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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叶青岚。
苏疼知道这个名字的时候，白笼已经离开香绮楼近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白笼再也没来过，苏疼将所有人关在门外，扯着被子直骂忘恩负义，却不知这升起缘何而起。
有一日却是收到了叶府的请帖，原来是叶府的千金叶青岚十七岁生辰，请了苏疼去献舞。苏疼的舞亦是在帝都出了名，而苏疼生性高傲，鲜有赴约的时候，这一次，苏疼也想把请帖扔了，却是无意地瞥了一眼来客。
白笼。
苏疼下意识地将请帖收在怀中，便听见自己的声音：“桐儿，将我的舞衣拿来。”
摸着那件华光璀璨的舞衣，苏疼不禁苦笑。
戌时。叶府。
华灯初上，酒香浓醇。叶府里聚了一群年轻公子。叶府是侯门大家，提亲之人络绎不绝，可终是不满意，而这一次，叶老爷虽未多说，但众人心照不宣，叶小姐至今未婚，这一场生辰宴怕是叶老爷要选婿了。
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苏疼冷冷地从高阁上看下去，底下乌压压的人群，他们的心怕也是乌压压的——那么他，是不是也在这群人中？想到这儿，心脏不由骤缩。然四下看去，不见那白衣之人，心里蓦地不知是开心，还是失落。
正出神，忽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想着是桐儿过来了，便过去开门，眼中却是飞过一片白色，苏疼下意识地脱口：“雪花糕？”话一出口便后悔了。白笼身边的绿衣女子稍稍离白笼远了点儿，看了看苏疼，问道：“什么雪花糕？”
那女子着一件荷边浓绿丝裘，头上是珊瑚碧玉簪子，衬得她原本就精致的脸庞宛若妙手丹青细细描画，整个人倒像是从工笔图里走出来的。
苏疼在香绮楼里化惯了浓妆，此刻却觉得一身红衣俗不可耐。
“没什么，姑奶奶以为是小丫头送雪花糕来了。”苏疼看到白笼蹙眉向她摇头，她视若不见，对女子微微抬起下巴。
那女子也不恼，只盈盈笑道：“你是苏疼姑娘吧？姑娘能来叶府，青岚真的很高兴。”
原来她就是叶青岚，苏疼觉得喉头发痛，嘴上却是不饶：“只怕苏疼的俗舞，入不了小姐的眼。好了，我要休息了。”苏疼说完，便转身将门带上，眼角瞥见白笼，见他讶异又责怪地看着自己——可是至始至终，他都未置一语。
“她怎么这样？”显然是没受过这样的冷遇，叶青岚话语中带着微微的哭腔。
白笼轻轻叹了口气：“算了，也许她就是这样的人。”
听到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苏疼忽然泪如雨下。
生辰宴远比预想的热闹。叶小姐仍待字闺中，只出来便袅袅退到屏风后去，虽只一面，她的双眸却是有意无意地落向席间谈笑风生的白衣男子。这一切苏疼看在眼里，亦只是轻笑一声，便半提着舞衣走入厅中。
那一场舞，苏疼跳的格外认真，也格外冷淡，她洗尽了铅华，眸间横扫处，清清冷冷如水凉夜，再无半分平日的媚态。
一曲舞毕，她伫立厅中良久，忽然便冲到白笼面前，在众人惊愕声中，一下从他腰间扯出那把匕首。
“这是你欠我的谢礼。”苏疼绽开一个凉凉的笑，便一步一步朝门外走去。
“背、背、落。”忽然，那个不祥的声音又在天际处响起，苏疼脚步一滞，才发现自己已站在空荡荡的大街上。
“背、背、落。”凄厉的叫声再次从寒夜里吹来，搅得苏疼心烦意乱，终于忍不住怒吼了一声：“给我滚开！”
黑夜里，蓦地便悄无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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