50。”
素薇痛快地掏出钱包付了钱,斜睨了一眼不远处的邵阳,暗自懊恼怎么搞得像是地下非法交易似的。
等他们逛了几个景点吃过晚饭回到客栈时,一张折叠单人床已经稳稳妥妥地放在了大床的旁边,一步的距离。
邵阳看了一眼,挑挑眉,没有说话。
倒是素薇心虚,试图解释下她加床的用意。
“我是怕人误会,又不是男女朋友,还是注意点好。”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可不敢跟一个男的睡在同一张床上。
这确实是一个很有说服力却也很欲盖弥彰的理由,邵阳低声轻笑,并没有揭穿她的小心思。他早有睡沙发的打算,至于为什么没有告诉她,也是想看看她会有什么有趣的反应。
“哦?误会又怎样,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我们。对了,老板不是劝你今晚拿下我吗,怎么,不考虑考虑?”他不告诉她自己原本的打算,不知怎么他就是想逗她。
素薇霎时惊得瞠目结舌,他居然听到了老板跟她的谈话!
她窘得一时脸红心跳,偏又不肯服软。低头借收拾东西的动作掩饰自己的窘状,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玩笑道:“那个老板眼神不好,凭什么说一定是我追你,搞不好到最后是你死乞白赖地追着我呢。嗯,这个可能性比较大。”如果不是“心存不轨”,怎么会固执地一定要她来陪游,又不是脑子瓦特了。素薇心里对自己的推测小小的自恋了一下。
邵阳没料到他竟然被一个小姑娘反将了一军,笑了笑。
“嗯,有这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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