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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07】衣袂临风·肆·封脉
和苏明渐谈话的功夫,下午剩下的赛程也进行得七七八八。以苏明渐的话说,第一轮往往就是这样——差距过大亦或是双方在比谁失误多,以至结束得异常之快。
“大人轮空是吗?真好啊……不过大人第一次来直接轮空,倒也是失去了练习的机会啊。”
“现在我也这么觉得。不过就算有排到,大概率也没什么机会。”
“也是,谢长老应该能以一敌二、随手解决吧。”
与苏明渐道别后,湛灵桦自是回屋子去找谢长袂。下了彻地台,没走多远就看见谢长袂正在屋门口坐在个小板凳上看书,凑近才发现竟是《道德经》。
这么一想,谢长袂的发冠确似道冠,他果然最先是修道之人吗……?
湛灵桦也没多问,只是上前谈了谈下午获得的情报;谢长袂盯着书,时不时“嗯”一声回应,对名单似乎也没多大意外的模样。
最后说到洛清笛的时候,他终于叹了口气、合上了书抬眸道:“怎么又来……”
“嗯?”
“这是汐的师兄……能力上来说,你可以把他和尹怀对等一下。”
湛灵桦瞬间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又是能拆符的吗?”
“自然。他们路数近似,所以也才会互相认识。至于牧怀瑾,他的一些手法与习惯吾虽然清楚,但也没有比较好的克制之法。”
“你们切磋过吗?”湛灵桦好奇,这茬可没听湛灵松提起过。
“和他一同参加过御灵会,就像你与吾这般。”
这倒是令湛灵桦意想不到,不过再细想松常言牧怀瑾比他强,这事情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谢长袂却没在意这件事,而是沉吟着:“白肃,这位吾全没听闻。妖类没有情报虽然正常,不过这种大妖怪多少应有一些风声才对。”
“也就是说,她是第一次参加这些活动吗?”
“可能吧。很多记忆过于久远了,而且吾身体欠佳,有些记不住事情。”
这件事湛灵桦觉得挺新鲜。就如同自己残疾在界内属于极少数,那么谢长袂身染病疾也是如此;更何况他在青龙涧,理应会接受各种治疗才是。
不过她并没问。自己多少被问得有些厌倦了,想来对方亦然,还是不要让他再解释一遍了。
于是她顺带转移了话题:“傅凝霜呢?”
“有青龙涧,吾无需去百草堂。这位吾只能算见过,但没有实际接触。吾与他曾在一届论剑会相遇,但并没对上;切磋的时候,他更多地是在一旁静静看着,很少动手,而且一般会和小辈让招来切磋,对吾并无兴致。”
“这人的想法有些理解不了。”
多数人倾向于寻找实力相当的对手,这般更易找到问题;甚至找强于自己的人,经常还能得到点拨;但找弱于自己的会非常诡异,甚至有欺负晚辈之嫌。因为这事儿,自己可没少听弟妹抱怨。
“可能是想参悟些什么吧。”谢长袂径自猜测着。
无论如何,这些难缠的对手都摆在前路,湛灵桦也难得有了些头皮发麻的感觉。
或许不该定那么高的目标的。
深夜,湛灵桦躺在床上暗自嘀咕,一边努力让自己休息,毕竟昨日的伤确实有些重了。
然而听见谢长袂那边窸窸窣窣,动静轻微但又有些反常——谢长袂打坐静心向来平静,甚至连呼吸声都不存在一般。
“前辈?”轻轻出声询问。
动静瞬间消失了,声音、连同空气的流动皆是。
湛灵桦屏住呼吸,但良久没有新的反应。由于腿脚不便,也只好不去深究,想着先休息为上。
次日依然是上午休息,只不过下午谢长袂陪同一并去了彻地台。
“如果没记错,今天下午尹怀他们要打,得先来看看。”谢长袂对自己的行动如此解释。
既然目的明确,谢长袂自然就推着湛灵桦去了靠近巽组的场地,只不过没有在看台上,而是直接在场边的矮护栏旁站着等候。
“这个位置大人还是挺不错的。”谢长袂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怎么?”
“这不是自带座位嘛。”
湛灵桦笑了笑:“确实,这回这椅子意外的很方便。”
“啊,我们似乎得往那边去一点。”
谢长袂说着,就又推着往边上挪了十几步。湛灵桦注意到了地砖和护栏的分割,明白是从组内的一个小场地换到了另一个。
比赛看热闹的终归是绝大多数,这近距离观赛的位置倒没什么人。二人来的不算早,直到看见参赛人都开始入场了,这场边也只不过三三两两几个人。
两场结束后,便轮到了此次的焦点。湛灵桦对故音不算熟,直接认并不能认出;好在对方同自己一般,穿着四圣的服色,那玄红衣袍对湛灵桦而言极是扎眼,远远便已发现。
“在那边。”她伸手指明,一边对谢长袂小声指示。
“嗯。”
故音倒是中规中矩、和自己印象中的大差不离:玄色红绦窄袖直裰配罩衫,白发扎起的马尾留有两撮短刘海,面容还是偏清秀的。他身旁的自然便是尹怀,那便有些许亮眼了:一身白色长袍翩然若仙,头发是杏黄色的,自是一道风景,气质则沉稳又温和。
不多时人员入场毕,场中的袁词柳复又支起结界,比赛正式开始。
这一场显然也是袁词柳的关注对象,便大声解说起来。但这回谢长袂在,湛灵桦更需要注意他的见解。
场中尹怀显然有意在让故音主攻,自己只是随意阻拦其中一人不让其干扰故音;而故音则与另一人单打独斗,一时也占了上风。
“你对银针作武器应是比较了解?”谢长袂死死盯着故音,却是小声问身旁的湛灵桦。
对方这么问,显然是因为自己妹妹湛灵槐的武器也是银针,因而有此判断。这一点湛灵桦自是不否认:“嗯……但槐才是真正主治愈系的人,和我一样很少战斗,我和她倒是偶尔会切磋,但我的武器占一些优势。”
“因为琴音可以直接震开掷出的银针吗?”
“是的,而且琴体积相对较大,对上银针可以当盾用。”
“不过银针一般只有治愈系的人才会考虑用作武器,除了日常之用,应战上记得也有独到之处,而且和笔类有些类似。”
湛灵桦点头,正要说话,那边袁词柳突然颇为忘我地高喊着:“这个差距!故音都直接拿捏了啊!”
此时望去,故音已完全掌握局势,正发起猛攻;对方虽在全力抵挡,但消耗却大的多,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唉,她就不怕又被打脸吗?”湛灵桦硬是把原本要说的话憋了回去,感叹起来。
“这才是看她解说的乐趣所在啊。”谢长袂倒是期待着什么事情发生似的,“不过这回应该不——”
话还没说完,场上异变徒生:一人虽被尹怀拦住,但愣是以一条胳膊为代价,朝故音一口气飞出四张符纸来;而故音自然没想到尹怀这边还能出岔子,直接吃了两张。
湛灵桦眼睛跳了两跳,一方面是过于拼命、竟然直接让尹怀把自己整条胳膊都卸了,另一方面则是尹怀虽是用针,但瞬间却使出了刀剑之感,竟直接能把人手臂砍下……
“是封禁符吧……”谢长袂的关注点显然在自己的法术领域内。
那边袁词柳早已惊声大叫起来:“这断臂!是要拼命了啊!是封禁符没错!故音被压制了!虽然没了左臂但是让故音出局,两个人围攻尹怀也不是没机会!这也太拼了!刚还说拿捏了!”
“袁大人的嘴哟……”听着激动的解说,湛灵桦笑着嘟囔,谢长袂也是轻声笑了起来。
故音显然想揭下符箓,然而背后确实够不着,只能下意识躲避进攻,一边伺机而动——毕竟那边尹怀早已控制住了局势,但就算故音被封,也没有要帮他的意思。这是湛灵桦需要留意的状况,一时看得津津有味的。可惜好景不长,故音愣是依靠纯粹的武技周旋,并很快得逞:一个交错后,对手突然有些握不住剑的模样,攻势随之中断。
“是被戳到经脉了吗?”谢长袂脱口而出。
“应该是的。”湛灵桦死死盯着场上、皱眉点头,“和笔类类似的点穴截脉为主的手法,只不过银针可以直接扎入经脉、封住对应的行动吧……而且还不是灵力侵入,无法直接用灵力处理,只能拔针;但且不说如果扎太深无法轻易拔出,这瞬间怎么应对进攻也是问题了。”
“看来这便是他封印系能力的体现。”
“嗯……槐也可以,但是战斗中的话大概不是很熟练。故音毕竟年长许多,精准度和力道把握应该都不错。而且这个相比笔法而言,对穴位之类的了解与位置把握要求更高,因而多数都是专长治愈系的人做的事。”
“这下直接废了啊……”谢长袂托腮打量着中针的状态,“右臂好像有些脱力?这样子没法打下去了啊……啊,被针抵脖子了。”
这便是强行出局了。
尹怀见得,自是让位意在让故音继续。对方却在这交接之际愣是衔剑甩出张符纸来,又立刻一剑刺向尹怀。故音立刻冲前准备抵挡,尹怀却是面无表情说了什么,接着就看见符纸反向飞出。
湛灵桦自是看清那是尹怀飞针钉住符纸导致,谢长袂则嘀咕着“意图太明显了手法又差”。
大概是存着多打一刻过过瘾的心态,对方虽负重伤,但毕竟愈合了伤口,倒也没要求退场,而是认真继续和故音战成一团。不过这回二人都没看到什么新鲜花样,甚至银针封脉都没有——只是单纯的附灵系武技对决。
这样一来,也就有了聊天的机会。湛灵桦试探着问:“手法差是怎么回事?”
话是自己说的,谢长袂自然明白指的什么:“这一看就是外行啊,别说尹怀直接飞针了,一般人都能躲过去吧。”
“那倒也未必,那番出手突然,还是有可能打中的,之前不就是如此。”
谢长袂没说话,只是不停摆着头来表达自己的极不认同。
“如果是前辈,会怎么做?”
“掷符也不是不行,只是看对谁……还有时机。是吾的话直接面对尹怀这种,自是近身寻找机会贴上。”
“……就像先前对我那样?”
“嗯。”
“我就说嘛,这尹怀故音要是输了,他们直接回家种田得了!”
伴随着袁词柳的感叹,湛灵桦目光再回到场上时,那边都已经结束了。谢长袂听见这句话,倒是笑着道:“希望她也觉得尹怀会赢,这样我们赢的概率就大得多。”
“……这个玄学真的有用吗?”对于袁词柳的反向预测、甚至是现场乌鸦嘴的能力虽有切实体验,但湛灵桦对谢长袂这句话还是有些不安。
“玄学而已。”谢长袂吐出口气,推走了轮椅,“吾向来尽力,只是场上的事,总是难以预测。”
“前辈,这封脉你可有办法?”
“当然是不要被他戳到。”
“也就是说,一旦被刺中,前辈也没办法吗?”
“这么说吧。”谢长袂从椅子后走到了湛灵桦身边,正色道,“就算是在结界外,吾被这类手法限制,都是难以冲破禁制的,除非修为差距很大。”
“……”
“当然,如果吾能看见针并且还能动、把它拔出来的话,还是可以的……”
“不过如果针上附着灵力,并是灵力封住经脉,拿出针应该意义不大。”湛灵桦皱眉。
“那自然是用自身修为冲开,就看双方差距了。”
“方才他们只是单纯用针而已。”
“不错。不过他们应该只是觉得没有必要附灵而已。”
“唉……真是麻烦啊。”
“是大人太缺乏经验。”
“……前辈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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