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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窗外惊雷炸响的瞬间,吕长垚的钢笔滚落在地。他俯身去捡,后颈那道被铁棍留下的旧伤狰狞毕现。“在给我四年”声音闷在檀木桌底,“就像当年我等了你四年。”
他把梨花带雨的苏木可从卫生间抱到沙发上,哄到耐心耗尽,她依旧拿眼泪淹他。
“四年后...如果。”他突然起身,落地窗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吕长垚的影子慢慢矮下去,最终单膝触地,他颤抖的掌心停在她满是泪痕的脸旁。“如果你还是想要离开我,我放你走。”
暴雨在玻璃上蜿蜒成河。她在吕长垚的视线里与过往记忆撕扯着,想到他昨晚的失控,泪水再次袭来,她坚定的语气夹着颤音“你不要,干涉我的生活。”
吕长垚的喉结滚动着千万个“不”,最后化作沙哑的“好”。
他要的不过是一个重来,最后是她就够了。
“我去书房。”心神俱疲转身前依旧叮嘱“好好休息。”
书房内的吕长垚辗转难眠,年少时心照不宣的喜欢,成了现在的强人所难,可这无人问津的四年,他又何尝不是煎熬。
咖啡厅内
一周后晨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木质桌面上,咖啡杯里的拉花已经有些散了。苏木可低头搅着杯中的拿铁,指尖轻轻敲着杯沿。像是在数着什么。
“现在的医患关系真的是越来越难搞了。”程诗洁捏着银勺,眉梢微挑:“上周有个患者家属,就因为检查结果报告多花了半个小时,差点把护士站的电脑给砸了。”
吕知橦拖着下巴,漫不经心地搅动着面前的焦糖玛奇朵:“要我说,你们医院就该在旁边开个早餐店,让等报告的人吃个包子消消气。”
程诗洁嗤笑一声,不得不佩服这个大小姐的脑洞:“那不如你开,反正你哥有钱。“
“我才不要。”吕知橦撇嘴,“开早餐店多累啊,凌晨三点就得起来和面,”她顿了顿,突然眼睛一亮:“不过要是木可愿意合伙,我倒是可以考虑。”
苏木可抬眸,唇角弯弯:“我?”
“对啊”吕知橦兴奋的往前倾身:“卖完早餐在去卖下午茶,我不发财都天理不容了”
“那...我是锁早餐店的门呢?还是搬烧炉子的碳?还是我要去集市批发米粉香葱和腌菜?”木可难得的调侃。
“你什么都不用做。”
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三人同时回头。吕长垚站在光影交界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领带松松散散地挂着。
程诗洁挑眉:“哟、吕总这是来查岗?”
吕长垚没理她,目光径直落在苏木可身上:“没去学校?”
苏木可轻轻点头,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杯沿。
吕知橦眼珠一转,故意拖长音调:“哥,我们刚刚在讨论合伙开店,你要不要也投一股?”
吕长垚拉开苏木可身旁的椅子坐下,顺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可以。”
苏木可微微一怔,耳尖悄然泛红。
程诗洁嗤笑:“吕总这是打算改行卖包子?”
“不”吕长垚端起木可的咖啡喝了一口,淡淡道:“我只是投资她喜欢的事。”
咖啡馆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咖啡机运作的轻响。阳光斜斜地洒在四人之间,像是给这一刻镀上了一层温柔的滤镜。
吕知橦托腮看着他们,忽然笑了:“哥、你追人的方式,越来越直球了。”
晨光微暖,咖啡尚温,所有玩笑里,都藏着未说出口的认真。
吕长垚没有说话,目光看向苏木可:“你下午还有课,我送你回学校。”
和知橦她们道别完,随着 咖啡馆内的玻璃门叮铃响起。苏木可抱着教案踏进春天的阳光里。吕长垚走在她身侧,刻意放慢的脚步让两人的影子在石板路上叠成一片。
“下午是人体素描课。”他接过她怀里的画具包,指腹不经意擦过她手腕内侧,心底一阵酸涩。
“嗯”发丝垂落遮住泛红的耳尖,“模特是体育系的学生,可能会...”
“会脱光?”吕长垚突然驻足。
美院三楼的采光教室飘着色彩的味道,当吕长垚推开后门后,正在调整画架的学生们突然安静,这位常年出现在财经杂志上的男人,此刻正倚着窗边解袖口,腕骨在阳光下泛着冷白的光。
“今天加课。”苏木可轻咳一声,“吕先生是特邀模特。”
铅笔坠落的声音此起彼伏。体育生模特挠着头站起来:“那我还用脱吗?”
吕长垚看向他:“听老师的话。”
窗帘被风掀起时,他穿着白衬衫出现在讲台。第三颗纽扣松开着,锁骨处的旧伤疤随着呼吸若隐若现。苏木可捏着炭笔的手指微微发抖,那处伤是为挡在她身前留下的,如今成了全班学生重点描绘的明暗交界处。
“线条要像他护人时的动作。”她示范时铅笔突然折断,碎屑溅在吕长垚的裤脚,“干净利落,又...”
“又舍不得太重。”他接话,伸手拂去她衣领沾到的碳粉。这个动作让前排女生倒吸凉气,有个大胆的突然举手:“吕总能不能讲讲这道疤的故事?”
阳光斜穿过他低垂的睫毛,在素描纸上投下颤动的阴影:“那是...某个雨天,有人需要一把伞。”
下课铃响时,吕长垚的衬衫后背已经沁出了汗迹。苏木可整理画具的手突然被握住,他的掌心贴着她的指节:“下周一陪我去趟汉江?”或许是害怕她拒绝,“看在我给你当人体模特的份上。”
窗外的银杏沙沙作响,她抽回手时,无名指蹭到他衬衫第三颗纽扣:“去干嘛...”
下一秒她的后背贴上了温热的胸膛。吕长垚的气息拂过耳垂:“Chioe女士在国内的第一场画展,有兴趣吗?”
窗帘随风摆动,她发现自己的速写本被翻开到空白页.两个人的影子落在扉页里,变成了交织的蝶翼.
走廊传来脚步声,学生林芳探头进来:“吕总,你的模特费还没..”话音戛然而止,她盯着苏木可绯红的脸颊,突然把法学系的男朋友推进来:“律师函警告,吕总你违规操作!”
法学系的阳光男孩大着胆子打趣道:“吕总,当众调戏人民教师判几年?”
晚上回到教师公寓的苏木可,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目光悠扬的看向城市的霓虹。
不可否认Chioe女士的画展,对她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吕长垚...真的很擅长拿捏她。
周日的傍晚,到达汉江已是晚上八点多,老严将车开至‘汉江酒店’。
木可知道画展的时间是明天的上午。清亮的眼神透过吕长垚望向车外。
“这里可以看到‘美树’的夜景。”
他笑了一下,视线在她定格的笑容里。
酒店内有人热情跑上前,直达车旁:“吕总,总统套房已经准备好了。”
随即热情的打开车门,他坚毅的轮廓稍稍动容,长腿一迈,身姿卓越的走了出去。
木可跟在他的身后,有些局促。不难想象他这样的人应该早就习惯了万众瞩目吧。
总统套房内
吕长垚从一进门就直奔主卧,卧室内的淋浴声悄悄然的穿进她的耳畔,同室而居的处境让她莫名感到慌乱,她把自己陷进柔软的沙发里,明明内心坐立不安,脸上却保持着处变不惊。
吕长垚裹着浴袍从卧室里出来,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杯水,饶有兴致的看着已经和沙发融为一体的苏木可。
“吕长垚,我想下去走走。”
转过头,视线从落地窗望了出去,吕长垚说:“等着。”罢了,他起身,回到卧室换衣服,在出来时,已经是英俊潇洒。
夜晚的江边,已然没有行人,呼啸而过的风吹在脸上,她被冻的半张脸躲进了温暖的围巾里。并排而行,路灯将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他的手插进口袋,跟着她的步履似乎也带着节奏。
“吕长垚,你还记得那年吗?”
“什么?”
“你母亲跟你说的话,我听到了。”
他脚步一顿,停下来看她。暖黄的路灯下,他坚毅的轮廓显得柔软了几分。
“她说,长垚啊...怪妈妈,让你受伤了,可是...我心里太苦了。”说完她纤细的指尖轻轻拨开他的额前,那道已经痊愈的伤口底下,埋着他不为人知的痛。她亲眼看到他母亲与父亲撕扯中,碎掉的玻璃瓶渣溅伤他的额头,他生于豪门、也承受着完美之下的裂痕。
他突然将她桎梏入怀。
声音从头顶传来:“苏木可,你搅了我的清净,你要怎么还?”
木可闭上眼睛,路灯下纤长的睫毛在眼周倒映出一圈光影,越发的柔美。风拂过鼻尖带着她的气息。
她沉醉在他温暖的怀里,仿佛是漂泊在海上的船舶寻找到了栖息的海岸,轻易的让人卸下了所有的倦怠,毫无防备的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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