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一笑

　　对于还在片场接受导演摧残的一众，两人无从得知，因为两人正推着购物车在超市里转。卓子楚本来想去菜市场的，但是一想到莫言是世家出身，菜市场那种地方他是一定不喜欢，可能对做出来的菜也会挑三拣四。
　　莫言看着陈列在架子上的商品，似乎对这里的商品不是很满意。
　　“家里的鸡蛋没了，我想去买鸡蛋，莫先生看看有什么要买的就一起买了吧。”卓子楚对莫言说道。
　　莫言环顾一周，然后说道，“我没什么要买的。”
　　卓子楚：“……”
　　于是，在挑鸡蛋的卓子楚身后跟了个帅气十足的俊男，只是俊男脸上如同结了一层霜，让那些垂潋俊男美色的众人退避三舍。
　　卓子楚时不时将鸡蛋拿起来放到耳边摇一摇，又放到白炽灯下照一照，觉得好了才放入袋子。从来没有买过菜的莫言感觉很有趣。
　　也学着卓子楚那么做，只是摇的尽头有点大，鸡蛋在莫言手中——碎了。
　　卓子楚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莫言很不厚道地笑起来，莫言整一张脸从红变青，由青变黑。卓子楚知道自己这么笑话人家很不厚道，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不用那么大力，那是鸡蛋不是石头。”
　　莫言接过手帕，擦干净手，旁边的销售员呆了。
　　来这里买鸡蛋的不是没有小伙子，也不是没有漂亮的年轻小伙子，但是他们也不像莫言那样摇个鸡蛋都能把鸡蛋摇烂。到底要他赔呢还是不赔呢？一个鸡蛋也值不了多少钱，可是不赔自己可能会被骂……等到销售员回过神的时候，两人已经不知道哪儿去了。
　　算了，当自己没看到。
　　虽然两人走出了商场，但是卓子楚嘴角始终大于45°。莫言手上多了一袋东西，卓子楚手上空空如也。其实有时候多一个人未尝不是好事。
　　两人回到窝，卓子楚很自然地接过莫言手上的东西走进了厨房。
　　“你先去洗澡，一身的汗味。”
　　声音从厨房传出。
　　汗味？莫言剑眉微蹙，仔细一闻，的确有一股味道。
　　当莫言的房门关上之后，卓子楚从厨房探出一个头。
　　嘿！没想到看上去很英明的莫言居然被他骗了。
　　把头缩回去，将东西放入冰箱，然后开箱做今晚的晚餐。
　　蒸水蛋说简单很简单，说难很难。简单是因为它的材料简单，烹制过程简单，难是难在火候的控制、时间的控制、稍微有点不甚，不是太老就是口感没了。
　　蒸鸡蛋还是最后再做吧。卓子楚看着手上的鸡蛋，最后决定。可是一看到鸡蛋卓子楚就想起在超市的一幕。于是，卓小盆友很不厚道地笑起来。出来收衣服的莫言看到卓子楚对着手上的鸡蛋直笑，不由想起在超市里的糗态，脸顿时比锅底灰还黑。
　　饭菜做好，莫言也将要洗换的东西放到洗衣机里。这时候，莫言也会万分感慨，这真方便，将脏衣服扔进去，倒入洗衣液，一按开关就自动给你洗。好吧，他活了两辈子都没有用手洗过衣服。前世生于大世家，有丫鬟小厮做这些粗重琐碎活，今生长于名门，也有着一大群帮佣，现在，就算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依旧不用手洗衣服。
　　卓子楚看向浴室，有点奇怪莫言只是进去将衣服放入洗衣机中，怎么那么久。
　　“莫先生，出来吃饭了。”说着，缩回头，将剩下的菜端上桌。
　　莫言听到卓子楚的喊声，应了一句，然后走到厨房，洗了洗手才坐到饭桌边。
　　饭桌上基本上都是莫言要求做的，当然还有一碟小青菜。
　　没错，莫言是地地道道的肉食主义者，但是他又特爱蒸水蛋。青菜，好吧，看着卓子楚辛辛苦苦下厨的份上，他勉强吃一点儿。
　　卓子楚本来就没有打算煮青菜给莫言吃。而且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卓子楚可谓认识了莫言那肉食动物的本性。青菜是给自己炒的，因为小时候奶奶常说，一顿可以无肉但不可无菜。于是，青青的菜总能在饭桌上看到。
　　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卓子楚呆呆地看着面前已经去了三分之二的青菜，再看向莫言碗上的……
　　惊悚，十分的惊悚！肉食动物吃素了！
　　莫言察觉到卓子楚不自然的目光，抬起头问道：“怎么了？”说着，斯文地一口吃掉碗中的青菜。
　　卓子楚垂下头扒饭，哼了一句，“没什么。”
　　于是，一顿饭在卓子楚郁闷中度过。饭后，卓子楚依旧如同保姆将东西收拾干净。莫言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联播，不过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厨房。
　　不知道为什么，莫言觉得这样的生活很不错。没有前世被迫的压力也没有今生为家族牺牲的必要。回想起来，自己除了追逐慕容清好像失去了很多东西。现在的生活虽然平淡，但是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卓子楚从厨房里出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今天的莫言有点儿不对劲儿！
　　“我要去散步，要一起吗？”卓子楚走到门边，边穿鞋边问。
　　饭后走三百步有益于消化，有利于身体健康，这是小时候卓子楚的奶奶跟他说的。这么多年，卓子楚早就养成了吃完饭要出去走走。
　　“好。”莫言点头。
　　卓子楚绑鞋带的手抖了抖，然后淡定地给鞋带绑了个完美的蝴蝶结。
　　平时莫言都是不会跟他出去散步的，今天怎么……
　　“走吧。”莫言换鞋的速度绝对比卓子楚快。为什么？因为人家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卓子楚摸摸鼻子，认命地跟着出去，关门，锁门。
　　小区附近临近一条河，由于几年前的规划和现在的保护，河水也算得上清澈，但是见底是不可能的了。
　　河畔树上挂着一闪一闪的彩灯，霓虹灯五光十色，倒映在河面上，荡漾的河水，别有一番景象。
　　其实，卓子楚并不喜欢走这条路，这条路叫西南路，也是有名的情侣路。他和莫言两个大男人出现在情侣堆中，看起来实在是——诡异。
　　莫言当然不知道这条是情侣路，只是夜里从房间看到这里，感到好奇才会来。不过，果然还是不要来的好，先是风景没有房间里的阳台看出来的好看，其次，这里的人都是一男一女，一双一对的，而且看他和卓子楚的目光十分的不正常。夹着好奇，惊喜，疑惑，厌恶……总之，有你想不到的没你看不到的。
　　莫言终于忍受不住路人的目光，看了眼不远的咖啡厅，对身后的人说道：“我们到那里坐一会儿吧。”
　　卓子楚顺着莫言的目光看过去，脸皮顿时抽搐得十分有节奏，“还、还是不要了。”要去你去，我才不会去情侣咖啡厅！
　　“有什么问题吗？”
　　卓子楚最后无力地扶额，“你不会不知道这条是什么街吧？”
　　莫言挑眉，“不就是一条商业街吗？这里也没什么特色的。”
　　卓子楚更加无力，“西南路是这座城市有名的情侣路，也是有名的情侣街，刚才那家咖啡厅更是有名的情侣店。”
　　哦，难怪这里的人一男一女一双一对的。难怪他们看他和卓子楚的目光会如此。
　　“你怎么不早说。”
　　卓子楚囧然，“你不知道么？你是本市人吧？”
　　好吧，就算他今生是本市人，但是不代表曾经的莫氏总裁知道有这么一条情侣路。
　　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卓子楚十分不适地撇过头看向倒映着五光十色的河面。
　　莫言虽然感到尴尬，但是怎么说也是经过不少大事的人。于是，目不斜视，脸色不变地看着前方，但是细看的话，你会发现他的脸颊微红，耳朵通红。
　　相对于莫卓两人尴尬，外人看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瞧，多么的粉红啊。瞧，小受多羞涩，小攻多镇定。咳咳，当然，以上是某一类人眼中的世界。
　　两人怎么回到家的不知道，只知道顶着歧义的目光逃似的走出那条街。只是两人走得匆忙，没留意到路边的一辆高档桥车里注视着两人的男子。
　　次日，两人来到片场的时候，大家的目光有点诡异。
　　导演见好友来了，等莫言去换戏服的时候一手勾住卓子楚的胳膊，将人拖到角落，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注意这里才开口问道：“你和莫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卓子楚二丈和尚摸不着头，困惑道：“什么什么关系？”不就是暂时助理和演员，暂时同屋关系吗？当然，最后一个卓子楚坚决不告诉别人。
　　导演上下打量了一下卓子楚，然后才问“你和莫先生不是那个？”
　　卓子楚更加迷茫，“哪个？”
　　导演此时有点恨铁不成钢，“还有哪个，就是那个呗！”
　　卓子楚上下打量了一下好友，然后伸出手探了探对方额头。
　　导演看到卓子楚这个动作，一把将卓子楚的手打掉，“我很正常！”
　　卓子楚点点头，“不正常的人通常都会觉得自己很正常。”
　　导演一腔热血呛在胸口，不上不下，心底一个声音，叫你多管闲事，叫你多管闲事！
　　莫言从更衣室走出来，扫视了一圈都没看到卓子楚，眉头微微一蹙。
　　平时这个人总是在眼前出现，现在去哪儿呢？
　　“有见到卓子楚吗？”莫言一把抓住从面前走出的路人甲。
　　路人甲被莫言突然伸出的爪子吓了一跳，“有、有什么事吗？”
　　“看到卓子楚了吗？”莫言问道。
　　路人甲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某个角落，莫言跟着看过去，手上的力度一个加大，路人甲看着从冰上变火山的莫言，悲哀地将哀嚎吞回肚子。生怕自己一个哀嚎惊动莫言，错手吧把自己的胳臂给掰了。
　　导演依旧勾着卓子楚的脖子，有点有气无力，“哎，兄弟，我们在谈正事，你给我严肃点儿好吗？”
　　卓子楚默然，看着勾着自己脖子的手臂，这哪儿严肃了？
　　“说什么正事？能跟我说说吗？”
　　夹带冰渣子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导演顿时觉得自己的背脊被冻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块，贼凉贼凉的。不会是自己的错觉吧。
　　两人回头，卓子楚有点疑惑地看着一脸怒气的莫言，导演倒是有世界末日之感。

《梁祝之蝴蝶单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