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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动
“沈总，欢迎到瞬久。”王总迎上前，和走来的沈放握住手。
“王总，又见面了。今天我和团队一道过来，希望我们一切顺利。”
“当然，我们去会议室，详细聊。”
王总和沈放走在前面，双方团队紧随其后往会议室走。两人落座后王总身体微微前倾，一双手稍整理两下挺括的西装，目光聚焦露出精准的笑容：
“沈总，关于合作的产品体系我们团队做了充分准备，一会儿由黄经理进行详细介绍，如果有任何高见您随时提出。”
“王总客气，我很期待黄经理的汇报，至于合作细节我们可以一起磨合推敲。”
“好。黄经理，开始吧。”
王总示意正式开始，两个小时后，王总手握已经签好字的试点合作意向书，眼角皱纹笑得更深：
“沈总，团队会尽快提供产品到试点酒店，并按时和您的团队跟进试用数据。”
“好，后续的采购和数据协议我们再沟通。”
“对了沈总，我有一位业内的好朋友，之前他的公司在澜城发展，最近在望沧拓宽业务，所以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机会，他昨天拜托我想和您认识认识，今天也会到我公司来，您如果方便的话不妨见个面？”
沈放见王总这样说没拒绝，和他到办公室一边喝茶一边等人。
半个小时过去，王总的助理敲办公室的门。
“王总，沈总，叠视科技的两位老总到了。”
王总随即站起身：“请人进来。”
原本坐在沙发里的沈放也一同站起身。听助理提起叠视这个名字，他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正当他琢磨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两个字时，视线已经越过王总看见立在门口的两个人。
刹那间他想起在哪里看到过叠视——五年前周烬突然消失，他到处寻人结果没有一点踪迹，在自己身边六年的周烬像是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他只好让孟修澈凭借仅知道的戚肆和周烬这两个名字大海捞针，很长时间过去才查到关于两个人的资料，包括戚肆开的一家公司——就叫叠视。
沈放站在原地，牙关不自觉咬紧，一股躁动的怒意升腾而起。
周烬看到办公室里的沈放时一刹间也陷入惊讶之中，他终于明白戚肆为什么和他强调一定要一道来瞬久。眼见沈放的脸色越来越沉，周烬真想踢此刻还在傻乐的戚肆一脚。
王总没看出三个人天差地别的神态，只顾介绍双方认识：“戚总，周总，来得正好！介绍一下，这位是嘉海集团的沈总。”
“沈总，这两位就是我和您说的，叠视公司的老总，戚总和周总。”
王总热情介绍完，三个人却都没有动弹的意思，王总的视线在两面来回转，脸上的笑意有逐渐崩塌之势。
戚肆也感到两个人之间的剧情似乎不在他预期内发展，赶紧解围道：
“哎，王总，关于合同有几个细节我还想和你沟通，不如我们详细聊聊？至于沈总，就麻烦我们周总陪着，等我们聊完一起吃饭，怎么样？”
沈放瞟一眼戚肆，没再说一个字抬脚就往外走，等走到周烬跟前时淡淡对他道：
“周总，麻烦让让。”
周烬听话错开身，沈放继续往外走，周烬瞧着对他乱眨眼的戚肆无语，和王总示意后追沈放。
“沈放。”周烬在电梯前跟上沈放，沈放没有看他，眼睛注视电梯不断变换的数字。
“早知道还要在这里见你，早上我就该劳烦周总再等等，直接送我过来。”沈放说道，语气里已经听不出情绪。
“戚肆搞的鬼。”
“他说来谈合同见客户，我不知道会是你。”
周烬语气低沉，沈放回过头看周烬的眼睛，知道他没有撒谎，沈放像被人喂下一颗薄荷糖，沁人的清凉降下些血液里过高的温度。
“叠视是你和戚肆开的？”
“嗯，大学时候说过的那个公司。”
“之前从没公开你在叠视的身份吧？”
周烬点头：“以前时机不成熟，保险起见就没有公开。”
“本来五年前就要告诉你的……”
“没事。”沈放打断周烬，本能地不愿听到后面的话，“现在知道也没差多少。”
周烬见沈放这么说咽下打算说下去的话，电梯门在两人面前打开，沈放走进电梯，对周烬道：
“戚肆还在谈正事，你回去吧。”
“一会儿一起吃饭？”周烬尝试挽留人。
“不了，还有事。”沈放淡淡道。
“那中午记得按时吃饭。”
“嗯。”
周烬听到沈放答应后松开电梯按钮，两扇门缓缓合拢，电梯下去后周烬站在门前没有动弹，忽然他的肩膀上搭上一只胳膊，戚肆贴过来四处张望：
“怎么回事？放哥人呢？”
“我给你创造的机会都没把握住啊。”
“啊——”戚肆前一句话的话音未落突然惨叫出声，“周烬！你打我腰干什么？！还没好利索呢！”
周烬没管，独自走进电梯看走廊里表情扭曲的戚肆，留下一句话：
“自己想。”
说完周烬毫不留情关上电梯门，把戚肆连同他的怨念扔在原地。
-
沈放从瞬久出来坐车，孟修澈坐在前排拿给他一份文件，随即向沈放汇报接下来的行程安排，一大段话说完孟修澈才抬头看沈放，不成想后者正两手交叠在一起，一双眼睛仔细在他身上打量。
孟修澈眼皮猛地跳动，他很少经历这样的情况，上一次沈放这样看他还是一年前问他被家里逼迫连续见五个相亲对象的结果如何。
“沈、沈总，行程哪里有问题吗？”
“修澈。”
“……您说。”
“你想跳槽吗？”
“……不想。”
“周烬给你什么好处了？”
孟修澈飞快眨两下眼睛：“周总没给我好处。”
“那你听他的？”
孟修澈心里发虚但勉强还带两分理直气壮：“周总……他，他是总裁。”
沈放被怼得语塞但还是不愿服输，装作平静地撇开眼神。孟修澈见沈放不看自己心里发慌：
“沈总，下次不敢了！”
“你确定？”
“下次周烬就不是总裁了？”
“我……”这下轮到孟修澈不知该说什么，他坦白道，“沈总，周总说他惹你生气，需要多和你见面，求你原谅他。”
“你大发慈悲可怜他？”
孟修澈犹疑地回沈放：
“沈总，我以为您也想见周总。”
“您……曾经让我找过他好久不是吗？”
沈放沉默，眼神盯在某个地方不动。孟修澈嘴巴张开又合上，不再继续话题，让司机开车回公司。
“修澈。”许久后沈放停下摩挲腕表的动作，叫孟修澈的名字。
“沈总？”
“关于周烬的事情，不要和别人提起。”
“好的。”
“抱歉，沈总。”孟修澈又接上一句。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不用放在心上。”沈放解释。
“明白，沈总。”
“晚上不用来接我，我有约。”
“好的。”
沈放拾好心情，低头专心看孟修澈给他的报表。
-
“沈先生，这边请。”一位餐厅的服务人员带沈放往最里面走，到一处包厢门口前推开门，里面一个男人正把外套妥帖放在衣架上。
男人听门口有声音，回身见到沈放，琥珀一样的眼睛里温度又升高几分。
“沈放，好久不见。”欧阳诤熟络地和沈放打招呼。
“好久不见。”沈放扬起嘴角泛出一声自在的笑，走到餐桌边拉过凳子坐下，解开两颗西装扣子，“点了哪些菜？”
“估计我们两个口味点的，你再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不用，我都可以。”
“行，那等下还有想吃的再点。”
等菜上齐，欧阳诤和沈放两个人边吃边继续聊天，沈放问起欧阳诤的工作：
“工作还忙吗？”
“和平常差不多，倒是国外的实验室在治疗心理问题方面又有新的突破，我想最近如果时间允许，出国学习看看。”
“学成回来可以在我身上实验看看效果。”沈放半开玩笑地说。
欧阳诤听沈放这么说眼神有一霎难以察觉的停顿，旋即他依旧保持轻松的语态和沈放聊天：
“怎么？前几年的咨询还不够？”
“够了。”沈放咽下一块西兰花又道，“不过，可能之后又需要你费心。”
“你的意思是？”
“我和你提过的人，回来了。”
欧阳诤准备夹菜的筷子悬在空中，饶是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也没有想到沈放会说出这句话。
“真是没想到……”
“嗯，但他确实回来了。”
欧阳诤放下筷子，故意忽略沈放总是瞟向手腕的眼神，重新恢复温和的语调：“你们现在，关系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不确定。”
“毕竟我们两个人，错过五年的时间。”
欧阳诤又问：“你觉得你们的关系什么地方有具体变化了？”
沈放觉察到一股熟悉的感觉，没有回答问题而是轻笑：“欧阳老师。”
“怎么了？”
“现在是你的下班时间。”
欧阳诤也笑起来：“我免费加班，还不可以？”
“我不是剥削人的老板。”
“我刚刚开玩笑的，目前状态没那么严重。如果真的有需要我一定会找你的。”
欧阳诤听到沈放的保证，也不想急于一时：“本来我今天约你吃饭一是想叙旧，二是你停药之后很久没有找过我，我也想看看你的状态。不曾想还能听到你说这么惊人的消息。”
“如果有问题，随时来找我。”
“好。”沈放答道。
两个人又吃了一会儿后打算离开，走之前服务人员将欧阳诤交代打包好的一份甜品交给他。
沈放看到打包的东西，问欧阳诤：“这是给嫂子和阳阳带的？”
“是啊，他们喜欢吃这个。我就点了一份，给他们拿回去。”
“那快回去吧，时间太久就不好吃了。”
“好，有时间再约。”
欧阳诤拎着打包的甜品往自己的车旁走，沈放眼神微动，继而离开餐厅独自开车往家里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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