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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冰原(五)
一群畸变种正在和一个哨兵对峙。
陆尔这会闯进来,感觉自己打断了紧张氛围,不问句话感觉着实有点不应景。
那个分裂成两具身体的连体畸变种看着她,鬼魅的脸上出现一丝不可置信,林深也怔愣的看着她,不明白她此刻为什么在这。
作为最强哨兵,上辈子她习惯了在宣布畸变种的死期时保持礼貌,给予即将死亡的弱者最充分的尊重。
陆尔冲那个畸变体点头微笑了一下,很有耐心的解释,
“有那么一瞬间,感觉队长好像不是队长了,所以就让陶陶试了一下。”
【这个是真的,毛绒绒,喜欢。】
满足的摸了摸雪豹,小怪物灵活的蹿上蹿下,蹭着它的大宝贝,雪豹舒服的眯起眼。黑色的污染在被一点点抽离,不得不说,林深已经很少有这种名为庆幸的感受了。
无限增殖的畸变体和崩塌的图景,陆尔的加入无疑扭转了他的劣势,接下来,他只要保护住她就好。
没给林深多想的时间,陆尔利落的抽出腰间的匕首,有些欣慰的看着不断涌入的畸变体。
大收获啊,源源不断的主食啊,本来还在担心这趟出来血本无归。跟着他感觉都是好事,嘴随心动,满脑子都是怎么干掉畸变体,让她的小怪物吃饱的陆尔,还不忘扭头,对着最强哨兵真心实意的夸赞,
“不愧让我的精神体那么喜欢。”
随即她俯身,在两拨人有些慢半拍的反应中,利落的冲向那群畸变体。
精神体虽然是主体延伸出来的,但是潜意识也代表了主体的一部分想法,她曾是哨兵的时候,因为经常同其他哨兵共同人性任务,习惯了哨兵间的有话直说。
但陆尔没有反应过来她现在身份变了,这个发言套上向导的壳子堪比爆炸性表白。
白塔里视作珍贵资源的向导对着哨兵说喜欢。
握着枪的手不着痕迹的微微收紧,林深抿起唇,感觉自己的耳朵又开始发热,喉结滚动的瞬间,心脏像被泡到了温水里,有一点酸酸的颤动,漆黑的眼眸里划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慌乱,像平静的湖面投上了一颗石子。
雪豹看着爬上爬下抚摸着它的小怪物,被伤害的血痕在一点点恢复,它晃动尾巴,柔柔的缠住小怪物的身体,没有被别人看到地方,轻轻舔了小怪物毛茸茸的脑袋。
陆尔利落的割开一个畸变种的脖子,长达几个月的训练,让她的身手重回到30%左右的水平,不过应对这些畸变体也足够了。
匕首转过一个漂亮的弧度,像拂过落叶般流畅,血珠被精准的甩落在地上,汇成一道弧线,她还不忘扭头冲小怪物叫,
“快来吃。”
【太棒啦,自助大餐。】
小怪物看见雪豹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欢呼一声开始朝倒地的畸变种冲去,满意的啃掉一个脑袋,又冲向下一个。
向导在保护哨兵,耳朵尖发热甚至有点发烫的林深迅速换掉弹夹,加入战局,看见他靠近,顾尓还努努嘴,示意那边正埋头吃得欢的小怪物,
“给他吃,别浪费。”
林深沉默的割下一个脑袋,没有回答,却随手扔了过去;雪豹也咬下一个脑袋,几个起跳轻轻来到陶陶身边,放下后又继续去战斗。
【我好喜欢豹豹。它都不问我为什么要吃】
【豹豹最棒。】
那个分裂成两个身体的智慧种发现,原本密密麻麻的种群开始一点点减少,雪地里不再有新爬出的畸变种,原本看见她参与斗争,以为只是哨兵,没想到她也是向导?甚至在反向吞噬自己的精神力。
数不清吞噬了多少只,小怪物的身形在不断长大,已经变得和雪豹差不多大小。而且雪豹的速度越来越快,和林深配合的越来越默契,又是两发子弹,打中了智慧体的半个脑袋和腹部。
它居然感受到了断肢附近传来隐隐的疼痛感,甚至没法再重新分裂,对方的精神攻击显然比它高出很多,已经让细胞都开始恐惧起来。
这两个人配合的极度默契,像合作了很多年一般。不可能,那个人告诉过他的,除了十二阶,不会有哪一队向导和哨兵能够这么契合,而且能吞噬精神力的向导,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明明只要待在这里,完成任务,他们说过他能变得很强的。
思维开始陷入混乱,那个男人的表情开始出现崩塌,不断的怀疑开始充斥在脑海中,他的四只手抱住自己脑袋,开始疯狂的摇晃。
不知何时,林深已经停了下来,他看着面前陷入疯狂的男人,沉默的立在原地。
【豹豹在伤心。】
为什么会伤心?陆尔又是一刀快准狠的下去,解决掉最后一个畸变种,收起刀擦干上面的血迹,有些不解的看着他的背影,又转向那个畸变体变化的男人,视线在他的刺青顿了几秒。
看样子她的这个哨兵队长,也有着自己的秘密。
智慧体的思维在陆尔精神体的重压下,已经完全紊乱,本就没有发育很长时间,虽然勉强照着林深回忆中的人凝成一个形状,但是只是傀儡般的一个空壳,模仿不出音容相貌,精神崩坏的同时,原本五官清晰的□□,开始一点点崩坏。
林深看着那团肉块,蠕动着,扭曲着,却又逃脱不出的挣扎,眼前突然被一只手遮住。
矮一头多的少女有些费力的踮起脚,努力帮他挡住面前无法直视的景象,
“向导就是这样,会让人看到内心深处最不想看到的回忆。”
小怪物冲向那团肉块,没有向往常一样开口咬掉脑袋,而是左闻闻右嗅嗅,眼冒精光的啃食半个脑袋躯体的心脏处。
等到陆尔把手拿开,原本怪异的肉块仅留下一具完成的男人躯体,他仰面躺倒看着林深,忽然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双手交叉垫在头下,无声的比划着口型,
‘再见。’
像很多年前,出门时笑着对年仅十岁的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在陶陶咬碎含着光芒的核心时,那个男人也如灰烬般慢慢消散在空气里。
有太阳慢慢升起,照在洁白的雪地上,血迹在慢慢消散。陶陶又缩小到之前的大小,兴高采烈的爬到雪豹身上,摸完雪豹他的肚子总是饱饱的,不然就会饿的很快。
林深和陆尔盘腿坐下,沉默了半天,一直冷淡的哨兵轻轻开口,
“那是我的父亲,曾经是一个哨兵,后来成为了通缉犯。”
陆尔恩了一声,她当然知道,而且那种级别,可不是普通的通缉犯。
看着面前的少女没什么特别反应的点点头,横在心间的一丝丝紧张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林深不自觉的放松的身体,
“很多年前,他离家走了。“
”我一直想知道他为什么成为通缉犯,又为什么被公开处刑。”
没有人进入过他的精神图景,林深也没有做过任何精神疏导,他守着这个秘密,小心的接触着白塔权力的核心,想要一点点探知真相。
通缉犯的儿子在乌斯怀亚时代,也是罪恶的血脉。
【豹豹又不开心了。今天吃了自助,帮帮豹豹。】
秘密说出,林深心中也轻松了许多,冷淡的眉眼柔和了弧度,甚至难得开起了玩笑,
“如何,要不要拿我去换钱。”
“要不要给你做精神疏导?虽然我还没做过,如果你愿意的话。”
一旁的陆尔同时开口,歪着头有些严肃的说到,
“可能不一定擅长。当做再一次帮我保守今天动手秘密的交换吧。”
林深先是怔楞,随后反应过来第一次见面时说过要帮她保守实力的秘密。
他哑然,随机放松的扭过头,嘴角浅浅勾起,向来不喜欢向导的最强哨兵周身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悉数划去,难得多了几分真实。
“好的。”
精神体化成万千只毛茸茸的手,扶起歪倒的树,有的手不安分的团起雪球,砸向另一只手,玩的不亦乐乎。
‘干活,别捣乱。’
【太冷了,要暖和和、毛茸茸。】
挖开雪地,搬起石块,移来树干。一群小手哼哧哼哧的开始搭房屋。
还有一部分手围在雪豹周围,有的摸肚子,有的揉下巴,有的顺着尾巴旋转着朝上,在尾巴尖上打了个转儿。
舒服的雪豹抖了抖,软绵绵的趴在地上,不动了。
眼瞧着林深不知何时已经陷入了沉睡,陆尔有些出神的看向远方,如果最先进来的是她?
眼前浮现出记忆里最黑暗的画面,她靠在老旧的楼房边缘,已经感受不到精神体的存在,胸腔被破开一个大洞,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血沫呛到了气管里。
而她的未婚夫路法,就那么温柔的、冷静的注视着她,看她一步步走向死亡。哪怕现在已经复活,她有时也会想起那天的场景,骨头总会隐隐作疼。
【嗷呜,豹豹真的好好,摸完它感觉不到饿了哎】
【又强了又强了】
小怪物高兴地打了无数的滚,兴冲冲的宣言。
陆尔伸出手将外套搭在林深的身上,揉了一把显出身形挺起鼓鼓小肚子的陶陶,
幸亏先进来的不是她,不然看到那个场面,根本无法保持思考冷静的她,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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